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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搬磚(一)

從舉薦到入職,中間過了一個月左右,在這一個月裡越凌霜也沒閒著,主動學習了吏部的組織架構和部門職能,職場如戰場,“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大周朝的吏部主管文武百官的選調差遣考核等,下設五個部門,吏部,司封司,司勳司,考功司和宣告院,分別是授權考核、封官、賞賜,考核選調和授任文憑。

越凌霜覺著這大周朝的官員組織架構太過於“精細”,必定養了不少閒人,明明一個人可以幹幾份活,活脫脫的把一份活拆給了十幾個人幹,朝廷的銀子都用來養閒散官員了。

她記憶裡舅舅老抱怨這前方戰事糧草吃緊,後方紙醉金迷。

她有一顆整頓職場的心,但她只是考功司下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司務,職責大概就是收發公文,就這樣一個職位他們司就有八個人,她就是每天翹班也影響不了領導們的工作啊。

第一天上班,越凌霜決定要接地氣,坐著自家馬車上班太過招搖,不好與同僚們打成一片,就好比你開著賓士去上班,同事們一看就是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來民間體驗生活了。

於是只見一少女穿著青色官服,吃著煎餅果子,趕著小毛驢,悠哉遊哉的行駛在去往吏部的大馬路上。

越凌霜不會騎馬,租的“共享小毛驢”。

“共享小毛驢”也不貴除去押金,每日價格三尺絹,也就是三十文錢,被越凌霜砍價到以月租的方式每月付三百文,也就是一月的交通費大概兩百一十軟妹幣左右。

別問侯府為什麼沒有“交通”驢,問就是沒有,有馬誰還騎驢?

天還沒怎麼亮,一輛由兩匹通體黝黑的千里良駒駕駛的馬車相對駛來。

小毛驢受到驚嚇,把越凌霜狠狠地甩下了地,煎餅好巧不巧以一個漂亮的弧度砸在了趕車的錦衣公子身上。

越凌霜一肚子火,上班第一天就有人觸她黴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安撫好受驚的驢,越凌霜細看了這輛豪華馬車。

黑楠木為車身,雕樑畫棟,巧奪天工,上面雕刻的花鳥鑲金嵌玉,精美的絲綢裝裹著,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越凌霜走到正在清理頭上煎餅渣的錦衣公子身邊:“喂,是你的馬車驚到了我的驢,所以你才被我的煎餅砸中,所以要道歉也得是你先道歉。”

錦衣公子鳳眼微抬,看著眼前這個少女,感覺莫名其妙。

“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是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還叫我道歉?理應是你賠償給我,你可知道這套衣服是用的什麼料子,雲凌錦!寸錦寸金!姑娘要是想賴賬,我們要不去找府衙大人評評理。”

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模樣,這男子身形修長,噙著壞笑的薄唇上鼻樑高挺,幽暗深邃的鳳眼有著說不出的邪魅?或者更應該說是性感,烏髮束起,套以琥珀垂堂冠,劍眉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一舉手一投足,自成的風流倜儻。

來到這個世界真好,越凌霜遇到的人一個個都是龍章鳳姿,還偏偏都和她結了怨。

“我現在急趕著去上值,這事等我放班再和你理論。”

牽著小毛驢正準備走,被錦衣男子一把抓住手臂。

大哥,古代上班也是需要打卡的,她是真的急啊!

“我怎知姑娘你不是想逃走,你現在要是走了我去哪兒尋你?”

