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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鏡之瑪麗

夜色逐漸深重,不死鳥組織的大多數成員都進入了夢鄉。睡眠對於恢復體力和精神力都有很大助益,很多不死鳥成員甚至還會藉助能夠助眠的藥物入眠。一個安安穩穩,睡到天光的好覺對他們來說真的彌足珍貴。

西情和危無我兩個人住在了總部貴賓接待室,不遠處就是夜凝的休息室。洗完澡之後,西情又忍不住來到窗前張看窗外景色。捧著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的危無我見狀便收起書走到了西情身邊。

“怎麼了?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在為那個叫艾不知的小姑娘擔心?”他語氣溫柔,充滿了關心。

聞言,西情便點頭道:“我挺喜歡艾不知的,說真的,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嫁到我們帷幕來。難道你不覺得她和我們無一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嗎?”

聽西情這麼一說,危無我忍俊不禁道:“你啊,是想當月老想瘋了吧。小心無一被你搞得逆反,以後都不再親近你這個好姐姐了。”

攏了攏垂落耳畔的碎髮,西情渾不在意說:“他要是特別親近我,我也不至於這麼為他操心,算我的不忍心也好,算我的私心也好,我只是不希望他一直這麼冷情冷心下去。艾不知那個小姑娘身上有股力量,我能感受到,可以改變我們無一。更何況她還是光明之力的擁有者。”

“一個光明之力,一個幽冥之力,確實有宿命的味道了。”危無我似乎也有點贊同西情的話了。但是,他也明白感情的事情,無論旁人再怎麼熱情急切,當事人無所謂的話,也是白搭。再說了,身處危機四伏的末世,想要成就一段至純至性的感情,何其難。

一覺睡醒後,葉姿發現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12點半。她感覺自己的精力也恢復了大半,只是不知道艾不知有沒有從血腥庭院出來。正這麼想著,她便聽到有人在敲她的宿舍門。葉姿目前一個人住在宿舍,和她同宿舍的S級導師正在江城出任務,還不知道什麼才能回來。

葉姿剛開啟門,就見到林湛一張焦急面龐:“葉姿,你們隊長去哪裡了啊,怎麼現在還不回來,我要急死了。”原來林湛也是出完任務才回來,她還怕吵到艾不知,輕手輕腳的進屋,誰知道艾不知壓根就不在房裡。

葉姿忙把林湛讓進房內,並給林湛倒了一杯水,然後慢悠悠道:“她現在應該還在血腥庭院。”

所幸林湛被人科普過不死鳥總部的血腥庭院,聽葉姿這麼一說,騰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不是去挑戰守門人了吧?我的記憶沒有錯的話,你們不是今天早上才從龍華區出完任務回來嗎?她怎麼敢的,小命不要了啊。”

對於林湛的吐槽,葉姿也頗為贊同,她點頭道:“是啊,她怎麼敢的。我們真不能拿正常人的角度去看艾不知,不然心臟受不了。”

見林湛作勢要轉身出門的樣子,葉姿立即跟著隨意披了一件外套在身上,“你是不是要去血腥庭院,我和你一起去。”

於是,在漆黑蒼茫的夜色之下,林湛和葉姿兩個人一起奔跑在前往血腥庭院的路上。當兩人氣喘吁吁停在血腥庭院大門口的時候,林湛就捂著心口不由自主倒退了數步。來自於血腥庭院的那股強烈壓迫感讓她愈發喘不上氣來。但是在她抬頭朝裡面瞥了一眼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由僵住。

相比較林湛,葉姿的雖然也感到了來自血腥庭院的威壓,但是她A級的精神力還是暫時頂住了這股威壓。只不過她不明白為何在林湛臉上會露出那般驚懼的神色。

“怎麼了?”葉姿朝庭院內部望去,除了一片黑沉沉的暗以及偶爾響起的烏鴉叫聲,再也沒有什麼特別。

而林湛卻臉色蒼白,斷斷續續地說:“我剛才……我剛才好像……好像看到了一個高個的長髮女人。”

一聽這話,葉姿再次仔細朝庭院深處望去,一個人影都沒有。她不自覺就朝後退了幾步,“我不記得這地方鬧鬼。”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又不約而同朝後再退了幾步。最後,兩個人還是決定在附近的路燈下等候艾不知出來。為了節約用電,路燈的光線很是昏暗,也許是想給自己和葉姿壯膽,林湛便展開暖橘色的防護罩將自己和葉姿包圍起來。

