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善水門邊緣，步行的必經之地，境四流湖。

【攔截凡人的，走過去就是。】

淺水之地倒映無垠藍天，水面上生長著灰色的無葉樹。

【馬兒就放在這吧，走上去要暴斃的。】

安白停下揮鞭的動作，若是小黑再不說，這馬屁怕不是要被安白抽爛：“以後早點說。”

行上鏡湖，啟臨藝看著腳步泛起漣漪，目中神采奕奕。

許是太過新奇，未曾發現安白已經駐足，她一頭撞在了安白的後背上。

“不用眼睛也能走道嗎？”

安白看到了一個人，讓他很是在意。

目中所見一名男子，一身玄色長衫，其上金絲紋路猶如鬼神哭嚎，手腕耷拉在腰後突出來的刀柄，最主要的是，臉上有遮目的布錦。

蒙著眼睛也能走道安白沒有太過奇怪，因為這是可以修仙的世界，主要是想到了啟樂禮。

【看模樣像北方界砥，不過這裡是南方，應該是cosplay。】

小黑凝重出口，

【你靠近點讓我瞅瞅。】

界砥，四方宗族，又稱界砥一族，凌駕萬物之上，為這世間不可撼動的絕對秩序。

安白走了過去，鏡湖上的動靜，引起了對方的在意。

“國運地兵，天關執武，天戒。”

北方界砥夜隱氏，夜隱封，16歲，一境執武，一境從陰，布錦下的雙眼，已經將安白看得通透。

對於一個雜魚身上帶著不匹配身份的東西，夜隱封稍稍注意了一下，不曾多在意。

身在此地單純覺得此處風景好，長輩忙碌正事之餘，他偷閒溜之大吉。

“你好！”安白膽子大，雖然對方看上去就不簡單，但他不覺得大人物腦子都有坑，見個人就是喊打喊殺。

不出安白所料，夜隱封點頭道：“你好。”

安白歪了一下頭，察覺對方氣息雖有些雜，但同樣是一境，或許真如小黑所說，是cosplay。

“安白。”

“夜隱封。”

自我介紹的工作順利進展。

“朋友，你這蒙著眼睛是怎麼看得見路的？”安白直言不諱。

夜隱封眉頭一挑，問這話的要麼是野人，要麼是故意來找茬的。

有意思···

“生來就是這樣，要問怎麼看見的···”

“那得問天道了。”夜隱封年歲不大，說話卻不顯得幼稚，至少，要比安白成熟。

安白摸了摸下巴，天生的那就沒辦法，不能薅給啟樂禮用。

如此，他拱手道：“告辭。”

裝野人找完茬就溜之大吉？夜隱封笑了，手掌握住了刀柄，不見出刀，卻見緩緩歸鞘。

刀罡形成的黑色風暴猛然炸現，裹挾的鏡湖之水，如暴雨般落在安白身上。

安白傻眼了，僵硬著脖子扭頭望向夜隱封，同樣是一境，此時覺得自己這個天關執武在夜隱封面前好似一個原始人。

“有些無聊，陪我聊聊天吧。”夜隱封微微歪著頭，笑口常開。

安白強自鎮定：“要去拜山，晚了，怕是山門要關了。”

風暴消失，夜隱封邁步靠近，看了一眼安白身邊跟隨的同齡人：“她也去？”

“人元能進天宗？”

“地宗怕是都不好進。”

這話安白不愛聽，莫不是又是猛猛瞧不上然後裝叉打臉的劇情？

不過安白相信世界還是好人多，直接順水推舟，出聲道：“這麼說，你有能讓她進入天宗的辦法？”

夜隱封語塞，有腦子的修行人都知道，界砥給天宗安排一頭豬進去都沒問題。

“說笑的。”安白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微微揚了揚下巴，便打算帶著啟臨藝開溜，“再會。”

“可以。”顯然，即使知道安白的話語乃是故意引導，但是樸實無華的套路真的讓人很想跳。

安白會心一笑，暗讚自己的天才頭腦，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苦下了臉。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夜隱封沒有眼睛，用嘴角代替犀利。

安白結巴道：“什，什麼條件。”

夜隱封豎起一根手指頭：“簡單，和我打一架就行。”

“安白，我們走。”啟臨藝嚶嚶嚶，拉著安白的袖子，就要將他拉走。

見過方才那一式刀罡，不傻的人都能知道二人的實力不在一個層級。

啟臨藝見拉拽不動，仰著頭目光灼灼。

【接下。】小黑跳出來給出定心丸。

不過夜隱封的眉頭卻是揚了揚，一瞬間好似看到了什麼髒東西。

“好！”安白將啟臨藝放至遠處。

待重新站定，夜隱封將刀握在手中，詢問道：“要倒數嗎？”

西部牛仔嗎？還倒數！

安白執手王權，目光直視：“不用。”

說罷，安白眼中視界剎那被奔騰的黑氣蔓延。

只見夜隱封半蹲在地上，進行手中長刀的歸鞘式。

無數怨鬼遊蕩半空，萬千孩童的啼哭聲，扭曲他人的耳膜。

安白瞳孔震顫，自己不是好似原始人，是真的原始人。

小黑！救命！

無錯書吧

他可是聽了小黑的話才接下，結果說完話就直接隱身，這下要該如何是好。

心中吐槽一句，呼了口氣，沉澱心緒。

此時！依舊未到丟盔棄甲之時！

他衝了出去，無垠天際掀起水色長弧，斬破前路幽魂，直取夜隱封。

夜隱封身姿詭異，保持著收刀的動作，身形如同蜻蜓點水般不斷在鏡湖上後跳退離。

時間流逝下，安白愈發緊張，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陰神現···”

安白聽到了呢喃，伴隨咔的一聲輕響，世界寂靜一瞬，悠悠二字迴盪境湖，

“寂往···”

四周突兀的出現一道道破碎的冰面，能隱約看到其內一群猙獰的惡鬼，欲要逃脫束縛。

安白大口呼吸，殺機卻已然驟止。

“不錯呀，幫你就是。”夜隱封站在他身前，收起了戰鬥架勢。

安白生於他人的殺心不現，若夜隱封不留手，安白除了死，沒有其他結局。

他是一境？那我是什麼？

安白不敢相信，這究竟是專屬界砥的偉力，還是自身的閱歷太過淺薄，安白陷入懷疑人生。

“你只是初入天關，又沒有任何劍式。”

“已經比的過很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