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喝酒,沈偃的目光卻直看著賀持盈,看得人心裡慌慌的。
一杯酒水下肚,賀持盈臉色有些緋紅,她不勝酒力。
“你的臉色怎麼也這樣紅?”
賀持盈問道,沈偃難道也不會喝酒嗎,可看他的神色沒有醉態,只是臉紅了。
“因為害羞。”
沈偃說著,將她的手捏在自己的手裡,認真的吻了吻。
他竟然說害羞?這也太反差了吧。
“我替你將這些首飾拿掉吧,壓久了頭疼。”
沈偃說道,其實一點兒也不久,但他一點兒也不想賀持盈受苦。
賀持盈褪下這隆重的一身裝扮,挺累的,幸好自己一過來就跳過成親了。
因著只是為了幫助她恢復記憶,今日的妝幾乎沒怎麼上,也不用怎麼清理,房裡也備著盆子,賀持盈擦了把臉,舒服多了。
“以後再不可忘記,我們成親了,這件事情,若是再忘,我可就會罰你。”
沈偃從背後抱住她,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脊背,無比鄭重的囑託道。
賀持盈以為他是有些怪她,忘記了那些回憶,可她根本就不是忘記啊。
躊躇了幾下,賀持盈還是試探的問道。
“你信不信,人可以跨越時間?”
沈偃挑眉,二人就這麼抱著走到床邊。
“哦?怎麼說?”
他問道,深深吸了一口氣,賀持盈身上,終於也染上了旃檀花的香氣,和他的一樣,憑味道就知道他倆是一家人。
“就是,興平二十七年的我,忽然來到了興平二十八年,變成了你見到的我。
但其實你見到的並不是我,哎,也不對,你見到的還是我。
只是是去年的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沈偃抱著她的身子僵了僵,臉上的紅嚇退了幾分。
“我明白,我信。
不過哪一年的你,都是你,三歲的你,五歲的你,八十歲的你,我都喜歡。
只要你出現,不管在哪兒,我都會找到你。”
用盡手段也會找到你。
賀持盈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自己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對這種事情的看法,如此奇異的事情,哪有人信呢。
可沈偃一開口,就是甜的膩人的話。
長的好看又會甜言蜜語,她真是對他生氣都生不起來。
“這是什麼?”
沈偃往枕頭下一探,探出一道符來。
賀持盈頓時臉紅,這是陳長史的夫人,在汴寧寺塞給她的求子符!
“平安符,給我吧我放著。”
賀持盈抿唇,就要伸手搶過來,沈偃高高舉起,看了看上面的字,語氣促狹。
“平安符?
阿盈你的書可是白讀了,這分明是求子符啊!”
求子符就算了,她只是隨手放到枕頭下的,怎麼還被人給摸了出來。
“不是,你看錯了,快給我!”
“不給!”
二人爭奪間,賀持盈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被按在了床上。
多曖昧啊!離的這麼近!都能聽見自個兒的心怦怦直跳,賀持盈皺眉。
“疼……硌人……”
被子上鋪著乾果子,沈偃往下一摸,揪起被子上的毯子,一把將乾果子連帶著扔了下去,散落一地,嘩啦啦的。
“阿盈,求子怎麼不直接跟我說?
我比菩薩好使。
求子不如求我。”
他說的極其曖昧,吐氣如絲,故意吹在她的耳邊。
即使已經同床共枕了一段時間,可兩人之間最多也就是摟在一塊兒睡覺,再親親嘴巴,還沒有做過更出格的事情呢。
“這,這是陳夫人給的,又不是我自己求的。”
她嘴硬道,心裡說不出的緊張。
“阿盈,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今晚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身下有什麼東西硌著她,賀持盈不說話了,她知道成親前會有人教導洞房花燭夜該做什麼,還會有本子看,但她又沒有成過,根本不知道。
沈偃掰正她的腦袋,迫使她和他對視。
“你願意嗎?”
嬌妻在懷,他實在忍的難受,可賀持盈懵懂,不知情,他知道。
她還是不說話,沈偃就像會蠱惑人心的妖怪似的,一遍一遍的問著。
“你願意。”
她不答,那他就替她說。
近在咫尺的俊臉,賀持盈再也不想聽他嘴裡吐出來羞人的話了,主動的吻上去,堵住他的嘴。
這種事情,怎麼不停的問願不願意,難道非要自己親口答應嗎,不都是水到渠成的嗎?
那些話本子上可多多少少的寫了一些,哪有人不停的問對方願不願意的!
沈偃得到她無聲的回應,內心狂喜,這就是同意了!
他不想趁人之危,可不趁人之危他又能怎麼辦呢,開弓沒有回頭箭。
氣氛開始升溫,唇齒交纏間,地上散落著二人的衣裳。
…………
“別——”
賀持盈嬌柔的一聲痛呼,被他堵在嘴裡。
“阿盈乖,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一會兒就好……”
可憐數點菩提水,傾如紅蓮兩瓣中。
許久之後。
“夠了,我說夠了!沈偃!”
賀持盈的指甲,在他脊背上劃過,留下紅痕,沈偃誘哄的在她耳邊繼續催眠。
“叫夫君,叫夫君我就停下。”
賀持盈幾聲嚶嚀,“夫君——”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沈偃終於擁有了,他戀慕多年的人,心機也好,手段也罷,反正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是多光彩的人。
沒有人知道,十歲那年,他開始頻繁的夢見一個小姑娘,她活靈活現,玉雪可愛,卻總被生母揪胳膊。
他用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了夢裡這個姑娘,密切的關注著她的一切,看著她慢慢長大。
從那以後他每一年的銀子,都不怎麼花,全都積攢下來,就算進宮的賞賜,也全都討好賣乖的劃拉到自己名下去。
他也曾想著,等他的寶庫存滿了,全都用來做給這個小姑娘的聘禮。
當你關注一個人七年之久,愛和執念就慢慢的摻雜在一起,他沒能光明正大,十里紅妝的迎娶他的小姑娘。
卻在汴州城裡一間不大的宅子裡,隱秘而張揚的欣喜著。
日上三竿,賀持盈才悠悠醒來,渾身像被車碾過似的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