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寶確實不記得。
哪有嬰兒記事的嘛。
小傢伙比起普通孩子已經算記事早的，甚至連兩歲的事情都能記得個大概。
一般孩子四五歲才會有記憶。
喪屍長老想起什麼，果斷側頭對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的另一位喪屍長老耳語。
那位喪屍長老聽完點頭，很快走了。
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高高的圓柱形的玻璃名字。
言寶不知道那是什麼材質，不過她在巨大畫畫中見過，所以並沒有表現的太驚訝。
但是小傢伙不懂喪屍長老為什麼讓另一個長老拿來那麼大個瓶子。
言寶歪頭，滿眼疑惑。
喪屍長老想了想，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個布娃娃，然後將布娃娃塞進玻璃瓶子裡，還用精神力將玻璃瓶子裡的布娃娃調整了姿勢，就好像胎兒在媽媽肚子裡的模樣。
言寶看著看著，有些懂了。
她是那麼來的？
可每個孩子不都該有阿孃嗎？
喪屍長老看她不信，對旁邊的喪屍長老耳語了幾句。
那位長老離開後，很快再回來，手裡多了個同樣的瓶子，不過瓶子裡面裝的不再是布娃娃，而是……真正的胎兒。
言寶看得瞳孔一縮，眼珠子快瞪出眼眶。
寶寶怎麼會在瓶子裡？
喪屍長老指指她，又指指瓶子裡的寶寶。
再把之前大瓶子裡的布娃娃拿出來，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裡拉過來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喪屍。
那喪屍寶寶看起來非常蒼白，長得不太整齊，看起來有些嚇人。
言寶看著喪屍長老不斷比劃竟懂了對方的意思。
她並不是阿孃生出來的寶寶，她其實是被瓶子生出來的？
所以她才和阿孃不同。
阿孃沒有尖尖的牙齒，也沒出現過長長的鋒利的指甲。
那她為什麼會成為阿孃的寶寶？
喪屍長老同樣費解。
但因為看得見摸不到也聽不到，他們的皇看起來也才兩三歲的樣子，實在不能好好交流。
隨著喪屍長老們交談，看向她這邊的喪屍長老越來越多，最後七個長老都來了。
他們好像在一起動用力量，言寶甚至能感受到無形的波動。
言寶皺皺眉，試著放出精神力。
她按照喪屍長老教的那樣，閉上眼睛去感知精神力的存在，然後讓它們往喪屍長老們那邊延伸。
再長一些！
再多一些！
她想問問喪屍長老們能不能找到阿孃。
又或者她為什麼明明是喪屍世界的喪屍皇，但最後卻成了九州大陸四國的姬言寶。
言寶有很多疑問。
最好的辦法是找到阿孃，阿孃一定會知道這一切。
或許是因為兩邊同時釋放精神力，無形的空間在那一刻出現裂縫。
言寶腦中閃現阿孃在顧相府小院子裡喝下帶有紅花的茶湯時吐血的畫面。
言寶急了。
“阿孃！”
“阿孃！”
“阿孃你怎麼了？”
不管言寶怎麼喊，阿孃就是聽不到。
言寶急得滿頭大汗，伸手想去抱住大口大口吐血的阿孃，可無濟於事，她離得太遠了。
“阿孃！”
大口吐血的阿孃伸手摸了摸已經顯懷的肚子，眼中是言寶從未見過的鋒銳和期盼。
“寶寶，對不起，是阿孃沒保住你。”
言寶更迷茫了。
沒保住她？
意思是……阿孃肚子裡的寶寶沒了？
可她又怎麼來的？
府中多了人，還是一位庶女的小姐，絕對瞞不過壞嫡母的眼睛。
很快言寶知道了答案。
她看到阿孃用利刃劃破心口位置，然後用心頭血在桌上畫了一個符咒陣法，然後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口中說著什麼。
“寶寶，阿孃知道你一定在！”
“阿孃透過巫族禁術看到這世間並非我們九州大陸，阿孃沒保護好這個世界的你，求另一個世界的你來幫幫阿孃好不好？”
“言寶！來！阿孃在等你！阿孃會不惜一切保護你！”
“言寶！來吧！”
下一刻讓言寶更無法理解的一切出現了。
她居然看到了剛才喪屍長老們撞在透明大瓶子裡的小寶寶。
小寶寶原本閉著眼，可隨著阿孃的召喚，小寶寶竟然慢慢睜開眼，然後從玻璃大瓶子中脫離，再消失在蒼穹之上。
萬里蒼穹在那一刻似乎出現了一個裂縫，但是阿孃不斷地喊著“言寶，來吧”，言寶看到那個小寶寶化為一抹幽光，最後消失在阿孃肚子裡。
言寶驚呆了。
所以這就是她為什麼是喪屍皇，但還是九州大陸四國一城的姬言寶的原因嗎？
好神奇！
她其實也是阿孃的寶寶。
只是和阿孃原本肚子裡的寶寶不在一個世界？
可那個世界的她被人害了，阿孃太想她，然後利用那個巫族陣法把喪屍世界的她召喚了過去？
這一切太匪夷所思。
言寶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呆愣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言寶瞳孔一點點瞪大，不敢置信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眼前的阿孃。
小傢伙瞬間哭起來。
“阿孃！”
“阿孃你回來了！”
紀雲婉看著言寶笑的溫柔疼惜。
“言寶對不起，是阿孃不好，把你從喪屍世界召喚到九州大陸，卻沒能陪著你長大。”
言寶嗚嗚哭著，一邊哭一邊搖頭。
“阿孃沒錯，都是壞爹爹和壞嫡母的錯。”
“還有壞紀雲傾，都是她的錯，是她算計了阿孃，言寶要抓住她為阿孃報仇！”
沒等紀雲婉說話，言寶又抽泣著問她。
“阿孃阿孃，你到底去哪裡了啊？言寶和爹爹一直在找你，還有皇得兜兜、兜兜和親兜兜白叔叔他們，都在找阿孃。”
紀雲婉嘆息一聲紅了眼眶。
“言寶，阿孃死了，至於遺體為何消失？是阿孃怕紀雲傾利用阿孃遺體做壞事，所以……但阿孃遺體入土之後就化為塵土消散了。”
“只有這樣才能不被紀雲傾利用，才能最後保護好言寶和……你爹爹。”
“言寶，這是阿孃最後的意識，能再見到言寶，阿孃很高興，也很……遺憾。”
“記住阿孃的話，阿孃的言寶是人，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人。若有人質疑言寶的身份，言寶也可不必客氣！在天樞城以實力為尊，言寶只管殺過去就好。”
言寶一邊哭一邊點頭。
“言寶都記住了，阿孃……你回來好不好，阿孃，言寶想你，爹爹……爹爹更想你，嗚嗚嗚……”
紀雲婉神色恍惚了下，溫柔嘆息一聲。
她親親吻了下言寶胖嘟嘟的小臉頰。
“言寶不哭，人都有生老別離，阿孃和言寶還有你爹爹只是提前了一些，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阿孃就會永遠活在你們心中。”
“言寶，讓你爹爹多笑笑，他笑起來……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紀雲婉說完，身影慢慢消散。
言寶失聲痛哭，在哭喊中猛地睜開雙眼。
“阿孃！”
“阿孃不走！”
“阿孃不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