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昨晚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第二天早上過了九點，兩個人還賴在床上，連平日生物鐘準時的丁聿都沒有一絲醒來的動靜。
把兩個人叫醒的還是手機鈴聲。
丁聿睡眼朦朧，伸手摸索到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清了清嗓子，“喂——”
“丁總，樂昭爾今天沒來璽耀報道，打她電話也沒人接，我給你來電是想確認一下，她人沒什麼事吧？”林璽看這時間都過了上班的點，在設計部走了一圈唯獨沒見到樂昭爾，生怕她來了一天，第二天就逃跑了。
丁聿聽完他的話，半坐起身，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樂昭爾，回道：“多謝林總記掛，今天我替她向你請個假，她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請假當然可以。不過我希望下次她再有事可以提前跟我說，雖然她沒有璽耀正式員工工作上的束縛，但畢竟現在也是璽耀的一員。”林璽說道。
掛了電話，丁聿定睛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到中午了。他一直記著昨晚在金銘齊家門口聽到的牆角，隨即掀開被子起身去了書房，用另一部工作手機給陳昕去了電話，交代了幾句，又重新回到了房間。
“樂兒，該起床了。”他附在樂昭爾的耳邊輕聲喚道。
她迷迷糊糊地問道：“幾點了？”
“11點了。”
打工人的自覺，當下心裡一驚，好在璽耀不用打卡，工資是世創發，天高皇帝遠，又忙了一晚上金銘齊的事，今天索性就不去上班了。
她扒拉著丁聿說道：“再睡會兒。我好累。”
“好。睡吧，吃午飯我再叫你。”丁聿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對她的縱容沒有底線。
房間的門關上後，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靜的黑暗。
“叔叔——”
接到丁聿電話的時候，樂雲斌正好拎著茶壺從村口的麻將室走出來，沿路的柴火味兒和灶臺裡煸炒的菜香味兒吊著他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他心情大好，“都領證了還叫什麼叔叔，叫爸。”
“爸。”
“哎！乖女婿，這下沒跑了。”樂雲斌樂得合不攏嘴，這茶壺在他手裡一甩一甩，“這戶口本都給你多久了，怎麼拖到現在才領結婚證？”
“是我的問題。”
“你緊張什麼。結婚的事，又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我們家丫頭沒給你少添麻煩吧？”樂雲斌還不瞭解自已的女兒，多大了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我很樂意她給我製造的麻煩，這些都是我和她之間最值得回憶的小事。”丁聿答覆道。
“嗯。”樂雲斌很滿意丁聿的回答，問道：“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其他的事嗎？”
丁聿想了想，開口說道：“爸，那我就直說了。關於公司破產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公司？”樂雲斌晃著茶杯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問道：“你說雲舟啊？這麼久遠的事，你問它做什麼？”
“正好我有個朋友家裡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他想讓我幫他問問，如果覆盤當年的情況，能不能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出口。您要是覺得不方便提起，我便不問了。”丁聿無中生友，如是回道。
“哦，那什麼——”
樂雲斌找了一處靠近河灘的陰涼處，緩緩地將當年公司發展的起起落落一併說給了丁聿聽。最後，懊悔地說道：“我啊錯在太信任他們了。如果我當時多留一個心眼，凡事多親力親為一些，也不至於讓樂樂和她媽媽跟著我吃了這些年的苦頭。”
聽著電話那頭樂雲斌的自責，丁聿安慰道：“爸，錯不在你，現在有我，家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好，好。”樂雲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慶幸樂樂當初沒聽她媽的話，跟那個金家的臭小子走到一起，而是始終如一的選擇了人窮志不窮的丁聿。
“希望你朋友一家能渡過這個難關。”
“會的，爸。”
河灘邊溫柔地風帶起樂雲斌垂下的襯衫衣襬，他擰開茶杯，喝了一口水，靜靜地望著遠處的田野，綠葉的蔬菜和野草都茂盛的長在春日裡。
丁聿這邊剛掛下電話，又給林皓去了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了。他沒有過多的客套，直截了當地說道：“皓，我需要藉助你的人脈查點陳年舊事。”
林皓一聽電話的來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然而，他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問道：“你遇上事兒了？”
“嗯。等事情調查清楚，我再跟你說。”丁聿回道，緊接著又問起了另一件事：“阿姨生日會的事有什麼進展嗎？”
“和我們調查到周文興的情況一樣，對方又是利用一個沒有退路的人來頂罪。口風很緊，盤問了幾天，最後竟然差點咬舌自盡。”林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說起周文興，給他催眠的結果出來了嗎？”
“快了，崔醫生說要想得到最精確的資訊要再等幾天。到時候他會聯絡我，不過我現在回了林氏到處都是盯著我的眼睛，出入醫院可能會不方便，到時你得親自跑一趟了。”
“放心，等我的訊息吧。”
李阿姨見到書房的燈亮著，想著先生是在處理工作上的事，她便站在門外敲了敲門。
“先生，吃飯了。”
見裡面沒有聲音，她又敲了敲。
丁聿剛好傳送完最後一句話，他開啟門問道：“太太起來了嗎？”
“沒有，要去叫太太起床嗎？”李阿姨問道。
丁聿關上門，說道：“不用了。我去吧。”
房間裡還是一片漆黑，樂昭爾窩在被子裡睡得很安穩。丁聿沒有開燈，摸著黑走到床邊，在她的床沿坐下，俯身下去，“樂兒，起床了。”
“嗯？嗯。”她睡得昏昏沉沉，像在夢裡應了聲。
燈光一下子亮起，散落在房間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樂昭爾一把扯過被子蓋過自已的腦袋，把自已和光亮阻隔開來。丁聿逗弄了她好一番，她才沒了睡意，從被窩裡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