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露集在葉尖,太陽剛探出頭,快八點了。
姬白趴在床沿,光明正大的玩著君席的身體,一會與他十指相扣,一會在他胸口畫圈圈。
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的男人早已疲勞的陷入沉睡,薄被遮住了他的下半身,卻遮不住上半身曖昧痕跡。
姬白很滿意眼前的一幕,這證明他的能力很不錯。
只是,一想到待會就要離開了,也不免扯平嘴角。
是啊!剛剛這個還被他弄得嬌喘不斷的男人要和他分手,也不對,只是單方面的解除了包養合約,因為他想念了九年的白月光回來了。
是今天十一點半的飛機。
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和他分手!
想到這,姬白憤憤的磨磨牙,隨後止住,也就穿了個短褲,帶上圍裙就去做飯了。
君席胃不好,經常因為工作飲食不規律,而他前段時間處於讀博至關緊要的時期,沒有特別多時間日日細緻照顧。
所以,每次君席就在他管不到的地方糟蹋自己的胃。
姬白有什麼辦法呢!他對人家是真愛,人家只當他只是替身,情人。
替身怎麼可能管到金主身上。
姬白苦笑,開始煮粥。
做了這最後一頓飯,他就自覺離開吧,也算是全了自己的體面。
二十分鐘後,姬白拿著勺子慢慢的攪動鍋裡的粥,突然一聲呼喊從背後傳來。
“姬白。”
身後人大聲喊著,居然未著寸縷的出來了,似乎是在……找他。
姬白回頭,目瞪口呆,下意識喊出來了:“寶寶?”
剛運動完,就這麼出來了會不會不舒服。
君席眼神慌亂,不復往日沉穩模樣,立刻環住姬白的腰:“對不起。姬白我——”
道歉了,是要趕我走了嗎?
“小心著涼。”姬白強顏歡笑打橫抱起君席往臥室走去,還不忘安撫他道:“我原諒你了,沒關係。”
“寶寶……咱們待會先吃粥開胃……只要肯乖乖吃飯,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
三年前。
“誒,姬長卿,咱們這是去哪玩?”姬白一身黑色休閒套裝在校園跟著姬才卿,看似懶散漫無目的,實則眼光一直停留在某處,暗黑色的瞳孔裡藏著對什麼東西的勢在必得。
姬才卿一身灰黑色寬鬆衣物著裝,沉穩模樣的站在一棵樹下,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沉穩:“哥今天教你如何不再孤獨。”
聽著說話語氣就知道這人不怎麼靠譜。
緊接著,姬長卿抬下巴道:“看見那個長髮飄逸的姑娘了嗎?保研的,學校厲害,特有才情,我特意找人打聽過……”
姬白順著姬才卿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發現了位“特有才情的女子”。
如果有有心人肯看一看這兩人的互動,就會發現一個問題,他們二人看似正常的聊天,實則目光皆是聚集在一座蘑菇亭下,更甚至,那位灰黑色少年真實目光所指並非他“期盼已久”的小學妹,而是蘑菇亭下的深藍色襯衫的男子。
男生坐在小亭子裡看書,正襟危坐,臀部挺翹,時不時拿手敲敲太陽穴……
深藍色格子襯衫與淡藍色緊身褲,較大的襯衫在微風的吹拂下,使得衣角吹動,一股文人氣息鋪面而來。在藍色的襯托下,嬌弱白皙的面板若隱若現,誘惑勾人。
特別是金絲框掩蓋不住的淚痣,讓人慾罷不能。
只是,美人眼尾泛紅,是冷著了嗎?
姬白遠遠瞧著,眼裡泛疼,想脫下自己黑色的外套給他——我見猶憐的藍色病美人。
長時間沒得到回應,姬才卿“這才注意到”他弟瞧見了他的朋友,一時興致突起,在旁邊充當解說:“這是我的曾經的同學兼朋友君席,君子的君,涼蓆的席。據我所知,他現任白墨科技公司董事長一職,聽說忙的不可開交,不過,有時空閒了,還會回學校看看書,順道懷念懷念這裡。”
邊說還邊往君席那裡走去。
聲音有些大,但在過路學生聽來卻不是故意為之,無視兩位奇怪舉止的人,有些咋舌,一看就是來大學參觀的遊客,居然連不能打擾到那位貴人的事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往那裡湊,沒見到那裡五米職內都沒人敢靠近嗎?
