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人族西北,擎蒼大荒,荒族祭祀聖臺。
“我母親荒瑾在哪?”
落飲雖滿身傷痕卻如雷神降世,單手掐住當代荒帝的脖子,身旁的落神劍插在荒族大祭司的眉心,血色氤鬱,整個聖臺無一人站立。
“我.可.是.你.舅.舅...”
荒帝痛苦地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在哪?”
落飲稍稍鬆了下右手。
“三年前,有人夜襲荒神宮,荒瑾她,當晚也消失了。”
“誰——做的!?”
“不知道,但是,那人身材很是高大,有兩米多高,手持一把骨鞭。”
“怎麼證明,你沒有騙我?”
“知道的人幾乎都被你殺死在了聖臺上,對了,荒旌王,他也知道,當初就是他極力反對出兵救你父親!我是你舅舅,那是我親妹妹,我怎麼可能會騙你!”
“他,在哪?”
“他,他,他主動為你們的新源皇朝賀去了,這不關我的事。”
落飲看著自己這個懦弱無能的荒帝舅舅,終究是沒下去手。
————
武源域,皇城城門外十里,往生棺材鋪。
“爹爹,你真的能聽到死人說話嗎?”
一個四五歲、有著雙梨渦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問著落飲。
“是不是棺材子叔叔,告訴我們小梨渦這些事的?”
落飲寵溺地把她抱在懷裡,一邊柔聲問著,一邊輕輕捏了捏小梨渦的鼻尖。
“是白天的那位白衣姐姐告訴我的,她說,你武功高強,俠義正直。她還說,你會摸靈斷魂,能聽到死人說話,所以膽子大,喜歡替死人討公道。嗯...還會捉妖,殺過像小山一樣高的妖怪,是個為民除害的大英雄。”
小梨渦一邊興奮的講著,一邊比劃著妖怪有多高,而落飲聽到‘白衣姐姐’後卻失神了,無數死去的回憶再次襲上了心頭,夾雜著思緒在這漫天夜空裡飄散又重合。
“爹爹,你是不是認識白天來的那位白衣姐姐,她是誰呀?”
“一位,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人,久到,我們小梨渦還沒有出生。”
————
“我該叫你青凰,師兄,還是,妖能皇?”
“那師兄,該叫你阿飲,還是異能王?”
兩位曾經的同門,如今的絕世,在大雪中對視著。
“我從來不是什麼異能王,那只是源皇的一廂情願罷了。”
落飲披散著頭髮,劍目黯然,只有白衣青衫如舊。
“十年之期,護我十年。”
“阿飲,師兄,一直都明白。”
號稱域外殺神的青凰,唯獨對落飲,還是那麼溫煦。
“十年了,青袖的心臟在我身體裡跳動了十年了。”
“我不能,也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問她一句了。”
落飲抬起頭,默默地看向了張燈結綵的皇城,握劍的右手止不住的發抖。
“當年,青袖是帶著幸福、開心的神情離世的,她希望你,開心的活著。”
“所以,現在的你,開心嗎?”
青凰說完,君凰劍鳴,一人一劍一凰衣,衝殺進了皇城。
————
原始之森,太古凰域。
“妖能皇,今日,你必死無疑。”
青凰的君凰劍斷了,身後的太古凰城早已屍橫遍野,源皇,人族七大封侯將軍和當代江湖有名望的幾十位宗師,以及六外族頂尖強者,將他死死圍在了太古凰城裡面。
“我青凰,就再瘋最後一次吧!”
青凰借半柄君凰劍插入體內,瘋狂燃燒著自己的氣血和生命,本源深處,用於封印的妖紋全都顯現了出來。
隨後,他看向這群背信棄義的冷血屠夫,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咔嚓!”
隨著妖紋寸寸碎裂,漫天的鳳凰火焰自腳下的大地湧出,而青凰早已消失不見!
“鏘——”
太古妖凰,再現人間!
………
落飲看著化身為太古妖凰的青凰,痛苦不已,一口鮮血噴出,十年前被青凰鑄就的道心再次破碎。
“青凰,阿飲來了!”
“讓我們,一起殺個痛快吧!”
————
“故夢重溫,如刻舟求劍。”
漈山,大雪。
落飲白衣青衫如舊,獨自坐在漈山山頂,只溫了三杯酒,任由漫天雪花落在酒杯裡。
“歲暮道消,彈指期頤。這山間的風雪太大了,也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