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神明信徒開始瘋狂大笑，他本想驅動青色巨蟒，然而這個畜生卻被止無一的那雙散發著幽紫光芒的漂亮雙眸震懾住了，動都不敢動。神明信徒有點絕望，他本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執行完任務就可以全身而退，誰知這場是送命局。

“舊日黃昏，諸神之爭，紅蓮出世，至高無上。”神明信徒嘴裡嘀咕完這句話後，整個人就開始不斷顫抖。

“艾不知快離開他，他要自爆！”隨著止無一的喊聲，察覺到情況不對的艾不知已經縱身躍起跳到了止無一身邊。

艾不知剛站定，止無一就一個轉身將艾不知整個人護在自己懷裡。既而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神明信徒宛如一個炸彈炸開，數道青色的氣流從他體內迸射而出直衝天花板。而止無一和艾不知同時釋放出了光明之力和幽冥之力籠罩在對方身上化解了這波強橫的衝擊力。

當一切都歸於寂靜，艾不知才忍不住嘆氣道：“他在那邊神神叨叨了半天，也沒有講到重點，小學語文就沒學好吧，難怪會去當神明信徒。”

止無一沉吟了一下，說：“他這種人不會是正經的神明信徒，他信仰的或許是邪神，又或者是隱匿在宇宙中，主宰萬物的未知神明，比如操控所謂的紅蓮眾降下紅蓮血泣的神明。”

止無一的看法頓時開拓了艾不知的思路，是啊，如果沒有十分強大神秘的力量在背後操控，怎麼會誕生那般詭異的紅蓮血泣。而紅蓮眾雖然可能是災難的開端，但同時也可能是被詭秘神明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棋子。

“止姐姐，如果我們抗爭到最後要面對這所謂的神明才能結束末日，你會害怕和退縮嗎？”

見艾不知一雙晶瑩眼眸定定望著自己，止無一眼眸微垂，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其實，她並沒有艾不知那種一往無前，遇神殺神，見鬼殺鬼，對抗末世的強烈信念。她只是不想看到艾不知失望的模樣。

“太好了，有止姐姐陪著我，我也不會害怕和退縮。”艾不知說著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止無一，少女清甜的氣息瞬時縈繞在止無一鼻間。止無一一顆心莫名慌亂起來，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保持著女人的模樣，有點沾艾不知便宜，可都這個時候了，他那好意思以自己平時的模樣現身呢，這叫什麼，這叫自作孽。

而艾不知此時卻特別安心，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止無一的時候，就莫名的想親近這個人。和止無一待在一起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踏實和安全感。明明止無一是她接觸過的人裡面態度最冷漠，話也最少的一個人。

神明信徒死了，他之前製造的幻境和屏障也隨之消失。整個地下三層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而那些失蹤的駐守人員也從幻境中解脫了出來。他們很快就將在此地發生的事情通報給了夜凝。

得知了發生在地下三層的事情之後，夜凝便立即將艾不知和止無一一起召集到自己辦公室。

艾不知還沒走進夜凝辦公室就感到了一股壓抑的氣氛從辦公室裡面傳了出來。艾不知就算不用腦袋想也明白夜凝現在的壓力有多大。

當艾不知和止無一走近辦公室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另一個空間內，黑白的光暈如同白天與黑夜在兩人面前交錯而行，無數鐘錶懸浮在空中，每一個都有不同的時間走向，併發出“滴答滴啊”的聲響。

而夜凝就在兩個人對面環抱雙臂而站，氣場強大到令人無法直視。

“艾不知，止無一，你們兩個人必須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我現在就要用時光回流洗去你們的相關記憶。”

“夜總，您想洗去我們的記憶無非是怕不死鳥有內鬼出現的事情洩露出去，那你不如給我們設個禁制，一旦我們說出這件事情，腦袋就會爆炸。”艾不知卻並不想忘記這件事情，相比矇在鼓裡，她更願意直面殘酷的現實困境，並且想辦法去解決它。

