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死丫頭,還沒起床?今天的野菜還沒摘呢!”
衛扭正熬夜刷一個長達十小時的短影片,被背後的一陣鞭打叫罵聲打斷。
衛扭疑惑的轉過身,自己不是一個人在家嗎?
轉身同時,眼前景象也剎那間轉變。
原本漆黑的房間變成亮堂的土屋,身上的蠶絲被也變成一團髒的看不清顏色的破布。
“還發楞?丟了魂了?還不快去摘野菜!”
一個面相醜惡的婦人拿著樹枝甩過來,嘴裡還在叫罵。
“奶奶,我這就去!你別打了!”
衛扭躲藏著,嘴裡脫口而出。
與此同時,記憶也如潮水般向衛扭湧來。
她穿越到一個十歲小女孩衛大妞身上。
剛入冬,原身在摘野菜時被同村孩子推入水中。
原身不敢反抗,只能等他們玩夠了,自己一個人爬上岸,等衣服吹乾了才回去。
晚上冷風一吹,發燒凍死了。
想到這裡,衛扭摸了摸額頭,燒已經退了。
衛扭爬下床,找了好久鞋子,才找到一雙同樣破爛跟拖鞋差不多的鞋子穿上。
一滴露水滴在衛扭臉上,衛扭抬頭看去。
好傢伙!屋頂還破了個洞,怪不得這屋子這麼亮堂。
見衛扭起床,剛剛那個婦人也丟下竹竿,走出去坐在院子裡一邊擇菜一邊和隔壁陳大嬸閒談。
這個婦人是原身的奶奶,本家姓衛,沒有名字,嫁給了原身爺爺之後才在戶籍上有了名字,衛朱氏。
原身爺爺叫衛大勇,早年幫工時從屋頂摔斷了腿,癱瘓了,自此之後這個家的生活水平才直線下降。
衛扭拿起原身一直摘野菜的籃子,準備去後山轉轉。
一出門,一股冷風直往衣服裡灌,冷的衛扭一個哆嗦。
這都入冬了,原身還穿的是單衣,再看衛朱氏同樣也是單衣,但她好像絲毫不覺得冷。
看來也找點賺錢的法子,不然冬天都得凍死。
衛扭憑著記憶往後山走,來到原身平常挖野菜的地方。
野菜早被人摘了,這幾年收成不好,後山有許多人都在找尋食物果腹。
衛扭無奈只能繼續往深處走去,索性還找到些被遺漏的野菜。
衛扭一邊摘,一邊思考自己是做了什麼孽才穿越到這個地方來?
自己剛高考完,剛收到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爸媽也給買車買房了,結果都成炮灰了,穿越到這個小乞丐身上。
小乞丐是村子裡人叫的,因為原身媽媽陳玲是個乞丐。
這還要從衛大勇摔斷腿說起,那時候雖然也是四處幫工,但衛大勇接觸的都是鎮裡縣裡的複數人家。
兒子衛耀祖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便大手一揮,買了村子裡最大的宅基地給兒子準備蓋房娶媳婦。
結果房子還沒蓋呢,便摔了,剩下的錢用來治腿都不夠,主家有縣令撐腰,衛家也不敢去追責。
還是賣了老房子和田地,才從鬼門關裡把衛大勇拉了回來,但自此也殘廢了。
還是衛耀祖在買來的宅基地上糊了幾間土屋,一家人才有棲身之地。
原本中意衛耀祖的人家也紛紛定親,眼看衛耀祖都十七了,託了不少媒婆都不成。
衛大勇癱在床上,一直需要吃藥,衛朱氏和兩個小姑子被勒令不許出門。
這是衛大勇學的那些富貴人家的做法,女眷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因為此時衛家只有衛耀祖外出種地,但衛耀祖生性木訥不愛說話,一心只有種地。
臨近村子裡得人家都不願意自己女兒來趟渾水。
這時候鎮上破廟裡來了個女乞丐,渾身紅疹,好像得了什麼傳染病。
