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懷喝了口茶水繼續說：

“每年都有無數文人人聞名遠道而來上這烏雀樓，每年也都會有一人喪命於烏雀樓。

雖如此，這些人還是會上烏雀樓看風景。熱鬧至極，你可別跟著去”

顧昀野好奇道：“那些人是怎麼死在烏雀樓上的”

林慕懷嘆息道，“許是那裡風水不好，怨氣重，死因也奇奇怪怪。

女子上了那樓，就會從那一躍而下摔死。

男子上了那樓，就會被吸乾血液，成了枯屍死去。”

就在這時，屋外跑進來一個小廝，手中拿著雲都城的邸報。

“家主，雲都城的邸報到了。”小廝躬身道。

林慕懷輕輕嗯了一聲回應，說道：“昨日雲都城發生了什麼事，簡要念來聽聽。”

原來，這林慕懷雖看不見，但每日也會讓人念雲都城的邸報聽，以此瞭解雲都城發生的事。

小廝清了清嗓子道，

“昨日中元節，雲都城烏雀樓死了名男子，在烏雀樓五樓發現的屍體，是雲都城李家的大公子……”

話還沒說完，林慕懷就打斷小廝的話，抬手示意他退下。

林慕懷對顧昀野說道:“剛聊到烏雀樓，就傳來了那裡又死了名男子的事，唉”

顧昀野說道：“這烏雀樓聽起來不簡單”

林慕懷應了聲，繼續道：“這烏雀樓是四百年前，驃騎將軍韓翟為心愛的女子所築。

烏雀樓壯麗華美，金碧輝煌，極致奢靡。

那女子來自北方邊塞，懷念家鄉，韓翟便為她建了這座樓閣，以便仰望故地。

英雄美人，本該是一段佳處。哪裡知道，烏雀樓現在成了害人性命的地方。”

顧昀野說道：“雖是危險，但也抵不住誘惑。不過，林道友不用擔心我，我既聽說了此事，也該去看看”

林慕懷說道：“昀野，你要一個人去烏雀樓？”

顧昀野嘴裡含著食物點頭說道：“嗯”

他吃好早點，起身就著急要往外走。

林慕懷拉住了顧昀野的袖口，“我和你一起去吧，烏雀樓每年都差不多死一個人，就不會再出什麼事了。現在應該沒什麼事了”

顧昀野沒說話，看著林慕懷停了一會，他腦子裡忽然閃起師尊的身影。

林慕懷穿著白袍，身形纖瘦，面板也很白皙細膩，就連身高都和師尊差不多。

顧昀野往前走，衣物牽動著身後之人的手。

林慕懷猜他是應允同行了。

一路上，林慕懷都抓著他的袖子緩慢走著。

行動間顧昀野感覺林慕懷又像個真瞎子了，出門都需要人引領保護著。

街上行人不斷，兩邊商鋪，茶樓，酒館林立、

花天錦地，門庭若市。

走在去往烏雀樓的路上，聽到不少遊人攜著全家老少去說起烏雀樓，紛紛感嘆道：

“昨日烏雀樓有了替死鬼了，我們今天去都不用怕了。終於能去逛逛那座名樓了。”

“是啊，這烏雀樓每年都要吃一個人，韓大將軍還能照樣開下去掙銀票，朝廷都管不著他。”

一年輕人說道：“哪裡是朝廷管不著，實在是這烏雀樓建造華美，三層以下又不收票錢，有的人啊就算命沒了也要去這樓上看一看。”

“何止啊，全天下不少文人騷客就愛來這烏雀樓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韓家掙的錢多，交給朝廷的稅也多，一個人的命哪裡比得上那嘩啦嘩啦的銀票。”

“昨晚李府老爺跑去韓府大鬧要個解釋，他的兒子啊，去了那麼多次烏雀樓，昨日碰上黴頭出了事，

屍體被人發現後，韓家的人就把屍體抬走送回了李府門口，死因奇怪，仵作都檢查不出什麼”

“唉，那李府也是不幸，韓家給了些錢就打發掉了，今天烏雀樓又熱熱鬧鬧的了。”

……

顧昀野雙眼微微眯起，聽著身後遊人閒聊的話題。

他湊到旁邊的林慕懷耳邊問道：“林道友，這韓家大將軍是誰啊”

林慕懷嗓音輕緩道：“韓家大將軍是韓楚緒，軍功赫赫，深受當今聖上喜愛”

“他的妻子是太傅女兒，可惜去世的早，人們都議論說著韓楚緒是沾染了銅臭味，為了銀錢把烏雀樓經營下去。我卻認為，他是為了他早逝的妻子。”

顧昀野看向林慕懷，道：“林兄為何這麼說？”

林慕懷回道：“韓楚緒的妻子叫謝婉，生前也最愛去這烏雀樓觀景，韓楚緒與謝婉青梅竹馬長大的，

奈何韓楚緒身為將軍世家，到了年紀就隨著父親去邊關打仗，謝婉便日日跑到這烏雀樓望著邊塞思念他。”

“後來聖上賜婚，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沒多久，謝婉卻從這烏雀樓上掉下來摔死了。”

顧昀野心緒起伏，他有點不解：“既然韓楚緒的妻子都死在烏雀樓了，他應該把烏雀樓拆瞭解恨才對吧，還能把烏雀樓開的這麼好？”

林慕懷道：“東西留下來還能懷念，若什麼都毀了，還憑和懷念，你修無情道對人間情愛果真還是一竅不通”

“我修的是普通劍道，並非無情道。”顧昀野修正他的話。

林慕懷停下步伐，驚訝的扯起顧昀野的袖擺，說道：“昀野，你竟不是無情道修，我還以為你和你師尊修的都是無情道。”

顧昀野笑了，看了下林慕懷的動作，往前繼續走，直言道：“但是你說對了點，我對人間的情情愛愛確實不懂。比如，男人能喜歡男人嗎？徒弟可以喜歡師父嗎？”

“哈哈哈”林慕懷朗聲笑了起來，“男人當然能喜歡男人，徒弟也可以喜歡師尊”他頓了頓，正經嚴肅道，“不過，你說的若是那位無情道師尊，我勸你還是收起那顆芳心”

心思一下就被林慕懷看透，顧昀野不服氣，重新道：“我說的是你生活的凡間，這些普通人的情愛。”

林慕懷悠悠道：“那也可以啊，比如，教書先生可以喜歡學生，學生可以喜歡先生”

他話又轉回來，“喜歡什麼不好，非要喜歡上修無情道的，那才是找罪受。”

顧昀野挑眉看著他道:“對對對，你說的對。”

此時兩人差不多走到了烏雀樓前，沿著石階跟著人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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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懷眼縛白綾，目不能視，卻能有心思打趣調侃別人道：“昀野，也可以喜歡我哦”

話剛說完，林慕懷就被身後的人撞了下肩。

他站不住，腳還沒踩實，眼看就要摔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