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跨過炎暑、素秋，來到了寒霜乍起的十二月份。
這期間，六人組在石城聚了三天，由宋一霖領著吃了好多的當地美食，又打卡了好幾處網紅旅遊點，可謂是盡興而歸。
元旦的前一日，顧湛升職了，由組長升了主任。
不知道是不是一口一個“顧主任”的鬧多了，童洋也沾上了喜氣，她的一篇文章經雜誌印發後，激起了不小的水花，甚至被業內的一個大佬表揚了。
於是在雜誌社年會的時候拿到了年度“十佳文章”，年終獎連著工資檔級都往上跳了兩跳，喜得她盯著手機銀行的餘額足足笑了一個多小時。
荷包充足的童洋拉著顧湛去商場給父母家人買了好多的禮物，然後高高興興地跳上了開往蘇城的火車，準備開始她快樂的春節“養豬”生活。
年初五，顧湛開車來接她，受到了馮霜女士和童德凱先生的熱情款待，跟著童洋在家被“養”了兩天，於初六的下午拖著一後備箱的特產回了海城。
節後上班的第一天顧湛被叫進了李清瑤的辦公室。
李清瑤剪了一個帶空氣劉海的齊肩短髮，看著比實際年齡小了幾歲，她滿臉喜色地和顧湛打招呼：“顧湛，新年好啊。”
顧湛禮貌地回應：“新年好。”
“坐啊。”李清瑤說著給顧湛倒了一杯茶，“過年別人送的福鼎白茶，你喝喝看。”
顧湛說了聲謝謝但沒有動茶几上的茶杯，耐心地等著李清瑤說明叫他來的目的。
李清瑤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緩緩地開口：“你知道集團前兩年都在準備雲城分公司的事情吧？”
顧湛點了點頭。
雲城分公司在去年6月份正式成立，集團調派了原管理財務的許副經理到那邊任總經理，經過大半年的運營，整體已步入了軌道。
李清瑤臉上的笑容綻開，繼續說：“那邊最近拿下了雲城政府的一個大專案，集團對這個專案很重視。
無錯書吧雲城分公司畢竟才成立半年多，人員和經驗還存在不足，所以，總部這邊打算派遣一些人過去幫忙。”
顧湛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靜靜地等著她把話說完。
他的眼神澄澈清明，毫無深意，只是傾聽時的禮貌對視。
但李清瑤卻被他看的一顆心狂跳不止，雙頰都染上了一抹紅暈，下半句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好一會兒出不來。
見顧湛的神色轉為疑惑，李清瑤才清了清嗓子掩飾了下尷尬說出了那半句話：“公司打算派遣你過去。”
顧湛眯了眯眼睛，直截了當地問：“去多久？”
李清瑤撫了撫耳邊的髮絲，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順利的話兩年，最多三年。”
她不禁在心裡輕笑：兩年，三年，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和距離的消磨啊。
顧湛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總部就派五個人過去，你是其中一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李清瑤說著站起身，緩緩坐到了顧湛的身邊，顧湛沒有移動，只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歪了歪身子，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李清瑤那塗著豆沙色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輕輕吐出了一串帶著誘惑的話：“意味著只要這個專案成功，不對，這個專案必然會成功。
這是集團這兩年最大的專案，而且是政府專案，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等你回來，就不只是跳一級那麼簡單了，直接上總監都是有可能的……”
她輕輕笑了一下，彷彿是個拿著毒蘋果引誘人吃下去的反派皇后，“就算是三年、四年，那又算的了什麼？等你回來，你可能就是集團最年輕的總監了。”
三年、四年？顧湛皺了皺眉，他連三天四天都不想和童洋分開。
他不是沒有事業心的人，相反，他一直堅定地朝著自己預定的方向不斷前進，到目前看來，結果比預期的還要快一些。
他明白這次派遣是個好機會，但他不想以犧牲和童洋在一起的時間為代價來換取這次機會。
別說什麼這是為了他和她更好的未來，如果這個過程中存在會將她拉遠的風險，他還要這個機會有什麼用？
見他半晌沒有回應，李清瑤一直帶笑的唇角不禁僵了一僵，顧湛他……竟然在猶豫！
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腦袋爭著想去，他竟然猶豫了！為什麼？為了那個小編輯？
那個小編輯難道比他自己的光明前途還重要？
她著急地往前傾了傾身子，一把抓住了顧湛的袖口，急迫地勸道：“顧湛，你不要犯傻，這次機會有多難得，我不信你不清楚。”
顧湛很快就把袖口從她的手裡抽了出來，李清瑤只覺得胸口燃起了一團火，灼熱的火焰烤得她唇乾舌燥、胸悶氣急。
有那麼一瞬，她幾乎要失控了，她真的很想問問他，憑什麼？憑什麼那個小編輯會成為他猶豫的理由？她到底憑什麼？！
但她還是生生地忍住了，她咬了咬後槽牙，快速地平復著情緒，努力將語氣放得柔緩些。
“你有什麼顧慮嗎？我知道雲城離海城是有些距離，但這個是長期專案，不一定需要白加黑，五加二地工作，總部有往返路費補貼，放假了你隨時可以回來。”
“我知道。”顧湛點點頭，想了下問她，“我可以知道這次派遣的人都有誰嗎？”
李清瑤的眼睛亮了亮，他這是有興趣了？
“財務部的張盈，生產技術部的鄭凱，安全督管部的李辰南，還有就是我們部門，你，和我。”
顧湛垂了垂眸，張盈、鄭凱和李辰南他都知道，上次在青年幹部座談會上見過。
他們四人中職務最高的不過是他這個剛升任的主任，李清瑤作為一個部門的經理為什麼會一起去支援雲城的專案？
他在心中快速地分析。
雲城分公司的專案既然如此重要，想來會由那邊新任的許總經理親抓，也不需要總部另派人來牽頭，而且以李清瑤的職務作為牽頭人顯然還不夠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