越凌霜解下腰間雕著雙螭紋海棠的玉環,交給錦衣公子。

“這是我亡母遺物,申正,吏部門口找我,報官也好,賠償也罷,我們再協商。”

“誒!”錦衣男子還沒問到她的名字,看著她騎小毛驢慌忙趕路離開樣子,把玩了一下手中玉環,料子還行,南陽的獨山玉,又把手中玉環往天上一拋,穩穩接住。

“還是個吏部的女官。”男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揚,登上他的馬車,駕車離去。

吏部正在好“點卯”。考功司郎中張啟豐張大人看著急匆匆趕來的越凌霜,略顯不滿。

“點卯”後,張大人安排周澍周主事帶領新人越凌霜,周主事給越凌霜安排在了一個靠門的位置,並遞給她一摞資料。

“你新來,先了解一下部門的同事吧,自己在這好好看,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我。”

這天微微亮,越凌霜拿著“人事”資料看得直打哈欠。

此時一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的女官抱著公文走了進來,“你就是新來的越司務。”

女子的聲音如黃鸝般婉轉好聽:“我叫姜云溪,考功司的主事,你是跟著周主事吧”

越凌霜點點頭。

女子接著說:“周主事他人有點古板,待人還不錯,我曾也是他手下的司務,咱們這還有個吳主事。”

越凌霜看著姜云溪不施粉黛,官服袖下露出簡約的麻衫的,就明白她與她不一樣,不是是關係戶,是憑真才實學寒門科舉考上來的,眼神裡不由露出崇拜。

“師姐!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姜云溪點點頭,她將檔案放在了越凌霜的鄰桌,順勢坐下。

“師姐,我叫越凌霜,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越凌霜也側過身,“要不您跟我講講吏部的事兒唄。”

姜云溪大概也是怕新人多走了彎路,於是有一茬沒一茬的和越凌霜聊了起來。

“啊?!咱們司的張大人真的和司封司的郎中賈大人不合啊,那我看著賈大人以後得繞著走,那司勳司的郎中大人呢?”

姜云溪筆戳下顎,“嗯......聽聞這司勳司的郎中大人來頭不小,甚是清高,和上邊兩個侍郎的關係也不錯,尚書大人對他也青眼相加,聽說還是個探花郎。”

越凌霜立馬猜到是誰了,白眼一翻“師姐,這個郎中是不是姓嚴?”

姜云溪點點頭,越凌霜哼唧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假清高!”

姜云溪一臉疑惑看著越凌霜,越凌霜怕姜芸溪誤會,忙解釋道:“啊!師姐,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那個嚴大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林左侍郎一退下來,以姓嚴的背景,不就是姓嚴的那個頂上了嗎?”

姜云溪覺得有道理,新來的這個小女孩兒還挺有趣的。

“姜主事,胡大人找您!”門外跑來一小夥“這是新來的司務吧,在下徐家興,考功司司務。”

“徐司務好,我叫越凌霜。”

“那阿霜,你先看著,我先去見胡大人。”

“嗯嗯,師姐慢走,午間有時間一塊兒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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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姜主事很熟嗎?”徐家興看著越凌霜像好奇寶寶一樣。

“還好,剛熟。”

“哦哦,對了,後天胡大人孫子百日宴,在望江樓你去不去?”

越凌霜一聽望江樓,是她上次見到的那個望江樓嗎?不確定問到“平康坊那家望江樓?”

徐家興點了點頭,越凌霜心想這胡大人還挺有錢的哈,“去,怎麼不去!”

“哦,你剛來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做下屬的紅包得封大點,不然胡大人以後準給你穿小鞋。”

“啊?得多大?”

“至少得這個數。”徐家興手指比劃了兩根手指頭。

“八兩銀子!”越凌霜睜圓了眼,她一個月月俸才四兩多點,這是讓她白乾兩個月啊,這胡大人貪婪的嘴臉已經在她眼前若隱若現了,監察御史真的不管管嗎?

徐家興有點無奈“今年開春,他小兒子娶媳婦兒,我們就已經‘傾家蕩產’,這才攢了幾個月俸祿,又是人家的了!不說了,我得去做事了,記得紅包封大點啊!”

越凌霜有點怨自己口快答應,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隨手翻了翻名冊,正好一頁寫著“胡維邕”,好名字,人如其名,“五十歲, 吏部考功司員外郎”,還挺年輕,還能生那麼幾個再“貪汙受賄”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