此時的夜凝，一隻眼睛閃爍著耀人眼目的白光，一隻眼睛則沉澱著最深沉的黑暗。

“艾不知，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知道張喜被人抽魂的呢？”

艾不知聞言不由一怔，只聽夜凝又繼續說：“楚厭他們三個自然是因為信任你才會告訴你張喜的事情，那你也會因為信任將這件事情告訴林湛，告訴餘淼淼，告訴任何一個你覺得值得信任的人，那麼……”說到這裡，夜凝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終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情。只有沒有記憶的人才會真正守住秘密。”

“至於你說得禁制，我確實也可以用這個方法，但是……萬一你只是無心洩漏了這件事情，那我就要損失一名潛力無限的組織成員，豈不是很可惜？”

夜凝一句接一句，每一句話都飽含著十分深沉的意義。這是她身為不死鳥總帥，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她之所以是總帥，就是不會意氣用事。

艾不知垂下頭，不再多言。她當然也是出於對不死鳥組織的維護想幫夜凝分憂，但是夜凝也自有她的考量。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到整個不死鳥組織以及現今末日的局勢。

“相信你們總帥的決定吧。”止無一的聲音輕輕迴響在了艾不知耳邊，身為帷幕的成員，她尊重不死鳥總帥夜凝的決定。

見艾不知和止無一都對自己的決定再無異議，夜凝眸中光芒再次綻放。最絢爛的白晝與最深沉的黑夜互相交融，所有的鐘表都在迅速倒轉。那些至關重要的記憶片段在不斷回流，最終化為一個光點落入夜凝掌心。她雖然抹去了艾不知和止無一關於神明信徒和張喜被抽魂的記憶，但這段記憶也會被她小心收好，必要的時候會還給他們。

走出夜凝辦公室之後，艾不知總覺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她遺忘了。而止無一則在旁提醒艾不知：“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經止無一這麼一提醒，艾不知立即拉著止無一的手朝著食堂的方向而去，“止姐姐，我今天就要帶你好好大吃大喝一頓，明天我們兩個人好上路……不對，這話好像有點怪，明天我們兩個人好精神飽滿打惡魂。”

瞧著艾不知興高采烈的模樣，止無一覺得他們兩個人不像明天要去面對S級惡魂，倒是像要去遊樂園玩耍。果然，艾不知很喜歡和強敵對戰，而且遇強越強。她就是一個天生的戰士，會為了自己的信念超越每一個強敵，直達生命的彼岸。

而夜凝則站在窗前凝視著艾不知和止無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直到西情和危無我兩個人走進辦公室，她才緩緩回過頭來。

“夜凝，既然明天的金陵之行已經定下了人選，那我和無我也打算離開了。帷幕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去解決。”西情說著便徑直走到夜凝身邊並張開了雙臂擁抱了夜凝。

這個擁抱讓夜凝想起了很多往事，她和西情，危無我都是天生的異能者。是不死鳥的創始人，同時也是天啟集團的創始人謝行知和葉準找到了他們，在提取他們體內細胞做基因研究的同時還培養他們一步步成為S級甚至朝S級的異能者。

在不斷挑戰自我的那段日子裡，夜凝和同是孤兒的西情也建立了十分深厚的友誼。在紅蓮血泣還沒有出現之前，她們兩人就已經滿世界跑的執行各種隱秘的任務。那時的夜凝以為自己和西情永遠都不會分開，就算死也會死在一起。

然而紅蓮血泣的出現，也讓所有人的命運有了改變。生性熱愛自由的西情，拒絕了成為不死鳥的總帥，並且和危無我一起離開不死鳥成立了民間異能者組織帷幕。按西情的話說：“這世上還有很多不願被條條框框束縛，性情古怪的異能者需要有個家，我想給他們一個家。”