話說剛剛有個人說貴人的朋友?兩人面面相覷,隨即搖搖腦袋,不信,但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也不急著上課了,在遠處駐足,準備看好戲。
君席?
“君子立於天地而生,便已匪石匪席。”
姬白出口稱讚,不想等姬長卿再說些什麼沒文化的話,目標明確的往君席的方向走去,腳剛跨上階梯第一層,就被人伸手攔住,“抱歉同學,這個蘑菇亭禁止入內。”
那些過路學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被攔住了吧!猜到說那句話的人是在吹牛,也就興致缺缺,連忙飛奔坐上校內公交車,趕去三公里遠的教室上課。
姬才卿斜眼看了下君席,無聲的衝姬白搖頭,衝他比了個“O”。
姬白看在眼裡,他對便衣保鏢道:“那他呢?”
便衣保鏢一早就看見姬長卿走了過來,深吸一口氣,面帶標準微笑,露出八顆大門牙好聲好氣複述:“先生特意叮囑,叫姬長卿的朋友,過於吵鬧,一定不可以入內!尤其說明,如果還是要他幫忙追女孩,那他就會打電話與你的老闆好好聊聊關於員工工作期間帶薪休假不務正業的事。”
“怎會不務正業!”姬才卿一直遊刃有餘的表情終於一變,風格一時之間變成了夫子對學生恨鐵不成的氣憤,偏偏修養很好,沒有大聲怒火出來,但是卻與 最開始那個不正經的姬長卿有著不可同日而語的改變。
保鏢說完一直擋著二人,充當門神,其他的一概不問不問,畢竟國家下派的武警隊員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姬白也注意到姬長卿性格的改變,生怕暴露什麼,睨了姬長卿一眼,壓下甩手就走的行為,聲音大了一些,看起來依舊不諳世事。
“哥?”
姬長卿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一面心裡唾罵自己,一面祈禱自己沒有壞了小白的是,幾乎是頃刻間,姬長卿咬牙切齒道:“小白啊,剛剛旁面那個美女妹妹不好看嗎?為什麼要去找這個性格古怪的人。”
尤其是”性格古怪”四個字,聲音極重。
非常不難聽出說話人心中的憤懣不平。
姬才卿心裡怒罵,君小人,多大了還告狀!
“怎麼古怪?”姬白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也沒深究,只是順著回答他對君席的第一印象問:“他看起來就……挺好的啊!”
姬長卿一副羞憤的姿態,直接放話:“要去你去,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
至於蘑菇下面的人,連朋友的面子都不給的君席值得被丟棄。
說完就追著一個身影而去。
又去追小女生?姬白看在眼裡,攤攤手,滿臉無奈,心裡卻是滿意,總算是按劇本來了。
姬白也不再猶豫,性格什麼的,什麼人什麼看法,說不定在他眼裡,君席是個可愛的人也說不定。
姬白腳上前一個階梯,試圖討價還價:“大哥,君總可是說不讓我哥進,跟我可沒太大關係,再說我第一次來這裡,我哥走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君總又和我哥是朋友,四捨五入也就是我哥,我在這裡孤苦伶仃,身為我哥,他是不是該照顧著點我……”
便衣保鏢聽的雲裡霧裡,一身跟不說面前小朋友說的話,下意識點了點頭,有些鬆動。
姬白繼續乘勝追擊:“而且我保證進去不添亂,不惹君總不高興,怎麼樣?”
便衣保鏢聽完,忍不住鬆動,往旁邊站站。
姬白明白了他的意思,閃身坐在君席對面。
君席充耳不聞,姬白見狀也無所謂,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動著自己的腚,直到臨著君席坐在石墩子上。
他臉皮厚,現在這個時代,要追人,臉皮不厚怎麼行?
