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鳶小聲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你不方便。”
顧祈桉:“我沒什麼不方便的。”然後煞有介事地嘆了一口氣,一副很失落的樣子,“你若是實在介意,那我就不去了。”
雖然知道他的語氣裡帶著故意的,但是莫鳶仍舊吃這套,“沒事,你送我去吧。”
顧祈桉眉眼一挑,一掃剛剛的鬱悶,“好,那我不進去,在門口等著你。”
莫鳶:“……”
蔣家大宅莫鳶還是熟悉的,門口停著的車也是蔣詩恬的,還有……一輛陌生的車。
莫鳶還沒從顧祈桉車上下去就看見了,顧祈桉偏頭過來說:“這是季舒凡的車。”
莫鳶扭頭,“!!!”
那今天豈不是修羅場,她怕不是嘴都要說幹。
顧祈桉瞧著她的神色,一時間覺得新奇,“怎麼了,是不是怕他倆難纏?”
莫鳶沉默半晌:“忽然不明白我為啥要做這個大冤種,他倆的感情糾葛我也要跟著摻和一腳。”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可以替你去說。”顧祈桉說,“我可以幫你辦妥。”
莫鳶苦笑:“你要是去會更亂。”
顧祈桉:“?”
莫鳶一本正經:“蔣爺爺一定會拉著你問東問西的,所以你還是不去的好。”
顧祈桉忽然笑了,答應下來:“好。”
本來莫鳶還準備了一肚子話想要勸一勸他,結果人家答應得這麼爽快,倒是讓莫鳶遲疑了一下:“你該不會趁我進去之後,偷跑進去搗亂吧?”
“……”
有時候顧祈桉真挺佩服莫鳶的腦洞,他氣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莫鳶的臉頰:“想象力還挺豐富的啊。”
他可沒打算就這樣跟著去,說不定還會惹得蔣爺爺,也就是莫鳶尊重的長輩反感。
莫鳶知道自己誤會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祈桉當然知道,他催促著:“你快去吧,他們應該在等你。”
莫鳶沒再耽擱,轉身下了車,關車門的時候,她頓了一下:“要是覺得無聊先去旁邊轉轉,我估計要很久。”
顧祈桉笑著點了一下頭:“去吧。”
—
跟上次來的情況差不多,現在一片凝重,只是有點不同的是——
無錯書吧蔣爺爺跟季舒凡坐的很近,蔣詩恬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坐在他倆對面。
立場非常分明,蔣詩恬見到莫鳶跟見到救星一樣,咻地抱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然後不甘示弱地看著季舒凡,彷彿再說——
“我也是有救星的人了!你想咋樣!”
莫鳶的嘴角抽了幾下,幼不幼稚。
真的,要不是中間摻和著一個蔣爺爺,莫鳶都以為這是什麼小學生吵架現場。
兩人彷彿特務接頭那般,悄悄說話:
“不錯啊姐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居然今天趕著過來救場。”
“不是。”
“什麼不是,別說,我懂。”
“……你閉嘴。”
受不了蔣詩恬的星星眼,莫鳶無情地打破她的幻想:“是蔣爺爺託我來的。”
這句話聲音不小,所以蔣爺爺聽見了,而且配合地用柺杖敲了一下地面,又忍不住吹鬍子瞪眼:“你以為呢,還救你,你可好好反思吧。”
蔣詩恬:“……”
原來不是心有靈犀啊,居然還是老頭子搖的人。
季舒凡一直沉默著沒開口,跟莫鳶剛開始見他的樣子有點出入,似乎不再是那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了。
想來也是,再怎麼有脾氣,也被蔣詩恬這個倔脾氣給磨平了。
可誰又說季舒凡不倔呢,居然一根筋追著蔣詩恬跑,也說不清到底誰比誰倔了。
但是看起來,蔣爺爺還是很滿意季舒凡的,畢竟朝親孫女都沒一個好眼色。
“莫丫頭。”打破平靜的是蔣爺爺喊莫鳶的聲音。
莫鳶忙不迭應下:“怎麼了,爺爺?”
蔣爺爺十分頭疼的模樣:“你說說,都是一起長大的,怎麼偏生一個溫婉沉穩,一個脾氣倔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蔣詩恬氣呼呼:“我哪裡倔了,我只是不喜歡他而已,我承認我之前錯了,我現在改還不行嗎?”
季舒凡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傷心落寞,但是又很好地隱藏住了,他抬起頭跟安慰蔣爺爺:“爺爺您別生氣,之前的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舒凡你先別管。”蔣爺爺皺著眉,柺杖狠狠地敲了幾下地面,看向蔣詩恬,“你說說,舒凡哪點不好,人家是真心實意想要跟你在一起好好生活的。”
蔣爺爺為這個孫女操心了大半輩子,就怕哪一天自己閉了眼,撒手人世,這個孫女孤苦無依,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
他實在放下不下。
說著說著,蔣爺爺擦了擦眼角的淚,語氣悲傷,“真的是長大了,爺爺說的話,你是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不是……”
跟蔣詩恬來硬的還行,來軟的她明顯就受不了了,她語氣鬆動:“老頭子,你別這樣,我又不是沒聽你說。”
“那你答應舒凡,你們結婚,那我就放心了。”蔣爺爺抓住機會就說。
蔣詩恬剛軟下的心又硬了起來,她避開季舒凡的目光,堅定地說:“我不要。”
季舒凡自嘲地笑笑,似乎發現自己是真的沒機會了。
原來她真的不喜歡自己,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他入這個局,這個局裡,只有他深陷其中,而她卻能抽身得這麼幹淨?
季舒凡牽了牽嘴角,趕在蔣爺爺發怒前開口:“爺爺,大概我和恬恬有緣無分吧。”
這個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
蔣詩恬都有點怔住了,沒想到他居然立馬答應放手,不可置信地問:“你是答應了?”
蔣爺爺一臉痛心,拉著季舒凡跟他說:“恬恬現在是軸,腦子一下沒轉過來彎,你可千萬別跟她賭氣,這可是你們兩個人的未來啊。”
蔣詩恬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季舒凡眸色晦暗,淡聲說:“既然這是她一直以來所求的,那我就不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