“這樣有沒有好點?”林湛朝葉姿問。

“你儘管一直開著防護罩,異能不夠了,我給你續。”在暖橘色的防護罩裡葉姿確實安心很多。

“好。”林湛立即點頭,同時她覺得葉姿的能力真的非常有用。難怪曾經有那麼多A級小隊都希望葉姿能夠加入自己的小隊。而且看葉姿的行事風格,也是比較沉穩可靠,有這樣的人和艾不知一起出生入死,林湛也是一萬個放心。

此時的艾不知也來到了鏡之瑪麗的世界。在艾不知周圍氤氳著灰色的霧氣,而在艾不知面前豎立著一個等身高的大鏡子,在大鏡子前還擺放著一個小茶几,上面擺放了一枚精巧的水果刀和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

艾不知想起一個和蘋果還有鏡子有關的傳說。傳說在午夜零點之後,當你在鏡子面前削蘋果的時候就會看到你未來的愛人。而如果蘋果皮中途斷掉的話,那麼出現在鏡子裡的就不是未來的愛人而是不能言說的恐怖存在。

半天沒有見到人影和聽到任何提示的聲音,艾不知便決定按傳說中那般在鏡子面前削蘋果皮。於是,艾不知就坐在茶几前開始很仔細地削蘋果皮,時不時還朝鏡子裡面的自己望一眼。

在一個蘋果快要削完的時候,艾不知覺得自己以後的愛人應該不會是鏡之瑪麗,她便故意削斷了蘋果皮,然後她便靜靜朝著鏡子裡的自己望去。好半天,還是沒有任何異樣發生。

無奈之下,艾不知抓起削好的蘋果大大啃了一口,然後她一邊咀嚼著香甜可口的蘋果一邊對著空氣喊話:“鏡之瑪麗,不介意我把這個蘋果吃掉吧,上一重門耗費了我太多體力,我需要補充點能量。”

艾不知這話一說完,對著她的鏡子果然就有了變化。鏡子裡的艾不知眼角忽然就流下了一行血淚,漆黑的眼珠也開始慢慢朝整個眼眶擴張,最終變成了完全的漆黑。

“我是第四重門的守門人鏡之瑪麗。”鏡子裡留著血淚,眼睛一片漆黑的艾不知開口說話了。她說話的聲音猶如尖利的刀叉一遍遍劃過玻璃,聽得人渾身不自在。

“瑪麗姐姐好。”儘管不知道鏡之瑪麗究竟多大年紀,本體長得什麼樣,艾不知還是保持禮貌人設不能倒。

“你就不怕吃了這個蘋果會讓你神志不清嗎?”說著鏡子裡的艾不知站起了身子,她一步步朝著鏡子外的艾不知走來。

艾不知也立即從地上站起身,她看著鏡子裡的艾不知朝自己伸出手,這手竟然透過鏡子穿了出來。艾不知說不害怕是假的,畢竟對方長了自己的臉,這感覺說不出的詭異,令人每一根毛孔都會發寒。

調整了一下呼吸,艾不知朝後退了幾步站定。鏡中的艾不知每朝前走一步,身上都會綻裂道道血口,等到鏡中的艾不知完全從鏡子裡面出來,已經是個渾身流血的血人。

陣陣陰風隨之朝艾不知席捲而來,將艾不知隨意挽起的髮髻都吹得垂落了下來,她的一頭長髮便飄散在瀰漫著血腥氣的空氣裡。

不一會兒功夫,在艾不知眼前已經沒有了灰色的霧氣和鏡子,她周圍的世界已經被腥臭的血紅色包圍。強烈的血腥味加上滿目的殷紅,給人的視覺和嗅覺都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艾不知儘量放緩自己的呼吸,並提高精神專注力警惕著自己周圍的一切動向。

