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光線並不強烈，但是卻讓莫鳶生出點不真實感。
彷彿面前這個矜貴，西服沒有一絲褶皺的男人，並不是在家給她做飯，下班會給她帶一束鮮花的那個人。
有了距離感。
莫鳶忽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只是抓她的人似乎底氣不足，沒敢用力，只是鬆鬆垮垮地勾著她的手腕處。
顧祈桉看著她：“怎麼不等一下我？”
莫鳶用另一隻手稍微遮擋了一下陽光，讓自己顯得更自然一點：“我看你還有工作要忙，就打算給你發個訊息然後先回去。”
顧祈桉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然後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莫鳶傻了，後知後覺地說：“我是打車來的。”
難道顧祈桉要跟她一起打車回去，雖然沒什麼毛病，但是對於他顧總這個身份而言不掉價嗎？
顧祈桉低眉，淡聲說：“我有司機。”然後再次開口說了一遍，“我們一起回去。”
手腕上那股勁似乎比剛才用了些，似乎生怕她跑了。
莫鳶沒有再拒絕，點點頭：“好。”
上車後，莫鳶就盯著車窗發呆，神遊天外，腦子裡把今天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又走馬觀花地過了一遍。
車內氣氛沉默，司機安分地開車，也不敢多問。
顧祈桉偏頭看了一眼她的後腦勺，先開口：“你今天看見我是不是不高興？”
莫鳶一愣，隨即轉頭：“你怎麼會這麼想？”
顧祈桉：“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莫鳶啞然，就聽見顧祈桉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句：“也不看我。”
莫鳶：“……”
見顧祈桉繼續盯著她，莫鳶張了張嘴說：“沒有不高興。”
怕他不信，莫鳶勾了一下嘴角。
顧祈桉眸光微深，把頭轉走，“倒也不必強顏歡笑。”
莫鳶：“？”
這是強顏歡笑嗎？她明明是在很真心實意地笑啊。
兩人中間的距離隔著半個人的座位，莫鳶撐著坐墊往顧祈桉那邊挪了挪，說：“今天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撐腰。”
顧祈桉重新看過來。
莫鳶笑：“真的，沒有不高興，只是今天很多事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思考得有點慢，情緒跟上得也有點慢。”
顧祈桉：“那今天你為什麼不說我是你的丈夫？”
莫鳶驚，正巧司機一個剎車，她的腦袋差點磕到前面的座椅上，“當然不能說，這會對你造成影響的，我知道你是顧氏分公司的總裁了，所以不會亂說的。”
原來是替他考慮，不是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顧祈桉心裡地鬱結散了，“嗯，你想什麼時候說就什麼時候說，都聽你的。”
莫鳶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剛才這人周身還低氣壓，現在怎麼又一副心情頗好的模樣。
怕車裡再冷場，弄得她不自在，莫鳶主動找話題聊：“你現在走了工作很耽誤嗎？”
顧祈桉：“沒關係，但時候會有人給我彙報。”
莫鳶點點頭：“那就好。”
顧祈桉：“你很怕擔心我工作？”
莫鳶：“也不是，耽誤工作不就影響賺錢嗎？”
顧祈桉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清冷的氣質一下子散去不少。
“不會。”
莫鳶眨眨眼，沒說話。
顧祈桉笑：“不會耽誤賺錢，但是我還要顧家。”
家，這個字眼頻繁地出現在他的口中。
好像他們是真的結婚，真的夫妻一樣。
可又不是，這些本就是假的。
但是莫鳶不知道為什麼顧祈桉一次也沒有提到過這場婚姻的真實性質。
一次也沒有。
一回到家，莫鳶沒什麼工作的心思了，先洗了個澡，換了一身睡衣，打算睡一覺起來再寫劇本。
這一覺睡得沉，睡得好久。
莫鳶醒來，天都已經黑了。
她第一反應去拿櫃子上的手機，看看有沒有訊息。
沈雨涵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微信。
沈雨涵：【莫姐姐，我決定了，以後要成為事業型女人，做個女強人！】
看來她是把齊讓斐徹底甩了。
莫鳶：【挺好的。】
無錯書吧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沈雨涵沒有立刻發訊息過來。
莫鳶穿上拖鞋拉開門出去，不知道顧祈桉在不在家，下午回來的時候，她去睡覺了，顧祈桉貌似去了書房？
走廊裡靜悄悄的，樓下同樣靜悄悄的，想來是出門了。
莫鳶思考著晚上要吃什麼，不想動手做，自己做的東西根本沒法吃，還是點外賣吧。
點了一份飯，在付款頁面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
是不是該給顧祈桉也點一份，萬一他晚上回來還沒吃飯呢？
但是也不太確定，要是吃過了豈不是就浪費了。
思來想去，還是找到顧祈桉的微信，給他發訊息。
莫鳶才發現他們的聊天寥寥數語，沒什麼交流。
沉吟片刻，她敲字：【你吃晚飯了嗎？】
沒一會兒，顧祈桉：【還沒。】
莫鳶：【那你還回來吃飯嗎？】
顧祈桉：【回，大概半個小時。】
莫鳶：【好。】
既然回來，就給他也點一份飯。
說是還有半個小時，結果十分鐘就回來了，外賣都還沒到。
莫鳶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這附近。
顧祈桉把外套搭在椅子上，就想去廚房做飯。
莫鳶出聲：“等等，不用做飯的。”
顧祈桉：“？”
莫鳶：“我點了外賣。”
遲疑幾秒，顧祈桉轉了個身，重新走到客廳。
莫鳶沒坐在沙發上，就坐在鋪了一層的地毯上，電視上放著最近熱播的仙俠劇，她手裡還抱著半個西瓜在啃。
看見顧祈桉過來，她繼續看著電視，嘴裡說：“冰箱裡還有半個西瓜，留給你的。”
顧祈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抱著西瓜吃得像個小倉鼠。
半晌，莫鳶涼涼回頭，警覺地盯著他：“這個是我的，可不打算分你了。”
顧祈桉好笑：“我看著像強盜？”
莫鳶：“…那你盯我做什麼？”
顧祈桉：“沒什麼。”
終於，外賣到了，莫鳶卻吃不太下去了，一是剛剛西瓜吃得有點多，佔了肚子，二是她覺得這外賣沒有顧祈桉做的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