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再次被開啟的時候,小窗戶外的一方天空已經完全被染成了黑色。
門口依舊是兩名緬北人,至於是不是下午拖走瘦弱男人的那兩個,張大通並未注意。
緬北人看著張大通,擺擺手,示意他出來。雖然張大通心裡也沒底,但他知道此刻反抗並非明智之舉。
張大通站起身來,邁開步子便向門口走去,鄭勇扯住張大通的衣角,示意他別去。但他也心知肚明,即便不自己去,也會被他們用鐵棍“請”出去。因此,鄭勇在張大通的注視下鬆開了扯著衣服的手。
張大通經過門口的時候,門口那幫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是擔憂。雖然之前發生過摩擦,但畢竟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張大通被帶到一間地下室,被綁在一個鐵架子上面,雙腳離地,地上還殘留著猩紅的血跡,幹了的沒幹的都有,看的張大通觸目驚心。
鐵架子前面,安放著一臺攝像機,張大通深知自己凶多吉少,但前面的攝像機有何用處?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確實讓人難以捉摸,莫非是這些人都有特殊癖好,喜歡看著人被打?
不一會兒,海大陸帶著幾個頭被蒙起來的人走了進來,他手裡還拿著一張紙,走到張大通面前,讀起了紙上的內容:“張大通,男,漢族,未婚,家中有一父親,有一姐姐,姐姐的聯絡方式是188……”
張大通恍然大悟,他知道這群人要幹什麼了。
“你們這幫畜生。”張大通咬牙切齒的罵道。
“哈哈哈,哈哈哈”海大陸笑的更大聲了,“瞧瞧,瞧瞧我們的豬仔還生氣了。”海大陸上一秒還是笑呵呵的,下一秒臉色瞬間變得異常冷漠可怕。不愧是國際僱傭兵公司的,他出手速度極快,張大通來不及反應,胸口便捱了海大陸重重一拳。
張大通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昏,感覺五臟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海大陸戲謔的詢問身邊的手下:“你們說說這個豬仔值多少錢?”
“100萬。”一個緬北人用蹩腳的中文說道。
“不不不,我覺得200萬。”另一個緬北人給出不同的價格。
此時海大陸開口了:“那就取箇中間數,150萬吧。”而後轉身詢問張大通:“是你配合我們錄這個給你姐姐的影片呢?還是你想真情流露,追求更加自然的效果呢?”
張大通只是低聲咆哮,無比憤怒,對他怎麼樣都可以,但是要挾他的家人,他無法接受。本來父親的手術費還未湊齊,若是現在再索要一筆贖金,對於他這個家庭來說真是雪上加霜。
“能不能不要向我家裡人要錢,我願意留在這,讓我幹什麼都行。”原本挺直了腰桿的張大通,在這一刻也不得不彎下腰來。
一群人人哈哈大笑起來,“你放心,我會把你的價值最大化的。”仍是海大陸那一副令人厭惡的流氓樣子。
“兄弟們,開始幹活。”海大陸一聲令下,手下的馬仔便開始舉起鐵棍,朝張大通身上打去。
海大陸則走到攝像機後面,似乎如一個變態的攝影師一樣不停的調整拍攝角度,還時不時的指揮:“臉上沒血,不夠血腥。”隨即鐵棍便落在了張大通的頭上,打的他頭暈目眩,近乎昏厥,冰涼的液體也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桑博,你沒吃飯嗎?”海大陸叫罵其中一個馬仔。馬仔聞言,落在張大通身上的鐵棍揮舞的更加用力了。
刺骨的疼痛讓張大通昏厥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重新被關進了小黑屋,他怎麼到的小黑屋,張大通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鄭勇將自己的衣服扯下一塊,沾上水,輕輕的擦拭著張大通臉上的血漬。胖子和其他幾人也靠了過來,圍坐在張大通身旁,呆呆的看著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張大通,好似都已經忘了之前幾人為了兩塊麵包大打出手過。
小黑屋裡沒人說話,安靜的有些可怕,他們都清楚,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得經歷這些,就在剛剛,一個染著黃色頭髮的年輕人又被帶了出去。
此時的張大通非常擔心,他不敢去想收到影片的姐姐會如何應對?知道他被囚禁的父親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一想起這些,就會頭痛欲裂。
待在這個小黑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一個世紀般難熬。鄭勇也沒能倖免,當渾身是血的鄭勇被扔進來的時候,他還用有氣無力的聲音罵著這幫人:“一群畜生,老子遲早宰了你們。”
可是如今的他們,就如待宰的羔羊,毫無還手能力,何談宰了他們。
無錯書吧一晚上不到,小黑屋的幾人就被“招呼”了個遍。其中最慘的就是胖子,聽說被打的時候朝一個 緬北人吐了一口濃痰,被緬北人一棒敲掉了兩顆門牙。
第二天中午,小黑屋的鐵門再次被開啟,誰也不知道,這次他們將要面臨的是什麼。
這次來的緬北人有點多,足足十來個人,後面四個手裡還拿著AK47,這陣勢確實有點大。
幾人被帶到樓下,站成一排,手裡拿著傢伙的緬北人目光警惕的盯著他們。海大陸帶著一個油光滿面,滿身紋身的光頭男人朝他們走來。
光頭男走到排成一排的七人面前,仔細打量著他們,猶如在動物園觀看長相奇特的猴子一般。
“您放心,這些豬仔絕對都是年輕力壯的,老弱病殘的我們一般都不要。”海大陸跟在光頭男人後面。
光頭男點點頭:“這批豬仔確實不錯,我就全要了,畢竟我老闆跟你老闆那是要好的朋友,你看這個價格……”
“您放心,我們老闆交代過了,你來了都給你最優惠的價格。”海大陸說著,豎起了三根手指。
光頭“哈哈”大笑,滿意的點點頭:“那我晚上過來帶人,到時候付款。”
“沒問題。”海大陸爽快的答應,然後二人勾肩搭背的離開了。
幾人又被關回了小黑屋,等待著再次被轉賣。他們現在就猶如商品一般,可以隨意被人交易,他們被剝奪了人的基本權利,這種感覺,極其難受。
陽光依舊如往常般透過一磚大小的窗戶,刺穿屋子裡的黑暗與陰翳,將一絲光亮撒在地上。眾人靠牆坐著,皆沉默不語,似乎都在為第二次被轉賣而擔憂。
張大通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或許今晚我們可以逃走。”
語出驚人,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張大通,但同時,他們的眼裡都有一絲光,那是對生命,對自由渴求的希望之光。
眾人圍到張大通旁邊,好似把這一點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