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快點,燈會已經開始了。”
“著什麼急啊,我不得換身衣服再出來?”
“都怪你,磨磨蹭蹭的,非要練完那一招。現在好了吧,這麼多人,我哪能擠得進去。”宮紫商一把推開宮子羽,叉著腰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
“哼。”宮子羽揉了揉痠痛的手臂“就你這力氣,誰能擠過你。”
金繁在一旁裝鵪鶉,並不想讓宮紫商注意到他。
“金繁,你今天要不要送人家一盞花燈啊?”宮紫商指著來來往往的青年男女,各個手上都拿著花燈。
“咳咳咳。”金繁握拳咳嗽,“這燈會確實挺熱鬧啊,人挺多啊!”宮子羽嫌棄的看了一眼二人,朝著酒肆走去“你們自己逛吧,我要去喝酒。”
“不行”金繁極力想跟上宮子羽的步伐,卻被宮紫商拽著領口拉走了。
宮子羽獨自一人坐在臨街的二樓包間內,一壺清酒,幾碟小菜,百無聊賴的看著街上的人群。
“羽公子?”嬌媚的女聲傳來,一位風姿綽約、妖嬈嫵媚的女子款款走來。
“是你啊,紫衣姑娘。”宮子羽的語氣中透著欣喜。
“今日燈會,羽公子為何獨自一人在此飲酒,是佳人有約嗎?”紫衣眉梢帶笑。
“可不要打趣我了。”宮子羽擺擺手,“小二,再拿一個酒杯來,順便上一桌你們的招牌菜。”
紫衣施施然坐在宮子羽對面“羽公子不是有夫人了麼?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聽到這話,宮子羽眼前下意識地浮現出云為衫的臉,隨即搖搖頭‘她是無鋒刺客,往日的種種只是過往雲煙,就此作罷吧。’
“算是有吧。“宮子羽示意小二給紫衣倒酒。
“哦?”對面的女子眉心微動“羽公子待她也像我一樣嗎?”
宮子羽臉一紅“還未成婚,自然、自然……”
紫衣瞭然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杯就當祝你覓得佳人!”杯口朝下,兩人相視一笑。
“你最近怎麼樣?”宮子羽將酒壺移到自己一側。
“老樣子唄,就是少了個古怪的客人。”
“古怪的客人,需不需要我派人。”宮子羽瞧著紫衣臉上揶揄的笑意‘可不就是我嘛。’
“好了,我還有約,就不打擾羽公子的雅興了。”紫衣起身告辭。
“好。”宮子羽目送她離開。
短短几個月,他的人生髮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父親大哥身亡、自己被迫成為執刃、三域試煉九死一生、選的新娘還是無鋒,這真的是一件好事都沒有啊。宮子羽苦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握在手裡搖晃,漫無目的的瞟著窗外的熱鬧景象。
“都說了,這個不好吃,還要買。”姜綰一使勁拒絕宮遠徵的投餵。
“挺好吃的啊,酸溜溜的,多開胃。”宮遠徵嚼著果乾,提著花燈,可開心了。
“好吃您就多吃點。”姜綰一東張西望,看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
“哎,你。”姜綰一被人撞得一個踉蹌,扎著長生辮的小男孩撲在她腿上大哭。
“小寶,姐姐抱抱,不哭了、不哭了。吃不吃糖餅?”姜綰一熟練的把他抱起來,呼呼小男孩頭上的紅腫,耐心哄著他。
宮遠徵瞧著那小男孩張著嘴巴大哭,小小的乳牙都沒長出來幾顆,忍不住笑了。
“哇。”那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指著宮遠徵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什麼。
“你幹什麼了?”姜綰一扭頭橫了宮遠徵一眼。
“我。”宮遠徵有苦說不出,‘死小鬼,話都說不全還能告狀。’
姜綰一抱著小孩,小孩抱著一堆吃的,宮遠徵拿著糖葫蘆,三人站在路邊傻等。
蓮藕般的手臂猛地拽住宮遠徵髮尾的鈴鐺。“哈哈哈。”小男孩樂得咯咯直笑,宮遠徵握緊腰間的小海螺,不停的深呼吸。
姜綰一死死咬著嘴唇,不敢洩出一絲笑意。‘小孩哥,真勇!’
“哥哥,你這個辮子為什麼比我的多啊?”
嗯?宮遠徵、姜綰一兩人同時震驚的看向小男孩“你會說話啊?”
“我的是長生辮兒,你的是什麼?”說得還挺溜。
“哥哥的也是長生辮兒。”姜綰一一本正經的忽悠小孩。
“這麼多啊?”小男孩認真數著宮遠徵的小辮兒。
宮遠徵忍無可忍的拉回頭髮“小鬼,你家在哪啊?”
小孩癟了癟嘴,指著對面的餛飩攤。
‘這是拿我們當免費保姆呢?’姜綰一呆滯的看向那對忙碌的夫婦。
宮遠徵一把將小孩從姜綰一懷中薅起,大踏步走到那對夫妻跟前,剛要開口質問,就被塞了一個小包子“好吃不?”憨厚的中年男子搓著手笑嘻嘻的看著他。
宮遠徵的辮子在小男孩手裡扯來扯去,嘴裡還被塞了一個包子,堂堂徵公子不要面子的啊!
姜綰一拍拍他的後背,強壓著笑意問老闆“您這是?”
“請你們吃餛飩。我家這手藝可是祖傳的,來,管夠啊。”
熱氣騰騰的餛飩上撒著點點翠綠的蔥花,皮薄餡大的小包子圓滾滾的、冒著肉香。女主人手腳麻利的端過來兩碗餛飩和兩籠包子,抿嘴一笑。
“算了,算了。”姜綰一已經被這肉香勾的走不動道了,將宮遠徵拽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餛飩。
“啊,燙燙燙。”姜綰一舌尖微微露出,手不停的扇著。
無錯書吧宮遠徵將手裡的冷飲遞給她,眼睛盯著碗裡的餛飩,用勺子不停的攪拌著。
“爹、爹,為什麼他的那麼多?”小男孩拽著男人的褲腿,仰著頭指著宮遠徵的小辮兒問道。
“因為哥哥也是家裡的寶貝,所以就是那樣的。”忙得腳不沾地的男人摸摸孩子的辮子,隨口答道。
宮遠徵拿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快吃啊。”姜綰一將醋和辣椒拌在一起,推推宮遠徵的手臂,示意他蘸上更好吃。
‘我是家裡的寶貝嗎?’宮遠徵沉默的走在路上‘我哪還有家啊。’
十年前。
“徵宮被滅了,就剩那一個小孩了,可怎麼辦啊?太可憐了。”
“可憐?我可聽說了,那就是個怪物。葬禮上都不哭,心腸可真夠硬的。”
“那應該是年紀小,不懂事吧?”
“誰知道吶,反正徵宮也沒人了,外面的人都這麼說。”
“宮遠徵,宮遠徵”姜綰一抱住他的胳膊結結巴巴的指著暗道盡頭的黑影“你,你看那是什麼啊?”
宮遠徵抬眼望去,‘切,不就是宮子羽、宮紫商、金繁那三個蠢貨嗎?有什麼好怕的?’
宮遠徵鄙夷的看了姜綰一一眼,胳膊卻很誠實的摟住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