雖然全身紅疹頭髮亂糟糟的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玲瓏,破爛的衣服也掩蓋不了她的凹凸有致。
破天荒出現個女乞丐,有些乞丐也不顧什麼傳染病了,一擁而上只想排解寂寞。
那乞丐拿著刀拼死抵抗,正巧衛耀祖去鎮上給衛大勇抓藥回來,路過幫了一把。
女乞丐發著高燒暈倒在衛耀祖懷裡,衛耀祖便給她揹回家又請了郎中。
起初衛大勇和衛朱氏還在罵浪費錢,直到聽到郎中說女乞丐的紅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但沒有傳染性,也不會危害身體後,便起了心思。
隨即用家裡僅剩的米,熬了一碗濃稠的粥,又請了媒婆端進去。
半晌出來,得知女乞丐叫陳玲,逃荒過來的,家人都去世了,也願意嫁給衛耀祖以報救命之恩。
衛大勇大喜,忙命衛朱氏扯了兩張紅紙貼在衛耀祖門前,當晚就讓二人入了洞房。
衛扭想起陳玲教原身識字的畫面,估計陳玲的出身並不簡單。
衛扭囫圇摘了一竹籃野菜,回家路上又發現昨日欺負原身的那些孩子。
為了不起衝突,衛扭躲在一邊的草叢裡準備等他們走遠了再回家。
沒想到剛鑽進草叢,就發現一窩鴨蛋,足足有八個。
衛扭瞧了瞧周圍沒人,便將鴨蛋藏進了自己的竹籃裡。
那群孩子也走遠了,衛扭拿起竹籃就飛速跑回家。
這村子裡沒人養鴨,野鴨也早就被捉光吃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鴨蛋。
剛到家,衛朱氏在廚房裡擦洗,衛扭也走了進去。
剛跨進門,衛朱氏又是破口大罵。
“這廚房是你這小賤蹄子能進的嗎?是不是想偷吃?”
“奶,你看我發現了什麼?”衛扭把籃子裡的鴨蛋露出來,衛朱氏這才歇了火。
“行了,交給我吧,你也喝口水,看你跑的這樣!”
衛扭掀開水缸蓋子舀了一勺水,前幾年上游鬧過瘟疫,好多屍體都丟進了河,村子裡的人不敢喝河水,便只能去井裡打水。
村子裡一文三十桶水,不多,但在衛家也算金貴了。
平常除了做飯,水也只給男丁喝。
摘完野菜,衛扭也沒其他的事情了便如往常一樣到陳玲的屋子裡看她繡花。
衛扭仔細端詳陳玲,紅疹已經消了,留下淺淺的紅色印記。
穿著和衛扭差不多,頭髮用樹枝挽起,整個人沉靜的氣質就不像莊戶人家能有的。
衛扭幫忙裁剪,衛家實在是窮,但衛大勇執拗不允許女眷出門,陳玲只能在家接些刺繡縫補衣裳的的活兒。
衛扭還是因為年紀小,瞞著衛大勇才能出門的。
陳玲看著一旁認真裁剪的女兒,心裡一陣感嘆,原本應該是嬌養的小姐啊。
到傍晚的時候,屋外一道少年音響起。
“娘,阿姐我回來了!”
這是原身的弟弟衛昭明,衛大勇重男輕女,陳玲生下衛昭明後才對她和顏悅色起來。
衛昭明自小深受寵愛,又過目不忘。
儘管家裡貧困,但家人咬牙還是將八歲的衛昭明送到了鎮上的公益性學堂啟蒙。
幸運的是衛昭明沒有長歪,懂得維護自己的孃親和阿姐,經常反駁衛大勇和衛朱氏的無知言論。
他們也不惱,反而認為這是衛昭明有出息的表現。
衛扭和陳玲放下活走出去,便聽見衛朱氏堆滿笑的說。
“哎呦!我的寶貴金孫啊!奶今天煮三個鴨蛋呢,你們爺三一人一個。”
衛耀祖也扛著鋤頭回來了,聽到這裡衛昭明板起臉。
走到廚房往鍋裡丟了三個鴨蛋,“一人一個,你們不吃我也不吃。”
衛朱氏笑容更勝了,“哎喲喂,我的寶貝孫子知道疼奶奶了,奶奶都省給你吃,你吃四個!”
“還有阿姐和孃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