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內氣氛凝滯的時候，管家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過來，喊道：“莫總，大小姐回來了！”
一語打破屋內沉默的氣氛，客廳裡的三個人同時朝外看去。
莫鳶步伐利落地走進來，神情坦然自若，甚至見到三人，還能談笑自如地在沙發上坐下。
雲巧最見不得她這副開心的樣子，暗地裡後槽牙都咬碎了，面上卻硬是裝出一副慈母的樣子，擔憂極了：“鳶鳶回來了啊，吃過了沒有，要不要讓廚房準備一下早飯？”
莫鳶掀了掀眼皮，微微扯下嘴角，“不用了。”
還吃飯呢，莫輝霄的臉色都成什麼樣了，要是還吃飯的話，估計他能把桌子給掀了。
雲巧也沒說話了，在雲淺安身邊坐下，擺明了看好戲的模樣。
莫輝霄不怒自威，看向莫鳶，語氣冷冽：“你還知道回來！”
“我當然要知道回來了。”莫鳶不甚在意的模樣，讓莫輝霄更加怒火中燒。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到與賀家的婚事，既然莫鳶回來了，應該是不會違揹他的意思，於是他按捺住火氣，緩和了下語氣：“既然你回來了，就安心在家裡住著，準備待嫁吧。”
悲涼的感覺從心底往上延伸，莫鳶只想冷笑，她還對自己的父親抱有什麼希望呢，她竟然還期待著父親可以問一下自己的近況，問一下自己的想法。
果真是異想天開。
莫鳶嘴角最後丁點笑容消失了，她冷冷地說：“我是不會嫁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話無異於觸碰到了莫輝霄的逆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可是賀家，你知道有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攀上的賀家嗎？”
莫鳶依舊無動於衷，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你又不止是我一個女兒，非得揪著我不放？”
說完，頗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雲淺安。
雲巧趕忙遮擋，眼裡閃過對莫鳶的歹毒。
莫鳶依舊笑著，“我難道說錯了？又不止我一個人喊您爸爸啊。”
莫輝霄的臉色並不好看，雖然他對雲淺安這個女兒還不錯，但畢竟不是他親生的，不能算得上是莫家的女兒。賀家又不是好糊弄的，要是嫁去一個異姓之人，怕是得不償失。
“媽。”雲淺安小聲地喊了句，往雲巧身後躲了躲，心裡把莫鳶罵了又罵。
“鳶鳶，你真是說笑了。”雲巧連忙維護女兒，“安安怎麼有資格嫁去賀家呢，這不是折煞她了嗎？”
是啊，她自是知道賀明燁是個紈絝，並非良配，所以不會把親生女兒往火坑裡推。
莫鳶皮笑肉不笑：“啊，那還真是遺憾。”
話題都被岔開了，莫輝霄又重新提起：“別往你妹妹身上扯，這是你的婚事，婚禮定在一週之後。”
心一寸一寸涼下去，莫鳶發現自己從未看清過自己的父親，原來他真的不在乎她。
“不可能。”莫鳶勾了勾嘴角，但眼裡並無笑意，“我已經結婚了。”
“什麼！”雲巧激動地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又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又攥了攥手心，慢慢坐了下去。
莫輝霄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嚴重懷疑莫鳶話裡的真實性，“你大白天說什麼胡話呢？”
“我可沒有說胡話。”莫鳶雲淡風輕地說著對莫輝霄而言殘忍的事實，“我真的結婚了，結婚證我都帶來了，你要看看嗎？”
莫輝霄勃然大怒：“胡鬧！你什麼時候找的人結婚？”
莫鳶毫不客氣地反駁：“既然你決定我的婚姻都不通知我，那麼我結婚為何要告訴你，我確確實實結了婚，要是你們不信，可以去查，查一個人是否是已婚狀態還是很簡單的吧。”
這樣子完全不像是看玩笑，讓莫輝霄和雲家母女的心沉了下去。
雲巧狠狠地瞪著她，不甘心讓這個死丫頭就這麼逃了過去，“你這次的做法是不是太過分了，賀家豈是我們可以輕易得罪的，你現在趕緊去離婚！”
“離婚？你當賀家是傻子？”莫輝霄現在煩躁得不行，一個頭兩個大，“莫鳶你當真是膽子大了，我這個父親是管不住你了是吧。”
這件事無異於是跟賀家有了嫌隙，讓莫輝霄越想越火大，一個茶杯重重地摔了出去，“你給我滾，既然你不想待在莫家，好，從今往後，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莫鳶的心已經麻木了，輕描淡寫地說：“好啊。”
她拎起包轉身就走，動作乾脆，看不出一點留戀。
莫輝霄氣得心梗，管家試圖攔一下莫鳶，莫輝霄吼著：“讓她走！我看看她如今翅膀到底多硬！”
莫鳶腳步未停，直接走出了大門。
出門的那一瞬間，一束光刺進了她的眼中，讓她有流淚的衝動。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她早就該清醒了，從莫輝霄娶了雲巧的時候就該明白，以前疼她的父親早就不在了。
往後的路，該她自己一個人走了，一個人走又有什麼關係呢？起碼她是為自己而活。
—
從莫家出來，莫鳶回了她的小公寓，把東西收拾出來。
開啟門的時候，她就看到蔣詩恬跟沒骨頭似的躺在她家的沙發上，懶洋洋地打著遊戲。
讓她有一瞬間錯覺，她是不是走錯路了，又跑到蔣詩恬家裡來了。
“回來了昂。”蔣詩恬衝她一笑，把手機丟掉，“傻站在門口乾什麼？”
這一刻委屈似乎憋不住在心裡了，莫鳶走過去抱住蔣詩恬，頭擱在她的肩上，難過地說：“恬恬，我以後沒有家了。”
莫家回不去了，她以後不是莫家的大小姐，是真正的莫鳶了。
蔣詩恬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語氣輕鬆：“什麼沒有家了，我不還在嗎？我們不是家人麼？我的大小姐。”
無錯書吧提前來待在莫鳶的公寓，就是蔣詩恬怕她從莫家回來受了委屈沒地方說，也沒有人安慰她。
莫鳶眼眶微紅，努力上揚嘴角：“是啊，你還在，這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