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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他要用事實教訓這個妹妹

聞言,在場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紛紛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看清來人,更是都倒吸口氣。

只見人群外那匹高大的白馬上,坐著位看著約摸十七歲的少年。

身姿挺拔,暗紅披風下是玄色刺繡雲雁錦衣,銀冠束髮,手握韁繩。

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樑,俊朗的面容輪廓分明。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神采湛然矜貴,又有不羈桀驁的氣息。

日光下,微風吹動髮梢與衣袂,好一位意氣風發縱馬京城的少年郎。

人群中有人驚呼:“……是謝雲羿,謝小侯爺!”

謝雲羿?

虞十鳶看到馬上的身影,對這來人也有印象。

在古代,侯爵為“超品”,即超過一品之意,地位在百官之上,只授與皇親國戚與極少數功臣。

先帝親封過兩位一等侯爵。

一位是她的外祖父永安侯,另一位,是也曾隨先帝征戰沙場立下汗馬功勞的平北侯。

平北侯老來得子,侯夫人年過四十才有孕。然而老平北侯在侯夫人懷著身孕時主動請命帶兵出征,卻不幸死在戰場,沒能回來。

訊息傳回京城,侯夫人悲痛之下險些跟著去了,只因為懷裡的遺腹子才忍痛活下來。後來九死一生難產生下孩子,也就是現在承襲了父親爵位的謝小侯爺謝雲羿。

據說,侯夫人從小將這位小侯爺寵上天,寧願把他養成個只會吃喝玩樂閒散逍遙的紈絝子弟,也堅決不讓他習武,重蹈老平北侯的覆轍。

可這位小侯爺也是叛逆,從小就愛舞刀弄棒,還想要從軍繼承父親的遺志。是幾年前侯夫人激動之下,直接用刀劃了自己的臉,滿臉鮮血淋漓。才逼得這位小侯爺當場跪在地上發誓說自己這輩子絕不從軍。

謝雲羿說,讓她現場去給他母親用藥膏祛疤。

這個疤痕,應該就是當年侯夫人拿刀劃自己臉留下的那道疤。

“您是謝小侯爺?”虞十鳶回過神來,朝著謝雲羿看去。

謝雲羿下巴一抬,姿態不馴:“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問你,你敢不敢帶著你的藥膏去我家裡。”

“多年來我給我母親找了那麼多祛疤的藥,效果都微乎其微。既然你說你的祛疤膏這樣厲害,那你就現場去給我母親祛疤試試。”

“你的祛疤膏若是真有你說的效果,你也不用開什麼藥鋪了,我讓你下半輩子有花不完的錢。”

“但你若只是說大話,把給人祛疤這種事當成推銷攬客的幌子,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謝雲羿語氣冷硬,帶著一絲威脅。

虞十鳶卻面色不變,甚至語氣淡淡的:“小侯爺,恕難從命。”

“你說什麼?”

謝雲羿當場眉頭皺緊,冷笑一聲,“你果然是不敢。怎麼,你是承認你剛才的話都是大話,都是騙人了?”

“我不是不敢,”虞十鳶抬起眼來,“我的祛疤膏就在這裡,我說了,誰有疤痕誰就拿回去試用。”

“無論我是不是親自去,效果都是一樣的。”

“所以,小侯爺想要幫侯夫人去疤,拿了我的藥膏按照我說的步驟,回去給侯夫人操作就好。”

“用得好或者不好,明日藥鋪開業,小侯爺可以再來反饋。”

聞言,謝雲羿看向不遠處的這個女子。

對方面紗遮擋了面容,看不見容貌,只看得出身姿窈窕氣場淡然。

但她哪怕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絲毫不慌,說起藥膏也是很有底氣的樣子。

難不成,這年輕女子真是有些醫術在身上?她做的這藥膏,真有她說的這種效果?

“既然如此,”

謝雲羿將信將疑,吩咐旁邊的下人,“你去拿一瓶過來,帶回侯府。”

他看了眼藥鋪的牌匾,又揚起下巴看了看虞十鳶,聲音傲氣:“予安藥鋪,我記住了。”

連謝小侯爺都拿了虞十鳶的藥膏?

人群外,黎瀟瀟見狀急了。

立馬對虞凝雪道:“雪兒,連平北侯府的小侯爺都拿了虞十鳶的藥膏,難道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虞十鳶順利把藥膏全發放出去?”

“要是她的藥膏,老百姓和平北侯夫人用了真有效果,她的藥鋪豈不是就能順利開起來了,說不定還能一下子名聲大噪。”

“你還不做點什麼!”

“不如你直接上去說,說她是你姐姐虞十鳶,她壓根不懂醫術,這什麼祛疤膏也是她瞎做的,用了會爛臉,看這些百姓還敢用她的藥膏。”

聞言,虞凝雪卻沒吭聲。

看到謝雲羿一拉韁繩先一步騎馬走了,他的僕從去虞十鳶那裡領了一罐藥膏。

虞凝雪頓時眼珠一轉。

在這裡搞亂虞十鳶的場子算什麼。

她要讓虞十鳶的藥鋪,明天開業就是倒閉,根本開不起來!

