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鎮南細微的表情變化被龍局犀利的目光捕捉了個正著，龍局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春節放假前正好遇到緝毒隊的隊長顧文濤，聽他說最近有一種新型的毒品就來自於緬北，我在想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聯絡。”肖鎮南迴答道。

此時範現明給出了自己的看法：“兩名死者胃裡檢測出了顆粒狀的殘渣，他們生前服用毒品的可能性很大。”

面對這條重要的線索，龍局迅速做出指示：“如果這兩起命案涉及毒品，我會讓緝毒隊配合你們的工作，協助你們早日破案。”

“謝謝龍局。”肖鎮南感謝之餘用略帶試探的語氣問道：“那併案偵查的事？”

給予肖鎮南迴應的並不是龍局，而是副局長彭波，或許是彭波剛才沒有討到便宜，為了找回面子他仍舊不死心的說道：“即使兩名死者的胃溶物裡檢測出了相同的成分，那也無法說明兩者之間就一定存在某種聯絡或者說兇手是同一個人吧？拋開巧合因素不談，如果是有人模仿作案，這種可能性也是客觀存在的吧。”

肖鎮南面對彭波的駁斥，他顯得淡定從容。只是朝身旁的潘豹擺了擺手。潘豹也心領神會，抱著一臺膝上型電腦走向了會議桌後面的投影儀旁邊。

肖鎮南坐起身來，隨即緩緩開口：“除了兩名死者胃溶物裡相同的成分外，還有犯罪嫌疑人都是左撇子這一線索。”說話間，肖鎮南用手指了指已經被潘豹投放到電子螢幕上的照片。

“諸位請看，這是兩張拍攝於案發現場的照片，第一名死者林鹿鳴身上有多處外傷，傷口大多集中在死者身體的右側，且傷口都是上寬下窄，上深下淺，刀口的划向均為自右上往左下，由此不難推斷出兇手的慣用手為左手。這一觀點，在範法醫這裡也得到了驗證。”

一旁的範現明點了點頭：“不錯，我們模擬兇手還原了每一處傷口的形成，均符合慣用手為左手的兇手對死者造成的傷害。因此，我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可以肯定兇手的慣用手為左手。”

彭波繼續追問：“那如何確定第二起兇殺案的兇手是個左撇子呢？”

肖鎮南伸手指了指螢幕上的第二張照片：“告訴我兇手是個左撇子的是這把水壺。”

潘豹也相當機靈，他將照片中放置在火爐旁邊的水壺放大，給了一個大大的特寫鏡頭。

“鐵壺？”此時的彭波有些摸不著頭腦。

肖鎮南開始解釋起來：“死者靠坐的椅子緊挨著火爐，而鐵壺放置在火爐的後面，也就是椅子和老人的後面，水是燒開的，火爐上有水沸騰後溢位來的痕跡。一位風燭殘年，年邁體衰的老人會捨近求遠，將滿滿一壺燒開的水放置到身後的位置，這不符合人類的基本行為習慣。最重要的是，法醫給出的被害人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前後，但在我勘察現場時，火爐與水壺裡的水都還尚有餘溫。寒冷的冬夜，七個小時足以讓一個添滿煤炭的火爐燃燒殆盡，完全熄滅，也足以讓一壺沸騰的熱水變涼後再次結冰。但直至早晨9點，火爐跟水都是熱的，這說明兇手作案後並未馬上離開現場，這壺燒開的水是兇手拎到地上的。”

肖鎮南頓了頓，繼續說道：“一般人類都符合慣用手為右手時，習慣將物品放置在右側。慣用手為左手時，習慣將物品放置在左側的習性。我們再來看這張圖片，水壺放置在火爐的背後，火爐的左邊是椅子，所以放置水壺的那個人肯定是站在火爐的右邊。當放置水壺的那個人正對著火爐的時候，火爐的後面也就成了這個人的左側。因此，我推斷這個人應該是個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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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局聽完肖鎮南的一番分析，欣慰的點了點頭，他稱讚道：“有理有據的分析，這個細節抓的非常關鍵。”龍局略微沉吟，隨後補充道：“既然兩起案件有諸多關聯，且兇手大機率為同一人，那麼我同意將兩起兇殺案併案偵查，成立121專案調查組，由肖鎮南同志負責。”

肖鎮南舒了一口長氣後又靠在了椅子上，他斜對面的副局長彭波也沉默起來不再說話。

“雖然併案偵查，但兩起案件有著很大的不同之處，我們做工作必須要認真細緻，不能囫圇吞棗，一概而論。”說話的是龍局。隨後他將目光投向肖鎮南：“肖隊長，專案組成立後，說說你的偵破思路和方向。”

“第二起兇殺案的作案動機尚不明確，但既然兩起案件都涉及到了毒品，那麼我覺得應該先從毒品入手。”

龍局點點頭：“那麼對於第二起兇殺案的作案動機，你有什麼看法？”

肖鎮南用手指不停的揉搓著下巴：“這個需要繼續調查後才能有結論。”

龍局則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大膽的說說嘛，警察辦案，是得以客觀事實為依據，但有時候也要敢於去猜想。”

肖鎮南揉搓著下巴的手指更加用力了：“如果第一起兇殺案是蓄謀已久的仇殺，那麼我覺得第二起兇殺案是臨時起意的自殺。”

“自殺？”龍局驚訝的問道，在場的眾人也發出一陣唏噓，顯然這個結論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好一陣沒有說話的彭波看起來也有些忍不住了，他提出了質疑：“肖隊長，你剛才高談闊論了半天，說明了第二起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是個左撇子，現在又說第二起兇殺案的死者是死於自殺，這前矛後盾的說辭你是在這逗我們玩嗎？”彭波說罷，用手指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龍局雖然也沒有再說什麼，但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在一片質疑聲中，肖鎮南開口解釋：“透過對現場的勘察，並無發現打鬥，掙扎的痕跡，現場非常乾淨。雖然死者年老體衰，但強行餵食毒品，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彭波繼續發問：“倘若熟人作案，將毒品摻雜在食物當中呢？”

肖鎮南迴答：“確實有這種可能性，但案發後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死者是一名孤寡老人，並無親友，平時社群志願者會隔三差五的去看望死者。但初一凌晨那段時間社群所有的志願者都在家過年，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坐在投影儀旁邊的潘豹聲援肖鎮南：“確實如此，中午那會我們隊長讓刑警隊的所有同事都對死者金大鐘的社會關係進行了摸排。”

“但是兇案現場確實有第二個人存在啊？那這個神秘的第二人在這起兇案中扮演了怎樣的一個角色？”龍局詢問道。

“據我推斷，這個神秘的第二人說服了金大鐘，讓他自殺，並提供了使其死亡的新型毒品。”肖鎮南迴答道。

龍局做了最後的指示：“我們現在所有的推論都缺乏證據的支援，接下來就辛苦大家收集線索，找出證據，儘快讓真相水落石出。我們各部門要相互配合，精誠協作，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