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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偷渡出境

高個子警察並沒有騙他,穿過草叢,一條小路綿延至叢林盡頭,小路的旁邊停著一輛警車。

張大通跳上警車,在汽車坐墊下面找出了車鑰匙和一張地圖,地圖上有一條路線用綠色的筆描了出來,而綠色線路盡頭一個叫“卡臘鎮”的地方則用紅筆圈了出來。在地圖的背面寫著“鑫龍建材劉大頭”的字樣。

逃出搜尋圈的張大通一刻都不敢耽擱,儘管山路崎嶇,他還是拼命逃竄,幾乎快要將油門踩到油箱裡面。地圖上標註的路線是一條小路,巧妙的避開了幾個檢查點,看來張大通“背後”這個人對路線的規劃下了一些功夫。

汽車在山路上瘋狂的行駛了一個小時後,他到達了地圖上標註的卡奇鎮。他將警車停在鎮子外面,徒步走進了小鎮。

鑫龍建材在剛進小鎮的不遠處,是一個不大的建材公司,但是周圍築起了很高的圍牆,大門也是用很厚的鋼板製作而成。

張大通走上前去,兩名保安正站在門口警惕的掃視著周圍。這兩名安保人員身材健碩,目光犀利,與平日裡見的那些個慵懶油膩的保安大相徑庭。

張大通被保安攔了下來:“你找誰?”保安緊緊注視著張大通,並用結實的手臂擋在他的前面。

“我找劉大頭。”張大通只得這樣說。

聽見“大頭”這個稱呼,兩名保安憋著笑,讓他們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動,隨即便很快忍了回去。然後其中一名保安遞給另一名保安一個眼神。

另一名保安也心領神會,走進房子撥打電話詢問情況。

“龍哥讓你進去。”打完電話從房間出來的保安告訴張大通。

厚重的鋼板門隨著一聲聲“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音被開啟了。張大通走了進去,繞過幾輛破舊的貨車,來到一座彩鋼搭建起來的倉庫。

從倉庫裡走出了一個戴著白色手套,穿著一身迷彩,身體微胖,個子不高的男人。從他的腦袋上判斷,這個人應該就是叫劉大頭了。因為這個人的頭確實又大又圓,頭髮也都已經掉完了,光禿禿的頭在太陽的照射下還閃著光,就像一個大燈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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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到張大通,摘掉手套,迎上前來伸出手:“大通兄弟吧?麥哥把情況都跟我說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條子……警察找到你的。”

張大通也伸出手去,兩手握在一起:“那就麻煩你了。”

“跟我客氣啥,你跟麥哥是朋友,那也就是我劉鑫龍的朋友。”劉大頭說話嗓門很大,言語中帶著一股江湖豪氣。隨即語氣一轉,壓低聲音:“不過得委屈一下大通兄弟了。”

張大通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隨即劉大頭指了指他身後的一輛貨車解釋道:“得委屈你藏在車廂裡,我才能把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張大通明白過來:“那就有勞你了。”

“我們得現在就走,待會警察肯定會過來盤查。”

“我沒有問題。”

張大通藏進了車廂,裡面是一些鋼管,三腳架之類的建材。

劉大頭塞給張大通一瓶礦泉水和一塊麵包並囑咐道:“路程有點長,路面也不好走,大通兄弟忍耐一下。”

張大通點點頭,示意明白。隨後車廂門被重重的關上,同時黑暗也裝滿了整個車廂,猶如暗夜突降一般,一切都成了黑色。密閉的空間裡瀰漫著一股鐵鏽的味道,這種環境,真讓人窒息。

貨車轉了一個彎後繼續行駛,大概過了三四分鐘後,一陣急促的警笛聲擦著貨車呼嘯而過。真是驚險,在稍微遲點,就被警察堵到卡臘鎮了。

張大通坐在黑漆漆的車廂,拿出手機,電話卡已經被他在叢林裡扔掉了,現在手機也耗盡了電量關機了。他煩躁至極,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