那時夜凝曾一臉幽怨，像個被渣男辜負的小媳婦問西情：“西情，難道我不值得你留下來嗎？我們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無論什麼事情都要一起面對嗎？”

而西情卻將自己的額頭與夜凝相撞，並帶笑說：“夜總帥，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十足的渣男口氣。

那是夜凝有生以來第一次當著西情的面流眼淚，她唯一的軟弱也就西情看得見。夜凝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理解她和西情之間惺惺相惜，靈魂共振的感情。當然，她也不指望會有人理解。

這次分別後，兩個人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對於夜凝來說，和西情分開的每一秒都是按年計算的。不過這一次，夜凝自然也不會像個小哭包一樣對著西情哭唧唧，她已經是很成熟，很穩重的夜總了。

“西情，我這裡隨時都歡迎你來，隨時。”在西情耳邊說了這句話後，夜凝面帶微笑看向西情。

而西情又將自己的額頭與夜凝的額頭相撞：“夜凝，我愛自由，我也愛你和無我，你們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夜凝不斷點著頭，強壓下了內心的感傷情緒。

當西情和危無我來到不死鳥總部門口的時候，發現止無一和艾不知，還有宣楓早已等候在此處打算和他們告別。

看著並肩而立的止無一和艾不知，西情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危無我。她走上前先是抱了抱宣楓，並且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對著止無一和艾不知說：“我等你們大殺四方，凱旋而歸。”

止無一很欣慰沒有從西情嘴裡聽到一些不正經的調笑話語，便對著西情微微頷首。而艾不知則朝西情行了一個禮，然後朗聲回應：“必須的，我的小鎮命已經飢渴難耐，隨時準備磨刀霍霍向姑獲。”

在被艾不知逗笑的同時，西情又拍了拍止無一和艾不知的肩膀，便和危無我走出了不死鳥總部的大門。

雖然夜凝隻字未提，但西情早已發現了不死鳥總部有異常。既然夜凝不和她說，她也不會問。身為不死鳥的總帥，夜凝也有很多顧慮和不得已，作為摯友，西情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夜凝和不死鳥有危難的時候第一個挺身而出。曾許諾夜凝的事情，她一件都沒有忘記。

翌日，天色還未大亮，艾不知就已經準備妥當。看著還在熟睡中的林湛，艾不知幫林湛拉了拉垂落的被角，然後毅然走出了門。

在不死鳥總部的大門口，止無一，宣楓，還有葉姿都在等著艾不知。葉姿此次也會和艾不知一起執行這個S級任務。對葉姿來說，她一天是艾不知小隊的人，那麼一輩子都是艾不知小隊的人。不跟著隊長一起出任務，那麼她的存在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這次，乘載他們前往金陵的越野車更加高階而且經過特殊改造，能讓他們在半日之內就到達金陵。

司機是一名30多歲，擁有開啟防護罩能力的青年男子。一路上，他都專心開車。而艾不知幾人也各自沉浸在冥想的狀態修煉精神力，沒有影響司機開車。

只是越接近金陵的地界，不祥的氣息就越濃烈。在接近金陵不到10公里的距離時，司機忽然就一口血噴出來。他只是個B級的小可憐，已經完全無法承受來自金陵的那股可怕氣息。看見司機都這樣了，艾不知心下更是一涼。司機好歹也是個B級大地防禦系異能者，可是他在10公里不到的地方都已經無法承受姑獲的魂域之力，那麼那些身處魂域中的普通人還怎麼活？果然，除了幾個勉強苟活的異能者以外，金陵已經是個死城了嗎？

“司機哥哥，你停車吧，別勉強自己了，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過去。”艾不知阻止了司機繼續前進，她怕還沒到金陵，司機就先一步當著他們幾個的面昇天了。

“可是……”司機很是猶豫，他從來都是個乖乖執行命令的好孩子。

“別可是了，總帥是讓你來送我們的，不是讓你來送命的。”說著，艾不知就率先開啟車門下了車。止無一等人隨後也跟著一起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