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目光,武濟生也是淡然開口。
“與商妹妹、黎兄不同,吾家中有三個弟妹,據吾母所說武家老祖,曾為過將,常掌虎符。
但因吾這脈是分支,年代久遠,祖上似乎又有人得罪過權貴,故此家境貧寒。
吾幼時本不喜刀劍,好讀書。
母嫌,勸吾從軍,吾不肯,便於江湖浪跡十三載。後京川之亂,得知世人悲慘,才明悟濟生之意,參軍入伍,於雯州混了個官職……”
武濟生說完,只聽商楠雀微微笑道。
“武哥哥莫不是太過自謙,你的名號咱也有所耳聞,什麼滄州放糧仙人之類的……”
說完,商楠雀又彎了彎眸子。
“武哥哥問你個事唄,既然你有弟妹又是排行老大,小名豈不與水滸的武大相同?”
“哈哈哈,妹妹所言甚是,也不知武兄的潘金蓮現在何處啊?”
聽聞武濟生臉皮抽了抽,被他搬過來圈錢的三大名著,終於要開始報復自己了嗎?
想當初,光是復刻這幾本書的大概,就花了他幾個春秋的閒暇,好在付出就有回報,即便是高仿版,他也成功靠此發家。
打響了筆名——天下稷,寓意天下人精神食糧的狂名。
至於黎垣所說的潘金蓮,武濟生倒真有。
而那正是曾在江湖上名聲顯赫的白無常——一個背刺了他的女人……
痛起來了……居然莫名其妙就被說中了痛處?
武濟生一臉苦澀,藉口離席,不忘與遠處的崇打了個眼色。
使其在服務期間,順帶監視三人的交流。
……
夜已深,巨石下的小平房只剩殘垣斷壁,昏暗的洞窟深處不見燈火。
地上本有拖拽的痕跡,但夜色卻將其掩埋。
隱約瀰漫著一股血氣,與啃咬血肉的聲響。
一處潮溼的石塊滲下一滴濁水,四團明晃晃的火焰便出現於洞前。
灰色的頭蓬,鎬子,皮製腰包,短劍,皮鞋,圓盾,可謂是裝備齊全。
這是附近城鎮受僱的“巴斯特”,前來探查這個被懷疑有掠奪者的洞穴。
嚴格意義上來講,對於它們這些遵紀守法,被用於危險作業的獸人來講,不應該再用巴斯特來稱呼了。
它們有著國王給與的新名字——“賤民。”
雖說地位低下,但好歹也有一塊安居之地,可以在城裡短暫的閒逛,只要額外付錢還可以享用大部分的設施。
人們從不會討厭勤勞者!賤民之中如是流傳著這般安慰。
最重要的是這種幹一次吃一個月的報酬,可比那些刀尖舔血的劫掠者,安全的多……
瞧著眼前6米高的洞口,其中一位高個子便檢查起了放置門前的火盆,隨即又去往深處瞧了牆上的燈油。
“還算新,可以確定有人了。”
“我去年來過這,清楚的很,等我佈置完傳送陣,就可以回去了。”帶頭的賤民發話,只聽著身後傳來質疑。
“確實如你所說,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它們為什麼都熄滅了?”
“……你是想說,這群掠奪者有可能得到情報,已經轉移了?”
“嗯。”
“那我們,要不要下到礦井裡去瞧瞧?”
“你瘋了,礦井情況複雜,玩什麼命啊?”
“也是。”
“哈,你這狀態真不適合當探路人,回去請我吃頓飯吧,我慢慢教你。”
“抱歉,我最近抽不出時間,我妻子快生了……”
“那就先欠著!”
“嗯。”兩個頭蓬下的嘴角微微上揚,心照不宣。
“喂!你們小聲點,好像有什麼聲音。”摸進深處的年輕賤民壓低聲音,開始發話。
說完,幾個人面色凝重,握起火把呈一條抖線緩慢向前,共同注視著前方吞噬火光的黑暗……
跟隨著某種痕跡,只見先前說話的賤民,繞進了一個小洞,最後追蹤到一條死路。
絲毫沒有察覺,身旁睜開的數個紅點……
當它踩一堆有點發白的硬條時,它才發覺到了嚴重的問題。
“快回來!你旁邊有東西!”身後的賤民近乎是嘶吼,丟出一團火把,試圖拯救那個同伴。
不料只聽聞一道溼潤的拔骨,那個賤民便應聲倒地。
“快出去佈置召喚陣!這東西我們抵抗不了!”