貨車行駛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顛簸的張大通骨頭快要散架了。因為貨車裡橫七豎八的塞滿了建材,所以他不得不一直變換坐姿才能讓自己稍微舒服一些。一根鋼管霸道的橫在他左臂旁邊,把原本就不大的空間割裂開來,隨著車的起伏而上上下下,膈的張大通手臂生疼,張大通在黑暗裡摸索著,好像摸到了一本墊在三腳架下的書,他使勁把書拉了出來,隔在了自己的手臂與鋼管之間。

老舊的貨車似乎在爬一個山坡,發動機就好像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隨時都有熄火的可能性。張大通不知道這輛貨車會將他載向何處,他又該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境?

真是造化弄人,自己的小破公司雖然時常被查被罰,但也是小打小鬧,也不至於上升到刑事犯罪的高度。可如今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既沒賺到父親的醫藥費,還搞得被警方追捕四處逃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想到如此,張大通悔恨的用拳頭猛砸原本就破敗不堪的車廂。車廂的鐵皮被張大通砸的凹陷下去,而猩紅色的鮮血也從他的手上流了下來。

此時,張大通的世界一片漆黑,至於車廂外是白天還是黑夜,是晴天還是雨天,張大通都不得而知。

時間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車子才停止了搖晃。張大通按著自己麻木的雙腿掙扎著想要換個姿勢,車廂的門卻被開啟了。一縷明亮的陽光穿破車廂的黑暗,生硬的照在張大通臉上,刺的他眼睛生疼。

“到了,下車吧。”或許是長途跋涉讓劉大頭有些疲憊,他的語氣裡沒有了之前的熱情與豪氣。

張大通吃力的貓著身子,從一堆雜亂的鋼材裡面擠了出來,跳下車的時候因為腿腳麻木,差點摔了個趔趄。

張大通環顧四周,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類似工廠或者園區的地方。左邊是四棟三層高的小黃樓,小黃樓後面是一排倉庫。而在張大通右邊的是一棟稍微上檔次的建築,建築高九層,外面都貼了金黃色的牆磚,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刺眼的光芒,這棟九層的建築猶如一個光鮮亮麗的達官顯貴置身與平民窟裡一般,與周遭破落荒涼的建築格格不入,

整個園區坐落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之上,築了高高的圍牆將所有的建築圈了起來,圍牆之上還拉了一圈又一圈鐵絲電網。張大通不禁滿腹疑慮,這堪比監獄的防護措施用於一座園區工廠,有這個必要?

“這是哪?”張大通疑惑的詢問。

而此時劉大頭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不停地向九層建築那邊張望。聽到張大通發問,便不耐煩的回答:“這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警察沒辦法抓你的地方。”

劉大頭對待張大通的態度與此前判若兩人,張大通隱隱覺得自己好像中了圈套。之前只是滿腦子在想如何逃脫警察的追捕,卻疏忽了麥哥是否會真心實意的幫他?

只見一輛軍綠色的偏三輪摩托車從九層建築下面衝了過來,速度飛快,帶起一路揚塵,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車速之快好像車輪離開了地面一樣,偏三輪差點撞到劉大頭身上,一個急剎,在慣性的加持下,偏三輪的屁股翹了起來,然後在重力的作用下,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從偏三輪上跳下來一個身材魁梧,留著絡腮鬍子,飛機頭上噴了厚厚髮膠,帶著墨鏡,穿著軍綠色訓練服的男人。

男人一臉痞笑,伸手摸著劉大頭光禿禿的腦袋:“老劉啊,這頭是越來越靚了啊。”

劉大頭卑躬屈膝,畢恭畢敬的應承著:“是,是啊,海老大,人我給你帶來了,你看?”

這個叫海老大的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上下打量著張大通,許久之後,給出了評價:“這個還不錯。”隨後從兜裡摸出厚厚一沓錢,砸在劉大頭懷裡:“喏,滾吧。”

張大通注意到,海老大給劉大頭的錢並不是人民幣,而是緬幣。他這才恍然大悟,劉大頭是個“蛇頭,”而他被賣到緬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