姬白收斂自己有些不正經的樣子,讓自己稍微看著正常點,咳了咳。
“學長,我叫姬白。姬水的姬,這可是萬姓之祖,白就是白色的白。”
姬白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靦腆笑笑。
君席只覺得吵,手裡的財經報表也看不去,只好抬頭想要制止,豈料剛一抬頭就撞見了那個笑容,熟悉的讓人忍不住沉淪。
“美人……哥哥……”君席喃喃道。
“什麼?”姬白一直注意美人,發現美人看著他的笑愣住,也就使勁的咧著嘴角,到最後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
“夠了,你不是他,別再學他了,他早就……出國了。”君席開口,他在奢求什麼呢,秦燕早就出國了,而他因為父母的政治立場與國家違背,導致他從與他們相識開始就不被允許出國。
姬白不樂意,美人的眉梢看起來很失落,抬眼,映入眼簾的桃花眼像是染上了冷霜,讓姬白想緩解氣氛:“誒,君席,我笑的很迷人好吧!好多姑娘都這麼說。”
他戳破事實:“連你剛剛都被我迷住了。”
“夠了,出去。”君席無言,見姬白站在原地看著他,只道:“如果你不出去,我就只能讓人把你請出去了,今天是星期三,你擅自來了這裡,我可以去校長室那裡報備你的名字。法律研二生姬——白。”
他聽見了,他知道了我的名字,姬白高興起來:“誒,別這麼絕情嘛!君席,我喜歡你,我要追你,給我個機會。”
君席:“……”
附近遊蕩的便衣保鏢:“……”好小子,說好的不搗亂呢!
下一秒,姬白站在亭子外,注視著亭子內繼續一表人才讀報表的君席,滿臉痴漢。
經過的同學不忍,一個漂亮妹子上前道:“同學你是新生吧?班主任沒有跟你們交代嗎?每週的星期三都不要到這個亭子裡面以及在附近聚集。知道我們學校裝置為什麼怎麼好嗎?”
姬白試探道:“因為他啊?”
“那當然。”妹子把姬白拽到一個角落,“我跟你講啊,這可是我們2024屆的學長,大概年長我七八歲。”
姬白點點頭,冒昧的問了句:“姐姐你大幾的?”
妹子裹緊懷裡的書,清清嗓子:“我研一。”
30了,研二的姬白若有所思的乖巧喊道:“姐姐好。”
妹子“咳”的擺擺手,客氣的補充道:“誒,那個,你也別怨人家佔著這個亭子,咱們這整個學校多大啊!他一個人出資建設,設計圖紙,供窮困生生活補助等等,哪一個沒有花他的錢,雖說這個學校公辦,國家也有資助,可我敢打包票,沒有君董事長捐的多,那錢每年就跟瀑布似的嘩啦啦的下來,是個人見著了都要害怕被淹沒。而且做了這麼多,就只提了兩點要求,一個是亭子的,一個是為了個什麼人……誒,我也不記得了。”
真誇張啊,姬白依舊回望君席,這麼做,你會為了什麼?
“學妹——”一個熟悉聲音傳來,姬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二哥姬長卿。
姬長卿終於看到了他的學妹,心情愉悅的要去聊天談論跟他學計算機一點也不相關的漢語言專業的內容。
突然就看到一個男性在學妹旁邊,滿身警惕,瞬間安靜下來,準備一窺真容,誰知——
“姬白!”
姬白冷淡的看著他哥緊繃著的身體,無語道:“哥。”
姬長卿尷笑:“早上好啊姬白白。”
“呵。”姬白道,“你剛剛是……”
姬長卿道:“我找學妹——人呢?”
姬長卿回頭一看,什麼都沒發現。
姬白默默道:“在你心懷鬼胎那會就溜了。”
感受手中奶茶的餘溫,姬長卿秉持著不能浪費的原則,“不情不願”的把手裡原本應該送給學妹的奶茶遞給了他弟:“給,學妹沒有了,只剩下這個。”
茉莉綠茶?
看了看標籤,姬白把袋子拎在手裡不動,眼神視線沒有離開那個亭子,只是問:“你做了什麼,讓人小姑娘看見你跟看見魔鬼一樣。”
“好好說你哥。”姬長卿輕輕給了姬白一拳:“這不仗著那個君席朋友的身份在學妹面前混了個臉熟,後來找她次數多了,被厭煩了。”
姬白應付道:“哦,我還以為你狗仗人勢了呢!”
姬長卿:泥煤,說誰是狗!
他們在亭子附近交談,聲音很大,裡面的人不堪其擾,起身欲意提前離開這個喧鬧的地方。
姬白看見君席起來了,看他的架勢,似乎要走了。
姬白警戒線拉滿,拉著姬長卿就湊到剛下了亭子階梯的君席面前。
“君席。”
姬白用自己平生最正經的聲音喊道,還不忘微微一笑歪個頭。
剎那間被撒開了手,姬白知道他哥又在嫌棄他了,可是沒關係,有人不嫌棄就行。
姬白的想法很正確,君席確實不嫌棄這個笑,他抬眸,他曾在萬千人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可只有眼前人最像他了。
都說睹物思人,物是人非,可這人……明明沒有變。
君席的視線逐漸模糊了,他是看見秦燕了嗎?還是看見了誰?為何如此熟悉。
是這杯熟悉logo的奶茶店?