虞凝雪一把挽住黎瀟瀟的胳膊,悄悄對著黎瀟瀟耳語道:“瀟瀟,你有沒有帶那個東西?……你這麼討厭我姐姐,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

-

祛疤膏都發放出去後,虞十鳶就帶著小蘭她們回了侯府。

而另一邊,相府。

晚上,臥房裡。虞雲齊盯著桌上那一罐白色質地柔潤的藥膏,神色緊繃而透著冰冷。

今天虞十鳶的人在藥鋪前剛開始吆喝,就有人去雲濟堂告訴了他。他也去了現場,讓人拿了一瓶藥膏回來。

他沒想到,虞十鳶會用附贈米麵蛋肉的辦法,來推廣自己的祛疤膏給百姓試用。

更沒想到,虞十鳶居然說,自己的祛疤膏不管是什麼陳年疤痕,只要用一次疤痕就能淡化很多。

這根本不可能。

他開雲濟堂,見過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大夫,雲濟堂裡也在賣這些大夫精心研製的祛疤藥物。

他很清楚,哪怕是藥膏裡新增了再好的藥材,也不可能用一次藥就能淡化疤痕。

常年累月堅持用,勉強能淡化些許疤痕,都已經算效果很好了。

這個虞十鳶,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先前他過去阻攔,她讓他別多管閒事,說自己有這個本事。

她的本事,就是說大話的本事?

那些百姓也就算了,肯定都是為了米麵肉蛋去的,多半沒人會真用藥膏,就算用了沒效果也不會來找麻煩。

可那位謝小侯爺可不是好惹的,家境顯赫又桀驁不馴。欺騙愚弄了他,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想到昨日虞十鳶對自己冷漠厭惡的樣子,虞雲齊心裡沒由來覺得煩躁,莫名壓著股火氣。

皺著眉本想把藥膏直接扔了,手卻在半空中停住。

他腿上也有以前磕傷留下的疤痕。

他要親自試試效果。

若是沒用,看她以後還在他面前如何像昨日那般懟他。

於是冷著臉吩咐起下人:“來人,幫我打盆熱水,再拿條毛巾過來。”

按照虞十鳶說的步驟,先熱敷,再把祛疤膏塗抹在疤痕上,厚敷半個時辰。

整個過程裡,虞雲齊想的都是,如何用事實教訓自己這個妹妹,讓她認清現實。

等時間到了,他面無表情用毛巾將祛疤膏擦掉。

看向疤痕的那一刻,虞雲齊瞳孔一縮,當場愣住了。

*

與此同時。

後宮,擷芳殿。

冉妃一怒之下將桌上的所有物件全砸到地上,氣得胸口起伏,平日美豔的臉上此刻盡顯猙獰。

“真是邪了門了!”

“皇后這賤人究竟是做了什麼,還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她怎麼會一下子變年輕了,還漂亮了那麼多!”

“今日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皇上本來說好今晚來擷芳殿,竟然臨時改變主意去了她宮裡,這可是本宮入宮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該死的……被皇后挖走皇上,簡直是本宮的奇恥大辱!”

冉妃聲音尖利,怒目圓睜。

擷芳殿的太監宮女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誰也不敢吭聲。

只有冉妃的貼身婢女開口:“娘娘,我聽說,皇后娘娘昨晚秘密出宮了一趟。”

冉妃砸東西的動作頓時一停,臉上烏雲密佈看過來:“秘密出宮?她去了哪裡?”

那婢女回道:“據說,是去了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

冉妃坐在榻上,不禁皺眉,“皇后和永安侯府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她大晚上去那邊做什麼?”

“也不能說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攸王殿下是養在娘娘名下的。”

“攸王那位失蹤了五年的王妃,也就是娘娘那位從未見過面的侄女虞十鳶,算是皇后娘娘的兒媳。”

那婢女道,“奴婢聽說,這位攸王妃回京之後沒有住在攸王府,是住在她外祖家,也就是永安侯府裡。而且,她似乎會點醫術。”

“娘娘之前幫凝雪小姐,在皇后宮中散佈這位攸王妃的謠言,皇后娘娘曾派金祥前去教訓。”

“奴婢想,皇后娘娘去永安侯府,會不會是去見這位攸王妃的?皇后娘娘突然的變化,也可能是與這位王妃有關。”

虞十鳶?

那個林櫟雅死後,五歲就被堂哥扔在鄉下自生自滅的丫頭?她怎麼可能有這種本事?

冉妃眼裡閃過一抹惡毒。

“明天,你就讓人去宮外打聽,看看這個虞十鳶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真是她幫了皇后,那她就是跟本宮做對,本宮絕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