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困嗎？”宮尚角看著飯桌上萎靡不振的二人。

“不是。”

“沒有。”

兩人同時挺直了腰，使勁眨了眨眼睛，端起粥碗。

宮尚角笑笑，不作聲。

“哥哥，對不起，我昨天偷偷出宮門沒有告訴你，你罰我吧。”宮遠徵看著哥哥，可憐巴巴的。

宮尚角揮揮手，侍女上前將餐具撤走，關上房門。一時間，屋裡靜悄悄的。

“外面好玩嗎？”

宮遠徵抿了抿嘴，堅定的搖搖頭“不好玩。”

“哦。”宮尚角點點頭“那今晚遠徵弟弟一個人在徵宮待著吧，我和綰一出去逛燈會。”

“什麼！”

“可以出去嗎？不是說，那、那宮門規矩怎麼辦？”宮遠徵懵了，這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虧他還內疚的一晚上睡不著。

看著弟弟被驚得罕見的結巴了，宮尚角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你犯的家規還少嗎？”

“哥哥對我真好。”宮遠徵臉上壓抑不住的喜悅，衝著姜綰一挑眉‘看，我哥多愛我啊！’

姜綰一的手藏在桌下，緊緊握在一起，總覺得宮尚角別有用心，眼神自始至終都回避著宮尚角。

“徵公子，長老院找您。”門外傳來金景的聲音。

“好，我這就去。”宮遠徵起身向外走去，頭上的小鈴鐺小珍珠跳躍著，顯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角公子，那我也先走了。”姜綰一撐著桌子站起來沒等宮尚角說話已經走到門口了。

“月長老沒告訴你，想要練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恢復嗎？”宮尚角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話。

姜綰一定了定神，沒有理會，繼續向外走去。

“看來是鐵心要離開宮門了。”

姜綰一呼吸一窒，僵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了。

灼熱的身體緊貼著姜綰一，溫熱的氣息像羽毛一樣輕掃她的耳朵 “你猜，你出得去嗎？”

姜綰一用力推開宮尚角，冷冷的看著宮尚角“為什麼？”

宮尚角就是笑笑，眼神點了點她的袖箭，“晚上記得把你的東西拿上，看看效果。”

前面就是燈市了，遊人如織，千萬盞明燈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華光璀璨，融融如海。每個攤位前都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鼓掌的、叫好的、喝彩的、說書的、唱戲的、吆喝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熱鬧極了。

“哥哥，你看這個花燈。”宮遠徵擠到一個攤位面前，拿起一個龍燈，滿臉開心的扭頭看向哥哥，卻發現熙攘的人群遮住了他的視線“哥哥、綰一，你們在哪？”

他跌跌撞撞的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惹得眾人不滿的皺眉“這誰家的，找什麼呢？”鼻子忽然嗅到一絲血腥味，宮遠徵一躍踏上旁邊的賣藝人的矮柱，借勢飛到酒樓的屋簷上，不明所以的遊人還紛紛叫好“再來一個！”

宮遠徵的目光鎖定後面的小巷，宮遠徵嘴角勾起，笑得格外陰森“這是來送死的嗎？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對我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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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小巷裡，姜綰一拿著袖箭的手止不住的抖，根本發射不出去，宮尚角已經輕鬆解決掉大部分刺客了，抱臂靠在牆邊看著姜綰一和刺客對峙。

“不想死的話，就趕緊瞄準了射。”宮尚角悠閒的好像在花園散步，很有閒情的整理著袖口。

地上的殘肢斷臂滲出猩紅的血跡，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刺客手中的長劍折射出森冷的殺意，姜綰一握緊手中的袖箭，射偏了。

對面的刺客摸不準宮尚角的心思，一邊盯著宮尚角，一邊向姜綰一逼近，頭一歪，躲過了短箭，卻被宮尚角斬下了頭顱。

“好了，到此為止。“宮尚角輕鬆結束了這場鬧劇。

“他們不是無鋒的刺客，只是和姜家不合的競爭對手而已。”宮尚角彎腰看著被嚇到的姜綰一“你出去怎麼活啊？”

姜綰一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高中生哪見過這場面，打群架都沒見過幾次。姜綰一捂著腦袋蹲在地上，崩潰大哭，她不得不承認宮尚角是對的。在這個世界裡，她沒有能力自保，她只能依靠宮門活著。

宮遠徵的聲音從樓上屋頂傳來“哥哥，你們沒事啊？”輕輕一躍跳下來，毫不在意地一腳踢開腳邊的斷臂。

“怎麼了？”宮遠徵用口型問哥哥。

“嚇的。”宮尚角用屍體上的衣服擦去長刀的血跡。

“嘖。”宮遠徵蹲下來拍拍她的肩膀“你以前練功的時候沒有殺過人嗎？”

姜綰一哭得頭昏腦脹，完全聽不清他在問什麼。

徵宮。

姜綰一呆呆坐在梳妝檯前，任由芳華用熱毛巾擦拭她的手和臉，像木偶一樣失去抬起胳膊脫去外套。

芳華偷偷看了看她的表情，拿起外套就扔到火盆裡“小姐，不怕，燒了它就好了。”

鼻尖似乎還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姜綰一抱著水盆吐得昏天暗地。

芳華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在宮門很安全，沒有壞人能進來，你放心。”

姜綰一將身體縮在水中，死命搓著手臂上的血跡，大顆大顆的淚珠濺起一片片水花，整個人像墜入冰窖般冷得瑟瑟發抖。

“這是怎麼了？”

“我進去的時候，小姐已經暈倒在水桶裡了。”

“溺水了？”

“我剛剛給她拍了拍背，吐出一些水來。”

“遠徵，怎麼樣？”

“與溺水無關，她發熱了。”宮遠徵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我去配藥。”

宮尚角揮揮手讓侍女出去，坐在床邊，手掌輕撫她的臉龐“是被嚇得生病了？就這身體怎麼能離開宮門呢？”愛憐的親了親她的眼睛。

悠悠轉醒的姜綰一條件反射般給了宮尚角一巴掌，清脆的聲音瞬間喚回了她的理智。

宮尚角摸了摸臉頰，垂眸直勾勾的看著姜綰一，眼裡翻騰著莫名的情緒。

“藥來了。“宮遠徵揹著手端著藥碗走進來，姜綰一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