他與秦燕當時連上學都要靠國家政策補助,平時除了吃學校的特價飯菜外,根本沒有別的錢去消費,這個幾塊錢的奶茶,也不知道秦燕攢了多久。
——
君席似乎很懷念當時,在他又一次看見那杯奶茶出現在他面前,手的主人高高舉起要遞給他時,他接受了。
姬白眉眼彎彎。
明顯知道那段往事的除了主人公,就剩下姬長卿,他眉角微蹙,內心操罵一聲,伸手奪過那杯尚未被拿穩的奶茶,嚴肅提醒道:“君席,他是姬白!”
姬白,這個名字很陌生,君席慢慢清醒,眼神也明亮起來,他揉揉眉心,聲音歉意滿滿:“抱歉,長卿,我最近太累了……”
“沒關係,累了就要好好休息。這不算什麼。”姬白搶答,聲音輕柔,轉身就對他哥大喊小叫:“喂,姬長卿你很不禮貌啊,快把奶茶還給君席。”
在君席看不見的對著姬長卿凝眉,你在做什麼!
他非常憤怒。
姬長卿,你如果做不到就不應該答應我。
你給我的劇本上是這麼寫的嗎?
姬白眼底的憤怒即將溢位眼底。
抱歉,姬長卿眼裡閃過歉意,手裡的奶茶有些搖搖欲墜,總歸是他對不起小白,現在藉著這件事能和小白表面和諧,也算是一處圓滿。
只是希望君席不會再像以前對待那人一樣那樣對待他的小白。
面上柔和的表情很快變的吊兒郎當起來,姬長卿把手背在身後,看著白雲,看著地面的落葉,就是不看姬白,還感嘆一句:“啊,秋天到了,落葉歸地,故人何歸。”
姬白一副看傻逼的模樣,拉著君席去奶茶店又買了一杯。
君席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姬長卿,穿著一身皮衣與皮褲。
變了,長卿。
三個月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我也配合你很久了,我身邊------君席斜眸看了姬白一眼,這個人就是改變你的因素?
好巧,我也找他有事情,生死攸關的大事。
注意到君席的視線,姬長卿本就裝聾作啞,在遠處深情感慨,“猛然發現”人不見了,也找不到影子,只好萬般無奈的撥打了學妹的電話,“喂,靜怡,是這樣,我找不到君……”
——
君席看著抓著他的手,給他買了杯熱乎乎奶茶的姬白,他道:“你和姬長卿是兄弟?”
姬白不想承認,又想起要借住他哥這條船搭上君席,只好道:“昂,他是我二哥。”
君席點點頭,低聲跟身邊人交代兩句。
很快就有人拿著一張二十塊錢遞給君席。
姬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君席把二十塊錢遞給他,“二十塊錢,我不欠你,走了。”
說完就真的毫不留情的走了。
這可當真瀟灑。
姬白微笑接過,然後腆著臉跟上去,“誒,交個朋友吧!”
過分的糾纏可就是心懷不軌了。曾經,有許多人因為他的身份做過許多場偶遇、交朋友的戲碼,期中不乏有他的朋友,師長作為媒介的。君席越想,臉色越沉,他停下腳步,一副被牽起不好回憶的樣子,轉身認真看著男孩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個女孩應該有為你介紹。”
女孩?姬白愣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那個長髮女生?我知道你是誰,姬長卿剛剛跟我說過,白墨科技董事長君席,你剛剛在關注我嗎?”
姬白半是期待的問。
他與長卿是兄弟,卻直呼其名?
是離開了長卿不會說話了?
他們站在人流稀疏處,君席有些看不懂這個人,只覺眼前人抓不住重點,他直言:“我知道你們垂涎我的錢財,可我也不是隨便的人。”
“可我不一樣啊!”姬白拉住君席的袖口:“我說過,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看我笑,我以後天天笑給你看。”
君席掙開,毫不留情的走了。
算了,長卿不像是會吃虧的人,先達成他的目的再說。
“哎,好歹留個聯絡方式啊!君席。”
姬白不樂意自己想追的美人跑了,為了這場相遇,他可耗費了三個月的時間佈局。
待人走遠,姬白身上的氣息驟變,漫不經心的勾起唇角,眼簾半闔,勾勾手指,身後,一堆便衣人,看似隨著人流湧動,實則有條不紊的守護的姬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