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顧豐霖特地留她一個人說話，她突然清醒過來，這是要“攤牌”了？
她不禁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
腦海中無數個韓劇中經典的財閥太太約見“灰姑娘”的橋段不斷閃過，她突然有種既視感，似乎，好像，幾年前，她已經經歷過了？！
只是由當時顧湛的母親換成了他的父親，她不禁嘆了口氣，她這是什麼命啊？
好好演著人間煙火愛情劇呢，突然就跳到豪門狗血情節來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顧豐霖看著眼神靈動，臉上的表情已經快演出了一場大戲的女孩，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難怪他以為這輩子無緣愛情線的那小子，在提起“童洋”兩個字的時候會笑得像個傻子。
這麼有趣的姑娘，難怪他會喜歡。
“喝飲料嗎？”
顧豐霖問。
嗯？這話題的開端有些讓童洋摸不著頭腦啊。
“不喜歡紅茶，給你換別的？果汁？”
顧豐霖朝童洋麵前那杯只抿了半口的紅茶抬了抬下巴。
童洋頓悟，不禁有些驚訝他的仔細，她確實不太喜歡紅茶，但礙於禮貌，沒有提出更換的要求。
這會兒顧豐霖提出來，她便受了他的好意：“謝謝，有礦泉水嗎？”
顧豐霖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旁邊的一個小型冰箱前，開門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
童洋接過，謝了他，擰開喝了一小口。
顧豐霖看著，臉上的表情又柔和了幾分，他坐回到沙發上，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吧？”
童洋當然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她“嗯”了聲說：“您是顧湛的爸爸吧？”
顧豐霖的眉眼帶了笑：“他沒和你說過我？”
“說過，經常提起，不過我不知道您是華豐集團的董事長。今天見到面了才知道，顧湛和您長得很像。”
顧豐霖的表情簡直稱得上愉悅，那句“經常提起”讓他很是受用，算臭小子還有點良心。
“早就想和你見個面了，顧湛那小子老是鴿我，約好了又說有事來不了了，他能有什麼正經事？”
“怪我，好幾次都是因為我接到了臨時採訪任務。”
“那自然是工作比較重要的。”顧豐霖馬上改口。
呃……
採訪的時候，顧豐霖給人的感覺是沉穩且睿智，但聊起家常來又很平和好親近，很快就讓童洋放鬆下來。
童洋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次採訪，是您指名要我來的？”
顧豐霖的笑容很深，緩緩和她解釋：“也不是為了見你特意開的這次採訪，是剛好你們雜誌社邀約，我和你們主編認識，算還他一個人情。我知道你在今日雜誌，正好借了這個機會，既受了採訪又能見見你。”
童洋不覺得有什麼被冒犯的，這個機會本來也輪不到她，雖然被隱瞞了，但人家給她提咖，她自然願意領情。
“你的採訪提綱寫的很好，採訪的風格和節奏也不錯。”顧豐霖誇她。
童洋有些受寵若驚：“謝謝，和您聊過，我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你還年輕，慢慢來，已經很好了。”
童洋又點了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顧豐霖重新起了話頭：“顧湛知道你今天來華豐嗎？”
“不知道。”童洋輕輕搖了搖頭，“我沒告訴他，本想著採訪結束去他的部門，嚇他一下。”
也不知道現在嚇得是誰了。
顧豐霖輕笑出聲：“他在9樓的銷管部。”說著，他對童洋眨了下眼睛，表情有些狡黠，“我拍張你的照片發給他？”
童洋被他感染，鬧顧湛的念頭重新佔領高地，她抿著嘴巴快速掩下了笑意，微微側過身體擺了個委屈憋悶的表情。
顧豐霖心領神會，掏出手機快速抓拍下來，然後輕點幾下發給了顧湛。
發完後放下手機，顧豐霖和童洋對視一眼，“噗嗤”一聲，倆人都笑了出來。
這一笑，彷彿是被按了開關，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好一會兒，笑聲漸止。
“說起來，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
無錯書吧“謝謝你，顧湛才願意回華豐。”
這話，童洋就聽不明白了，怎麼是因為她？
“臭小子大學畢業後，我就讓他到華豐來，他不願意。”
顧豐霖靠在沙發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沙發扶手，“你知道的，男孩子嘛，總不希望被束縛了翅膀，想著出去看一看、闖一闖。所以，他去建航我沒有反對。”
顧豐霖的眼眸微垂，輕輕嘆出了一口氣：“但作為父親，我還是希望他能離我近一些，在我的眼前，遇到事兒了，我還能拉他一下。
當然，我承認我有私心，因為我和他媽媽的事情，我總覺得虧欠他，想彌補他，想為他多做點事，也好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
童洋有些驚訝顧豐霖能和她說這些，她又怎麼會不懂呢？如她的父母一樣，顧湛的父親也在用心愛著他。
但，這和顧湛因為她回華豐又有什麼關係呢？
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顧豐霖接著說：“顧湛前不久回了趟家，和我說他要到華豐來。我當時調侃他，怎麼不去別家公司。他說麻煩。我說他一個大男人怕什麼麻煩。他說他不怕麻煩，但他不想讓你覺得麻煩。”
童洋捏著礦泉水的手一緊。
李清瑤的事情，顧湛不想讓童洋再經歷一次。
後續的問題讓他意識到，他站得還不夠高，不然也不必用拿把柄威脅人的這一招。
他有信心站得更高，但這個過程太慢了。
所以他決定回到華豐，至少讓人想惹麻煩的時候也要掂量一二。
原來他不想一直躲在顧豐霖的臂膀下，但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感激他有這麼一個臂膀，讓他可以隨時隨地、無所顧忌地“後撤”。
顧湛什麼都沒和她說，但童洋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想法。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自心臟處蔓延開來，童洋只覺得眼眶發熱酸脹，盈盈的淚水幾乎要掉落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趁整理耳邊頭髮的時候隱去了眼角的那抹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