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凌霜和姜云溪處理好了林娘子的事，便急匆匆地趕往了渝城。

越凌霜第一次感受到騎馬風馳電掣的感覺，她愛死這種感覺了，她緊緊摟住姜云溪的腰，有時因為馬速太快眼睛都不敢睜，純屬又慫又想玩的型別。

三天的時間她們終於到了肅州驛站，點了壺茶和幾份小菜，這次出來，吏部給的差旅費不多，當她開啟包袱時，發現他爹給他塞了不少銀子，生怕她把自己餓瘦了。

“師姐，我是沒想到你騎馬這麼厲害，等這次回去，你得好好教我騎馬。”越凌霜嘴裡還嚼著菜餅，腮幫子鼓得滿滿的。

姜云溪輕輕夾起一小塊豆腐，細細咀嚼著“我們雲城是在北邊的大草原上，騎馬算是出生就會了。”

“師姐你是燕州雲城人？可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 ，燕州人那麼高大。”說著越凌霜用手比劃了一下，“你倒像個江南女子，嫻靜婉約。”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姜云溪攤開一張地圖：“照我們之前的馬速到達青州還需一兩天。”她指著肅州對越凌霜解釋道我們在這兒，又指了指青州的渝城，這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越凌霜要醃菜了，她覺得今晚自己不好好睡一覺，會猝死回去。

青州渝城已經靠近有戰事的西北府了，再往西走就是一片荒漠，她們選擇騎馬而不是馬車，不僅是因為“窮”，還因為她們得儘快趕到渝城找到劉斌。

到達渝城時，越凌霜發現古人的“輕舟已過萬重山”亦可讀作“青州已過萬重山”啊，從盛京到青州，一路上風景雖好，但山路也難走，越凌霜的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比捱上十幾大板還難受。

“師姐，咱回去還是坐馬車吧！”

青州和盛京完全不相同，盛京是“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青州則是“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的一番景色。

劉斌是在渝城的劉家村出生，村裡錯落的有幾座簡陋的土屋。

“從這地方考入盛京當差多不容易啊，劉斌怎麼想不開呢？”越凌霜摸了摸村口的枯樹，又拍拍手上的沙塵。

村口一老太太一手提著木桶一手拄著柺杖顫顫巍巍的走向村口的枯井，後面還跟著一個剃髮的小孩。

越凌霜和姜云溪忙湊上去打聽：“大娘，我們幫您。”

老太太晃晃悠悠的回頭：“外地人？”

越凌霜和姜云溪點點頭，開始幫這位老太太打水，這水井極深，似乎搖到底也沒多少水的樣子。

“你們趕緊走吧，這地方不太平！”

“大娘，您知道劉斌嗎？之前去了盛京當差的劉斌。”

大娘坐在村口的石頭上細細回想，“你是說狗牙子啊，狗牙子，去了大地方，就沒回來過啊。”

“那他的家人呢？”

老太太起身轉了幾圈，摸摸腦袋，恍然大悟的樣子，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土屋“他們家以前住那兒，後來搬走了，搬去......搬去.......好像搬去渝城裡頭了。”

越凌霜她們還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村裡又跑出來一個老實漢子，“娘，我叫你在家歇著，你怎麼又出來了。”

“你們快走吧，這地方有馬匪。”說完老太太拄著柺杖往兒子那兒走。

年輕的老實漢子看到了越凌霜，“你們剛剛在打聽劉斌？我是跟他一塊長大的，兩位公子找他有什麼事？”

“您知道他的事？”

“劉斌在我們同齡人裡是最聰明也是最勤奮的，他很會讀書，經常跑到城裡一家好像姓宋的夫子那學習，後來中了舉人就去了盛京當差。”

“渝城的宋夫子？那你們認識林嵐，林娘子嗎。”

越凌霜記起林娘子的女兒提起過，她回了渝城便可以去宋夫子那兒上學。

“是在渝城，那夫子姓不姓宋，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了，林嵐是誰？從沒聽說過。你們找劉斌有事？”年輕人開始警惕的看著兩人。

越凌霜察覺到了，打馬虎眼道：“劉斌不是回渝城了嘛，他以前的同僚升了官，是我們現在的長官，他想請劉斌繼續回去給他辦事，於是就派我們過來了。”

“二位還是官爺，小的........。”說著要跪下。

“大哥不用多禮，是我們在有勞大哥呢。”

“兩位官爺客氣，可劉斌並沒有回村啊，他在盛京當差時全家就搬去了渝城，好像是宣德十年初，我記得那時剛過完年我家丫蛋剛出生，他們家就一直在吹噓著劉斌在盛京有多大出息，如今他們一家就要搬去城裡了，為這事我媳婦兒還和我吵了一架。”

“哦哦，那謝謝你大哥，這馬匪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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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啊就是西北府，那兒在跟韃子打戰呢，遭了難的老百姓都往青州跑，青州也不富裕，不少人就做了馬匪。”

“謝謝大哥”越凌霜正準備從包袱裡拿出銀兩感謝，被姜云溪制止了。

姜云溪從越凌霜包袱拿出一塊菜餅給了小孩，“大哥，不好意思我們大老遠來，盤纏也用盡了，這兩天也就剩這塊餅了，您別嫌棄。”

“你們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要不這餅你們留著自己吃吧。”

“不用不用，我們現在要趕去城裡的驛站，那兒應該不會讓我們餓肚子，謝謝大哥。”姜云溪擺擺手，與老太太，老實漢子告別。

已經走遠了，越凌霜看著姜云溪問：“師姐，這漢子憨憨的，看起來挺老實的，你覺得他不像好人嗎？”

姜云溪看著越凌霜告誡道：“阿霜，這兒是算是窮鄉僻壤了，民眾很多都未經教化，你也聽他說了，那些馬匪都是逃難的老百姓。”

越凌霜接著姜云溪話說道“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在這種極其貧窮的狀態下，已經不能用好壞來形容一個人了，曾是好人的老百姓也有可能成為壞的馬匪。”

姜云溪點點頭：“沒錯，人總會有貪慾的，若是隨意暴露自己的錢財，很容易遭人嫉妒和惦記，甚至引來災禍。”

劉家村裡，老實漢子奪過孩子的菜餅咬了一大口，覺得還挺好吃的，孩子在一旁哭鬧，他留下一小塊給到哭鬧的孩童，心裡想著，這兩瘦弱的官爺是真‘窮’ 還是假‘窮’，真是小氣啊，就給個破餅，他可沒那麼好騙。

漢子翹著二郎腿躺在炕上，“娘，今晚又吃地瓜粥啊，能不能弄點別的！”

老太太的嘆息傳來“你又不去幹活，家裡哪有其他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