“你會呼吸法,精神感知力也很強。”鏡之瑪麗的聲音直接就響在了艾不知的腦海,而不是透過艾不知的耳朵傳入。

“從小就學的,如果現在能派上用場,當然更好。”感到腳下有細微的波動,艾不知連忙跳開。她原本站立的地方漸漸化為一個小小的血池,一名女子從血池裡冒出來。她渾身浴血望著艾不知,緊接著,在艾不知身邊又有地方化為小小的血池,一名又一名女子從血池裡冒出來,她們全都睜著空洞的眼睛望著艾不知。

而這些女子的模樣赫然就是艾不知媽媽年華的模樣。鏡之瑪麗果然非同一般,一上來就能直擊艾不知的弱點。

“小不知,來媽媽這裡。”這些女子異口同聲開口,並一起朝著艾不知張開了手臂,似要給艾不知一個擁抱。

眼見這些女子步伐一致都齊齊朝著自己邁開了腳步,艾不知小心翼翼朝後退了幾步,卻被後面突然冒出來的女子狠狠抱住。

“小不知,我是媽媽啊,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我很想你。”這一句飽含了十分充沛的情感,是一個母親思念女兒的心聲,聽得艾不知心裡陣陣酸澀。但是艾不知還是一個凌厲的肘擊將身後女子擊開,並在女子又一次朝自己撲來時躲開。

“小不知,來媽媽這裡!”

“小不知,媽媽很想你。”

“小不知,你躲著媽媽是怨恨媽媽拋下你不管嗎?”

“……”

這些女子再次齊齊發聲,但這一次每個人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同的,可毋庸置疑,都是以一個母親的口吻在發聲。

那麼多聲音此起彼伏迴響在艾不知耳邊,除了視覺和嗅覺的壓力,又多了聽覺的壓力。艾不知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腦神經也在一抽一抽的疼。

強忍著頭痛欲裂的感受,艾不知朝這些女子一個個望過去。除了渾身都是血,她們一個個臉上的神情都充滿了溫柔慈愛,彷彿天堂的聖光都籠罩在了她們身上。此時的她們,無疑是充滿了愛意的母親。

當這些女子再次一步步靠近艾不知的時候,艾不知只感到血腥味更加濃重,讓她一陣陣反胃。而且她似乎正在被這些女子形成一個圈的包圍之勢。

艾不知明白自己必須果斷衝出這些女人對自己的包圍,蒼金色的光暈開始在艾不知腳底盪漾開來,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光之波紋。那些女子見此情景果然個個都停滯不前了。趁此機會,艾不知找了個人少的角落衝了過去。在與其中一名女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甚至看到了對方眼角的一滴晶瑩淚水。

衝出這些女子的包圍圈後,艾不知再回頭望去,眼前的場景也有了變化。那些女子一個個全都被吊在了半空,在她們的腳下是冒著泡的沸騰血池。

“小不知,救救我。”女子們的聲音再度齊齊迴響在艾不知耳邊。

雖然清楚這些女子都是假的年華,但看著她們痛苦求救的模樣,艾不知心裡愈發酸澀難當。如果有一天,她的媽媽真的遇到險境,她肯定寧可捨棄自己的性命也會救自己的媽媽於危難之時。

當第一道血光朝著艾不知而來的時候,艾不知稍微遲疑了一下,就被這道血光擦過了肩膀。頓時一種說不出的痛癢感從艾不知的肩膀處傳來。隨著這道血光,一名女子落入了沸騰的血池。當女子的淒厲喊聲響起的時候,艾不知肩膀處的痛癢感也隨之變得更加強烈。這次是來自觸覺的壓力。

艾不知沒有輕易去抓撓自己痛癢難當的肩膀,而是專心躲避第二道朝自己而來的血光。第二道血光幾乎擦著艾不知的面頰而過,讓艾不知的面頰微感刺痛。緊接著還有第三道,第四道,接連不斷的血光朝著艾不知而來,一名名女子也隨著這些血光墜落沸騰血池。

當所有女子都墜入血池之後,除了肩膀處,艾不知的左小腿也被最後一道血光輕輕擦過。但即便是輕輕擦過,痛癢的感覺還是迅速蔓延在艾不知的左小腿處。艾不知也嘗試著用光之力去淨化,但沒有任何效果。

要強忍著不用手去抓撓痛癢到無以復加的肩膀和小腿需要很大的意志力,而意志力也是精神力很重要的一部分。艾不知的額頭開始瘋狂朝下滴汗,她眼前的世界也因此時而模糊時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