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果果已經做完了全面的檢查，並沒有什麼大礙。
此時夜色將深，果果已經香甜地睡下，方雨涵則坐在病床邊，一刻不離果果左右。
看著方雨涵憔悴的面容，秦雲不由心生憐惜，將夜宵放到方雨涵面前：“去吃點東西吧。”
“秦雲，剛剛爺爺給我打來電話，說明天一早，讓我們到祖宅去開會。”方雨涵憂心忡忡地說道，“我擔心，是為了二叔和二嬸的事。”
“那又如何。”秦雲坐在方雨涵的身邊，淡笑著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秦雲，爺爺那個人精明的很，你一定要小心一點，不能被他看出破綻。”
方雨涵輕輕握住秦雲的手，低著頭說道，“如果再次失去你，我和果果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了。”
“放心吧，傻丫頭。”秦雲柔聲寬慰道：“我不是答應你了嗎？從今往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們兩個了。”
兩人在醫院守了一夜，秦雲始終坐在果果身邊，方雨涵則在秦雲的強烈要求之下，在旁邊的病床上睡下。
次日清晨，秦雲開著三號的車，直奔方家祖宅而去。
今日的祖宅熱鬧出奇。方雨涵的大伯方天成、大伯母趙美紅，三姑方豔、姑父李強等人都聚集於此，一個個面色鄭重無比。
而方家的現任家主，方雨涵的爺爺方厲則端坐於主座之上。方厲年逾古稀，鬚髮皆白，一雙虎目卻炯炯有神，頗有老當益壯的姿態。
方雨涵與秦雲走進大廳，面對這嚴肅的陣仗，心中頓生懼意。
五年來的逆來順受，已經讓她對家族的每一位長輩都產生了陰影。
而秦雲看著這些人按照輩分、年齡分別坐在左右兩側，每個人身後還站著家僕，心中只感到一陣好笑。
他當初在軍營服役的時候，老首長開會，都沒有這麼大的排場。
一個三流的小家族搞得這莊重嚴肅，座次有別，讓秦飛覺得就像東施效顰一般可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雨涵身邊的秦雲身上。包括那些下人們，都肆無忌憚地小聲議論紛紛。
“站在那個賤人旁邊的是誰？”
“還能是誰？那個睡了方雨涵的野男人唄！”
“他？他怎麼回來了。”
方厲皺了皺眉頭，沉聲喝道：“都閉嘴。”
嘰嘰喳喳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方厲面如沉水，冷聲道：“方雨涵，你難道不知道方家的規矩嗎？不是方家人，不允許隨意出入方家！”
方厲今天原本就在氣頭上，見這個失蹤了五年的廢物突然回來，氣不打一出來。
以方雨涵的姿色，原本可以與江城很多有名的富家公子聯姻，以此讓方家的實力壯大的起來。
但這個廢物，卻佔了方雨涵的身子，還生下一個拖油瓶，將這麼好的資源給毀了。
哪家的少爺會願意娶一個已婚少婦？
方雨涵握著秦雲的手，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爺爺，秦雲是我的丈夫，他也是方家的人。”
要是在平時，方雨涵是斷然不敢這樣和方厲說話的。她心裡對這個爺爺的畏懼，早已根深蒂固。
但是今天不同。
秦雲好不容易回來，這是第一次見她的家人。方雨涵不想讓秦雲傷心、難過。
方天成一拍椅子站起身，怒氣衝衝地說道：“方雨涵，你還有沒有點規矩，敢這樣和爺爺說話？！”
方雨涵並沒有回答方天成，秦雲則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天成，給了趙美紅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想起昨晚那一幕，趙美紅嚇得渾身汗毛倒豎，急忙伸手去拉方天成的衣角：“算了，天成，雨涵說的也對，秦雲本來就是我們方家的人。”
“你在幫這個廢物說話？”方天成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要知道平時，趙美紅欺負方雨涵是最厲害的，方雨涵那些陪酒的大老闆，有一大半都是趙美紅安排的。
自家這個婆娘到底是怎麼了？昨天晚上就說一大堆胡話，今天又這麼一反常態，難道是得了失心瘋了？
“好了，天成，你也少說兩句吧。”
方厲微微嘆了口氣，眯起眼睛看著方雨涵。
“你二叔和二嬸死了。”
方雨涵心中暗暗掀起萬千波瀾，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哦，知道了。”
方雨涵這平靜的態度，令眾人都不由為之一愣。方天磊的兒子方武憤憤說道：“我爸媽可是你的親叔叔、親嬸嬸，你還有沒有點人性？”
“人性？”
無錯書吧方雨涵不由自嘲般嗤鼻一笑。
自從秦雲失蹤以來，方天磊有一天將自己視作他的侄女？整個方家，有誰還將她方雨涵視作方家的一員？
這麼多年來，自己活得就像是一條狗，一個任由方家擺佈的賺錢工具。
現在，這些人居然還敢提起“人性”二字？
他們心裡有半點人性嗎？
這些話，早已在方雨涵的心中積壓已久，但哪怕是在今天這個場面，她也沒敢說出來。
這漫長的五年，早已將她的稜角完全磨平，沒有半點脾氣。
方雨涵的牙齒幾乎咬破嘴唇，滲出猩紅的血絲，秦雲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方厲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管你和你二叔二嬸之前有什麼矛盾，我只想問問，這件事跟你們有沒有關係。”
“沒有。”方雨涵直截了當地搖了搖頭，“爺爺，我知道你們一直瞧不起我，也瞧不起秦雲，但也不能將什麼髒水都往我們身上潑。”
“我今後只想和秦雲好好過日子，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求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說罷，方雨涵朝屋中的每一個長輩都鞠了一躬。
忽然，方天成不知想起什麼，突然兇性大發似的，猛然站起身來。
“你這個賤人，長脾氣了是不是？我今天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家法！”
說話間的功夫，方天成來到方雨涵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可是巴掌落到一半，便再也無法打到方雨涵的臉上。
秦雲的五指如鐵鉗一般攥住方天成的手腕，冷冷道：“你們要搞什麼兒戲，我管不著。但是誰敢動我老婆一根汗毛，我絕不會放過他！”
方天成咬牙切齒道：“廢物，你還敢為那個賤人出頭。”
話說到一半，秦雲猛然抬起一腳，重重踢在方天成的腹部。
方天成直接被踢飛好幾米遠，痛苦地捂著肚子，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老爺子，給你一個建議。”
秦雲挽著方雨涵的手，淡淡道：“出了命案，三歲小孩都知道應該立刻報警處理，而不是開什麼沒用的家庭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