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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匆忙的告別

林臨與父母作別,一個大老爺們,不習慣哭哭啼啼,但看到林氏鬢角已有了白髮,嘴角帶笑卻眼中帶淚,欣慰而不捨。不禁想起了十年未見的親媽,她突然嚎啕大哭。

哭聲震天,左廂房的弟弟從睡夢中被哭醒,還以為是打雷呢,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他今天彷彿特別困。

父母都被她哭愣了。一時也就忘了哭。接著趕快安慰起她來。名義上是去侯府,實則就是進宮,這是多少月國女子夢寐以求卻不得的事兒啊。

哪怕只是在膳房當個廚娘,也是莫大的榮耀,“一頓可以吃上四個菜了”。阿孃林氏打趣她道。

林臨噗嗤笑了出來。

“阿爹會來看你的”,老兩口安慰著林臨,林寒歲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金銀細軟塞給女兒。“臨兒,以後就要靠自己了,阿爹相信你,一定能闖出一片天”。

“闖什麼天”,阿孃嗔怪道,“只要好好伺候主子,平平安安的嫁個如意郎君就行了。”“爹孃不求你大富大貴,只要開開心心,衣食無憂,就比什麼都好。”

“說得對”,林寒歲應和。接下來正色道,“臨兒,爹孃是自願送你入候府,無論在候府做奴婢還是進宮服侍,你沒有奴契,還是良民,也不需要贖身。遇上什麼為難的事,不要怕,要知道你是我林寒歲的女兒,我可不只是這林家村的繡工第一,也是姑蘇第一,連王宮都要買我的繡品,聽阿爹的,只要勤勤懇懇的好好做事,總會出頭的。”

他沒有叫她混不下去就回家。這一點林臨也是多年以後才猛然記起的。

本來她還有點傷感,結果阿爹的一番話差點沒把她逗樂。聽說過普信男,還真沒見過普信老頭,又漲見識了。

快步走出院子,兩個侍衛緊隨其後。轉角的時候,回頭再看一眼家宅,林寒歲夫婦相攜著站在門口朝她揮手。

鼻頭一酸。

這是多麼樸素的一對古代夫妻啊。家庭和睦,疼愛子女,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如果說穿越是一種命數,那麼他又是何其有幸的穿越到了這一家,不僅衣食無憂,還得到了父母的疼愛,既沒有被棍棒教育,也沒有早早嫁人,更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壓迫,爹孃甚至還拼盡全力的要為她謀個好前程。

想起逢年過節的時候,林寒歲跟親朋好友喝酒,有時會藉著酒勁兒跟他們吹牛,“小女,非池中物”。

一個連刺繡都不會的丫頭,他倒不嫌丟人。鄉親們紛紛投來善意的嘲笑。想到這裡,林臨加快腳步,心有些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是順從父母的安排嗎?顯然不算。是為了追尋夢想,闖出一片天嗎?更不是,這些年他連夢都不做。渾渾噩噩,或許,走出去,就能找到穿越的原因,或許走出去,才有機會找到回去的路。

但回去,就比現在更好嗎?他真的想回去嗎?這恐怕是一個哲學問題。

婆婆媽媽的。林臨揮揮手想趕走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

此時她還不知道。她走之後,這裡的一切很快將隨風雲散,蹤跡全無。

與隊伍會合,五公子乾唯普笑嘻嘻的衝她說,“姐姐你來了”,這一句姐姐提醒了她,竟然沒去看一眼林元長,鼻頭又是一酸。

得,婆婆媽媽的勁兒又來了。

望著遠去女兒的背影,林寒歲夫婦偷偷的抬手拭淚。儘管離別來得匆忙,但一切都在計劃之內,林寒歲不捨,但並不驚慌。

反而是林母被女兒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六神無主。明明這是一件好事,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怏怏不樂的徘徊在女兒的門前,有些回不過神兒來。

而且,她還擔心明天元長醒來發現姐姐不在了,恐怕他要鬧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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