“一起走!”
“你想把我們的家人全都餓死嗎?走!”
賤民拉了前方的同伴一把,便同另外一位拔劍向淵。
下一刻,只見那紅點便如鬼魅一般的閃動,留下一記紅光的拖尾與密集的腳步……
“砰!砰砰砰!”
心臟瘋狂地跳動,賤民眼中已經出現了昏厥感。
天父在上!六神庇佑!我還不能死!
他不斷地祈禱,拼命在地上擺挪著帶有熒光符號的石塊,放置上一塊瑟德水晶,爾後又從腰包裡拿出一瓶封存的鮮血。
顫抖著開啟後,他已是涕淚縱橫,將其盡數倒出,隨即用著顫音呼喊。
“尊貴的科盲特勇士,回應我的召喚!前來!求您了!快點!”
霎時一道白光驟現,一位手持天平杖刀,渾身纏著繃帶的貓娘,就此顯現。
她只露著一隻翠綠的眼睛,俯視著腳底的賤民,渾然一副傲慢。
但瞧著洞窟出現的一堆紅眼,只見她的瞳孔猛睜,竟出現一絲怯懦……
“呼!呼——”
先前的賤民拼命地奔跑在來這的路上,召喚出神殿的科盲特後,他才瞧見了一線生機。
儘管那位只是一個檢察官,但科盲特不都是很強嗎?她一定會贏的!她絕對會贏的!
兩旁漆黑的影子,草木皆兵,彷彿都是追逐著他的黑手,一旦停下便會將束縛。
突然,由一根獨特白繩拴住的東西,從樹上墜落至他面前,迫使其停留。
定眼一看,赫然是那死去的同伴!
“咦!”怪叫一聲,男人又朝著著一個方向逃出,不料又是另一張熟悉的臉。
恐懼戰勝了了理智,使得他腿腳發軟,瞬間倒地,接著便拼命地遠離這兩具屍體。
就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是了無生機時,“奇蹟”出現了……
只見繃帶貓女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做了一個拔劍收刀的動作,爾後便靠在了一棵樹旁休息,就像是受了傷。
下一秒,另一邊樹梢便墜落下一個身影,順帶著幾根零散的棍棒聲,那兩個白色的垂吊物也跟著一同落地。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彷彿又什麼都發生了……
“天父在上!謝謝大人!”
賤民原地跪拜,言語中盡是死裡逃生的喜悅與幸慶。
“滾過來,賤民!給我好好地解釋一下!”
這時,有些慍怒的聲音,讓驚魂未定的賤民找回了活著的感覺。
“小的,這就來!”
賤民結巴著,一路爬行至貓女腳底,不敢不敬。
“輕吻我的足背,這次就原諒你。”
聽著這不可思議的要求,賤民沒有猶豫地照做。
“很好,現在開啟你的嘴。”
“對!就是這樣!”
隨著賤民的整張嘴都一隻小腳的五指佔據。
忍耐不住噁心,他終於上抬了一下眼睛,偷偷看了一眼。
只見繃帶貓女的臉正被一隻纖手撫著玩弄著眼皮。
腰部也被另一隻手扶著,已然成為一具玩偶。
而她的肩臂上,則靠著一張蜘蛛的面龐。
至於貓女一直在抬的腳,應該是那大腿上粘連的蛛絲所操控的吧。
“我模仿的像嗎?”漆黑的蜘蛛頭吐出人言,帶著嘲弄與歡愉。
“唔……”
對此賤民想要發聲,卻發覺嘴中的東西被拉扯著攪動,變本加厲。
爾後,只見繃帶貓女整個開始發抖,這自然不是其本身散發的抖動。
下一瞬間,一個蜘蛛頭開裂,變化出人臉,不同於常識中的化祖,這就像是將臉藏在了一個怪物的口中。
圓月當空,映照出蜘蛛女的潮紅人臉。
其上除開一對黑紅的眼睛,額頭上方便是一堆小上幾圈的深紅複眼。
感受著獵物的恐懼與某種不易言明的快感,只見她的表情收緊,又在下一瞬間爆發出愉悅和病態。
“至福!”
感慨出聲,蜘蛛女身體上傾,猛然張開六條細腿,開始連續穿刺一個身影。
持續了長達十幾秒的血肉橫飛後,黑暗中只剩下一道滿足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