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不奇怪的說多了也沒什麼用，畢竟執陰能透過靈魂看到萬界，卻也僅此而已。

“此生貧苦，也能見純良。”

“該是下一世了。”造孽的人生魑關子有興趣，但不多，話語雷厲風行。

“司命，說的對。”安白松了口氣，心想若是被看到學習資料，那等回去也不用活了。

但是小黑卻是不同意，舉手道：“等一下！”

“此人乃大惡爾！並非純良！”

“哦？”面對小黑，魑關子很有興趣。

靈魂共生一體，最終都是以奪舍為最終目的。

不過細觀之下，他發現二魂皆是完好，只是安白的魂，被纏的有點緊。

他再次開口：“看來你比他更瞭解他。”

“那本尊倒是要看看，何為大惡。”

安白驚駭，隱私要被窺探的恐懼，蓋過了小黑被發現的震驚。

“司···”只是一字脫口，便被魑關子抬手禁了言。

小黑大叫道：“請看VCR！”

在小黑的交代下，時間來到了6年後的某一日。

白日大雨，有人為他撐著傘。

安白黑色外套整潔，臉上戴著一副大墨鏡。

雙指微微伸展，雪茄就已經在手上。

頭微低，便有人為他點上雨中雲霧。

“司命，您看！”

“此人一看便並非良善！”小黑雖然這麼說，但是嘴角卻是比ak還難壓。

魑關子不懂，只知道這群黑衣人氣勢洶洶，尤其是安白，一看就不簡單，說道：“雖然性情些許不同，但終究是在救苦救難。”

他目中，倒映一個滿是狼藉的人趴在安白腳下，安白的手指示意了一下，便有黑衣人將小錢錢砸在了人家身上。

小黑沉默，不明白魑關子是怎麼透過這一片段看到救苦救難的。

雖然這背後的原因···確實是。

“好了，下一世。”沒有看到大惡，魑關子揮手，三人視野陷入黑暗。

大陸南方，南寒雪域。

深刻的經歷會在靈魂深處留下烙印，這一世，從安白16歲開始。

他不叫安白，而叫躍輕。

雪域有仙家宗族，他也是這其中之一。

而這躍氏仙族在三個月之前，便已經被滅門了。

“哥，還有多遠啊。”

他的身邊有個小女孩，看上去不到12歲，名躍聶。

滅門前夕，他與妹妹不在族內，逃過了一劫。

家沒了，自是不可能留在極寒之地，他便帶著妹妹踏雪遠行。

“一路向北！”

“什麼時候雪不見了！才是我們覆宗的第一步！”他天關六轉，漫漫雪中，話語高昂。

但是他的妹妹卻沒有元靈，不是修行人，一路多了些許走走停停。

“哥···”

“我好累啊，不想走了！”躍聶抽噎著，臉上的淚停留半晌，便凝結成冰。

躍輕將她抱了起來，用衣袖粗暴的抹掉妹妹臉上的冰淚，教訓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再哭，就不帶你走了！”

看似嚴厲的訓斥，躍聶已經聽習慣了，知道自己再怎麼樣，哥哥也不會丟下自己。

所以她的哭鬧沒有停止，反而越哭越大聲。

“躍輕！”

雪域遠行需要面臨嚴寒，還需面臨追來的仇敵。

“莫要再逃了！”二人身前出現六名宗族弟子，鋒刃利指，“一個庶子，也能為家族復興？”

“累了自己，也勞煩他人！”

“我若是你，自殺，方是此生解脫！”

庶子，就因為是庶子，躍輕方能逃脫至此。

別人不重視他，他卻很重視別人。

“等哥哥一會。”他拍了拍躍聶的後背，將她放在身後。

“嗯。”　躍聶點頭，哭鬧已經停下。

在她心中，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躍輕轉身，鞘鳴執劍，一字大喝：“來！”

宗族子弟迎上，大吼道：“此子躍式影劍已修至高深！莫要輕敵！”

一人與躍輕的劍交鋒，數條劍斬猛然綻放。

一人對六人，雪煙之下不免藏鋒。

而襲擊的利刃，卻被一隻突兀的手掌牢牢的抓住。

躍輕目光兇戾，劍不停，語不休：“家族的復興只是其一！”

“自殺不是今生的解脫！”

“你，還有你們！”

“唯有死，唯有你們死！”

“才是我此生之願！”

有劍貫穿了他的胸膛，他不管不顧，挺身拉近距離，一劍將人削首。

許久過後，寒雪寂靜。

他，勝了。

“哥！”躍聶上前，無敵的哥哥此時傷的很重，她有些急了，“不要死啊，哥哥說好的要帶我走的。”

躍輕轉頭看向她，說道：“阿妮。”

“先安靜，有點累。”

“讓哥哥休息一會。”

聽到輕鬆的話語，躍聶嚥了咽口水，笑出了聲。

就這樣，他們再次行上，只是這一路，二人的交流變得少了。

往前的哭鬧，通常會伴隨訓斥，而現在卻只有一句輕聲的，別鬧。

時間流去半月，他們目中已經能見白雪之外的顏色。

躍聶興奮道：“我們到了！到終點了！”

不過一人的興奮，也讓她疑惑，問道：“哥哥不開心嗎？”

躍輕蹲下了身子，雙手放在了女孩的雙肩。

他很少笑，現在卻是笑容溫和，不過卻是面無血色，開口道：“開心，當然開心。”

躍聶愣住了，心中湧起一股非常不祥的預感，語氣激動：“不，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

躍輕將女孩抱進了懷裡，待情緒安定後，他對上了女孩呆愣的目光，認真道：“聽話。”

說罷，一隻手放在了自己胸前，神蘊脫離了身體，不斷匯聚手掌之中。

“為了你，哥哥去和別人學了一些歪門邪道。”

“以後，你就可以修行了。”

隨著自身元靈的抽取，他七竅流血，臉上卻始終笑著。

“我的願望有很多，不過完成不了了。”

“家裡的事，是我該揹負的。”

“我不希望，這成為你的負擔。”

“阿妮···只需要好好的活下去。”

“以後沒有哥哥陪著，向北向南，你要自己考慮。”

他顫抖的手撫摸躍聶的臉，聲音發顫：

“我…還是…放心不下。”

“這麼愛哭…以後我不在…你…要怎麼辦啊…”

想交代的話太多，可他的身體卻無力的傾倒，下巴靠在了小女孩的肩上。

“哥···哥···”

躍聶的抽噎已經無人回應。

她抱著那逐漸失去溫熱的胸膛，臉埋進往後不存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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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哭喊，持續在這冰冷的寒雪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