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柳競偷得二人對話,對楊曉及老頭口中“楊倉”二字頗感興趣,遂告訴其父,柳老爺沉吟片刻,道:“秦國確有將軍名為楊倉,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
“楊倉將軍後來如何?”柳競道。
“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
“可有後裔在世?”
“官場之事,與汝何干,少做打算。”
柳競將楊曉畫像拿出,道:“此人可是楊倉?”
柳老爺瞳孔放大,立即接過,道:“難怪如此熟悉,確有七分像他。”
此話一出,柳競心中大喜,汝乃罪臣之子,郡主亦護不得汝。
為求鐵證,當晚柳競即修書一封,連並老頭與楊曉畫像,差人送往都城叔叔府上。
“可惜他未給我解藥。”柳競怒而拍桌。
連日來,楊曉勤奮練習太乙劍法,也因此購劍一柄,花費三兩,心疼不已。
佩劍之後,更為用心,每日聞雞起舞,每晚練至四更天。
說來奇怪,自從練劍之後,楊曉腰痛非但沒有加重,反而愈加好轉,可能得益於日前商所授一套功法氣訣——婆摩呼吸訣。
此氣決並非商在師門時所學,二十歲時,他以為自家師門氣功天下無敵,直到遊歷江湖,二十二歲輸給一和尚,死皮賴臉請他傳授自已,和尚不授,於是他剃髮出家,拜入佛門,半年時間,憑藉天賦受到掌門主持親傳“婆摩呼吸決”,後因戒不掉七情六慾,留信而別。
楊曉對著空氣練劍,屬實有些枯燥,他覺得應該找個人測試一下自已劍法到底如何,思來想去,便找了南宮陽。
南宮府,前院,二人持木劍而立。
“小姐,你說誰會勝?”小笛問道。
她們在一旁觀戰。
“自是南宮陽,”司馬琴道,“他兒時便拜師,師出白袍老人,授之一年後離去,此後不知所蹤。”
“可楊曉所拜之師似乎更強,日前救治癲狂者,出力最多。”
“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師傅強,與他何關。”
“小姐所言極是。”
……
“今日斗膽上門,還請南宮兄不吝賜教。”楊曉道。
“不敢當,吾平時少用劍,劍法拙劣,但汝有所託,也可一試。”南宮陽道。
“請。”楊曉拜道。
“請。”
楊曉持木劍衝出,然,南宮未急進攻,只用劍身擋之,楊曉見自身進攻被阻,又提劍斜劈,南宮陽身體一側,躲過,又一橫掃,南宮陽飄然而出。
“南宮兄不必留手,請出劍。”楊曉道。
“好。”南宮陽道。
此次換南宮陽進攻,只見他右腳一踏,整個人飛射出去,其速快楊曉一倍有餘,楊曉慌忙出劍,與之相交,僅五個回合,楊曉劍被挑落,只能授首以待,但南宮陽及時收手,未傷楊曉。
“吾練劍多日,以為能有小成,今日看來,還需多多用功,”楊曉道,“果真如師傅所說,欲速則不達。”
“武學修為,並非一朝一夕可成,但總有可成之日。”南宮陽道。
“言之有理。”
“可還練?”
“練。”
兩人練了一刻鐘,司馬琴與小笛早已躲進陰涼處,每人一塊西瓜,吃得不亦樂乎。
他們走來,司馬琴拿起一塊西瓜遞給南宮陽,楊曉自行拿了一塊。
“大汗淋漓之後再品西瓜,神仙不過如此。”楊曉道。
這句話把小笛逗笑了,差點噴了出來,司馬琴不語,只是給了她一個眼神,小笛低下頭去。
“汝若有空,可隨時上府吃瓜,品茗。”南宮陽道。
“好。”
這時,南宮夫人走來,眾人皆問好。
南宮夫人坐下,問道:“琴兒,想必你母親跟你說了吧?”
“嗯,說過,還在考慮中。”司馬琴回道。
“有何疑慮?”
司馬琴用年紀擋之,道:“琴兒尚小,未有此意。”
“我知道你的顧慮,那個小孩,我曾經見過。”
“何處所見?”
“他住在難民營。”
“是真是假。”
“多年前之事,現在不知。”
南宮夫人又道:“過去多年,興許他死了,或者離開這裡了,又或許娶妻了,你難不成要一直等下去嗎?你未必是喜歡他,你只是想跟他道聲謝。”
楊曉看了一眼司馬琴,原來她還記得當年那件事呢,不過道謝就算了,本人就在你眼前,早就聽過你道謝了。
司馬琴還是婉轉的方式結束了這段對話,她帶著小笛去了一趟難民營,楊曉陪著她們。
“司馬琴,剛才南宮夫人所言非虛,你為何還去?”楊曉道。
“救命之恩,定要言謝,她所說也只是猜測。”司馬琴道。
“我曾住難民營,你可將那人長相描述予我,說不定我見過。”
“再說吧。”
司馬琴進入難民營尋了一圈,沒有線索,楊曉又道:“此去經年,你怎麼可能還記得呢,他想必也記不得你了。”
楊曉這句話讓她放棄了尋找,悻悻回府。
而楊曉在回去時被戴面具的老頭攔下,帶到城外樹林。
“成了英雄,連道謝也不說一聲?”老頭道。
“晚輩在此謝過。”楊曉道。
“虛情假意,老夫不用。”
“前輩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
“老夫要你殺了皇帝小兒。”
“前輩莫不是說笑,我如何做得到,再者,我為何要聽你的。”
“因為你爹,楊府上百性命,以及我三族性命,皆是因那皇帝小兒而死。”
“你說什麼!”
死這麼多人,讓楊曉大吃一驚。
“當年你爹率軍遠征,收復失地,深得民心。”
“既是如此,楊府和你族人性命怎麼會被殺。”
“可曾聽過功高蓋主,正因為深得民心,又手握大權,連皇帝小兒也不得不忌憚三分,所以連下十道聖旨,讓他班師回朝,你爹不願,後被人告他謀反。”
“與你何關。”
“哈哈。”
老頭大笑三聲,道:“當時老夫站出來為你爹辯駁,結果慘遭三族被滅,你說有沒有關。”
“我僥倖逃得一劫,流落他國,苟延殘喘,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親手殺了那皇帝小兒。”
“前輩若要報仇,可自行前去,我修為尚淺,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