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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繼承物(十一)

她悄悄嚥了口口水,費了十足的力氣做好表情管理,卻不知道黑色正悄然蔓延至自己的整個瞳孔——和蟲翼一樣,眼瞳的變化是蟲族們在發熱期返祖蟲化的另一特徵。

像一隻飢餓的雌性螳螂,她幾乎產生了將對方拆吃入腹的慾望——那柔嫩的肌膚,溫熱的骨肉,是慾望的溫床,亦像是絕佳的食餌。

她是肖想過溫德爾,也明白自己的確對他抱有好感,但她總希望兩人的親密是情之所致、水到渠成,此刻自己的本能卻壓過理智,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溫,你先出去……”她壓抑著本能,勉力說出,連聲音都帶著顫,“我好像有點不對勁……”

溫德爾好歹是原生的蟲族,在孤蟲院也上過生理課,怎麼能不明白眼前是什麼情況。不如說他早就想清楚了……

於是伊芙琳眼看著溫德爾坐在原地不動,然後抬起手來解自己家居服上的紐扣——

解到第二顆釦子,伊芙琳才算反應過來。

“……你要做什麼?”驚訝之情反而讓她清醒了些,連忙上前握住他那雙還欲向下的手——伊芙琳的驟然靠近讓溫德爾身體緊繃,像一把拉滿的弓——雖然已經做好思想建設,臨到關頭,他的心還是跳得像失了控。

“我想好了,伊芙琳,”他艱難開口,“這是我真實的意願……”

不是委曲求全,也無需權衡利弊,這是他完完全全的自己的意願。

說這話時他神色認真,解了兩顆紐扣的領口在不經意間敞開,露出誘人的鎖骨,春光乍洩,分外撩人。

他的眼睛色調偏冷,初見時那雙眼睛可以不帶一絲溫度,拒人於千里之外,如今卻似冰雪消融,化作潺潺春水,惹人流連。

“我真的想好了,”他重複道,語氣愈發堅定,“伊芙琳……如果是你的話……我願意。”

他曾無比厭惡雌蟲——這個雌權社會凌駕於他和內斯的尊嚴之上,給他們帶來無盡的輕蔑和羞辱。她們給他套上抑制環,像給一條缺乏服從性的狗套上了項圈。而莉莉安·諾梵波更是試圖用與生俱來的強權折斷他們的脊骨,讓他們終其一生都只能匍匐在她腳下搖尾乞憐。

而伊芙琳不同,她予以他自由,這是他此生收到的最珍貴的贈禮。

“溫德爾……”伊芙琳看出溫德爾說這些話時有多認真,竟也再說不出推拒的話,理智逐漸回籠,她卻撫上溫德爾的臉頰,輕輕撥開他額角的碎髮。

良久,溫德爾聽到她輕嘆了一聲,語氣近乎寵溺:“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下一秒,一個吻輕輕落在他的額頭上,然後是眉骨、眼瞼、臉頰、唇角,直至一個吻實打實地封緘了他的唇。

擁住溫德爾的那一刻,伊芙琳發覺他在顫慄——不純然是欣喜或者緊張……他似乎有些害怕。

遠在他被吻之前,他最先感受到的是鞭笞的疼痛,那成為了烙印在他記憶深處,近乎本能的恐懼,即使在此刻也無法被抹除。

“別怕……”她環住溫德爾肩膀的手緊了緊,柔聲撫慰道。

“不喜歡的話,你隨時可以叫停。”

她剋制著自己放慢動作,像對待脆弱的珍寶,珍之重之。

在孤蟲院時,溫德爾學了不少取悅雌主的技巧——老師告訴他們,雌主們大都喜歡主動的雄蟲,無論如何都要表現地享受,不能掃興。他原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沒想到那一點隱秘的恐懼也被伊芙琳看穿了。

柔軟的指腹撫過溫德爾的蟲紋,不疾不徐地一路挑逗著,氣氛逐漸旖旎。滾燙的呼吸掠過肌膚,讓溫德爾冷白的肌膚也染上欲色。

“溫……”她在他耳畔低聲呼喚他的名字,“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疼的。”

那一天,在那個灑滿陽光的房間裡,溫德爾看到了閃蝶蟲翼起伏的藍色,浮光躍金,似欲潮翻湧,將他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