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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願執杯酒敬長河,叩謝風雨鑄真我

到家後,洛悠早早地洗漱完畢鑽進了房間,鄭重其事地鎖上了房門。

“要開始啦。”

今天,是他正式開啟冥想修煉的第一天。

冥想對於法師來說,不僅僅是修煉的方式,反而更加像是一種日常生活。

學會冥想後,法師將不再需要透過睡覺來恢復精力,或者說冥想本身就是一種休息的手段。

雖然洛悠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二階初級法師,但這身實力是透過啟明法印傳承而來。

這第一次冥想與其說是修煉,對他來說這更像是一場神聖的儀式,用以正式開啟作為法師的生活。

“冥想必先靜心,摒除心中雜念。”

洛悠心中默唸著傳承中開啟第一次冥想的注意事項。

這本是流程中最簡單的一步,可洛悠越是想鎮定,越是難以抑制瘋狂加速的心跳。

“嗯?”

在此之前之前,洛悠無比滿意自己今晚的表現以及收穫。六階的精神力修為,二階魔力修為,全身魔力節點凝聚。

可以說,自己已經成功為今後的強者之路打下了無比夯實的地基!萬事俱備,只需循序漸進步步攀登。

自己在這登天路的第一節臺階前便要被攔下麼。

“我真的做好準備踏上這條路了嗎?”

洛悠問了問自己。

是的,洛悠一直下意識地在迴避今日自己最初那不堪的失態,如若不是啟明法印,自己竟險些迷失自我。

這條路很長,長到窮盡人的一輩子都走不到盡頭。

這條路也很短,短到不知何時,便可能會突然倒下。

“我當初那些無所謂都是裝出來的麼,還是說我期待這一天太久了,久到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就已經快想瘋了……”

大概洛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有不知多少次伏案暢想未來之時,有不知多少次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之時,自己滿腦子都是假若能有那麼一天……

“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我真的配得上這樣的天賦嗎?”

“我扛得住人族的未來嗎?”

洛悠自己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可又偏偏不願放任心氣。

不大的腦瓜裡,故作老成的少年和喜形於色的孩子執子對弈,一時竟殺得天昏地暗,不分伯仲。

洛悠莫名有些厭惡自己沒出息的表現,這不爭氣的心跳,一聲一聲砸向那個此前雖然未曾覺醒,可依舊高傲不屈的少年的自尊心。

頹廢地坐在床邊,洛悠心煩意亂地抓起身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人臉識別自動解鎖了螢幕,自動繼續播放起了上次鎖屏時刷到的短影片。

“如果讓你和兒時的自己見面,你會怎麼做?”

機械的男聲落入耳中,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道驚雷轟然落下,恍惚間,往日種種湧上心頭。

正如之前所說,自己從小就一直不是什麼好孩子。

小學時候,因為調皮搗蛋經常被叫家長,老師家長教育了不知道多少次都不知悔改。

有一次被媽媽牽著領回家“休息”,走出校門後,媽媽神情憔悴地對自己說,現在每天就怕聽見手機響,就怕是老師打來的。

調皮搗蛋又不愛學習的自己,被老師冠以“異類”的稱號,受盡白眼。

那時的自己雖然渾渾噩噩,心裡也會覺得很不舒服,可又不知道怎麼去反駁。

大概一個成績不好又調皮搗蛋的孩子,沒有人會為他說話吧。

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原來那時候,同學們和自己一起玩,是需要瞞著老師和家長的。

洛悠後來才明白了自己那些“突然消失”的朋友去了哪兒。

大概,那是自己人生第一次切身體會到羞辱的感覺。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回頭看去才知道,原來從前的自己是那麼的懦弱。

是的,懦弱!

為什麼所有人都說自己是壞孩子,為什麼自己也預設了他們的偏見?

沉重的自我拷問讓洛悠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呼吸,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亂七八糟的念頭蜂擁而至,一下子讓洛悠有些不知所措,低著頭一言不發。

良久,直到窒息的痛苦強制喚醒了本能,洛悠才堪堪吐出一口濁氣。

目光重新投向螢幕上的那行小字,洛悠突然笑了,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執念從何而來了。

“嘿,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一定要試試假裝走路碰到他,看看誰道歉的速度更快!”

想象著那一幕的發生,洛悠雙眸噙著淚,眼底滿是溫柔,腦海裡不斷演繹著的畫面中,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傻孩子明明自己被撞還是下意識道歉的笑臉。

“他有什麼錯嘛,為什麼都要說他是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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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委屈突然爆發,隱忍的閘門幾乎瞬間崩潰決堤,洛悠將臉埋進枕頭裡,任由記憶中那道小小的身影肆意哭鬧也沒有故作冷酷地說一句“丟人”。

…………

“苦痛與折磨皆是人生常態,二者都讓我受益良多,我不會希望他少走彎路,也無需他去彌補我的遺憾,我不會去規勸他,也不會鼓勵他,因為……”

想到這裡,洛悠擦了擦臉上淚水,嘴角扯出了一道溫柔的弧度。

“因為我不願自己有哪怕半分不似當前。”

大概是天馬行空的日子裡捏造了太多高尚的自我,大概是洛悠太想成為一個“好孩子”了,卻忘了其實他一直都為平凡的自己而感到驕傲。

洛悠的內心前所未有的空明,眉心啟明法印一閃而逝,洛悠輕閉雙眼、凝神靜氣,下一秒已然成功進入了冥想狀態。

一時間,以洛悠為中心方圓十數米的遊離元素如同被捲進了巨大的漩渦一般,逐漸匯聚並一點一點灌入了洛悠體內。

隨後強大的精神力自主運轉,將這些遊離的元素之力聚合,最後匯入心臟——人體的魔力樞紐處,再一點一點由全身經脈,匯入一個個魔力節點。

這一刻,全世界所有的法師都有所感應,天地間的元素濃度幾乎瞬間拔高了一個檔次。

天外天,遙遠的混亂虛無之地,那扇掌管世間一切元素的大門正不斷髮出陣陣嗡鳴。

…………

“嗯~”

用力伸了個懶腰,一夜沒睡竟是比平日裡睡足了覺還精神。

感受著體內充盈的魔力,洛悠只覺得生活無限美好!

悠哉悠哉穿好了衣服洗漱完畢下樓,洛母已經在廚房裡忙活著早飯了,今天是週一,該上學去了。

看見洛悠,洛母眼睛一亮。

“今天精神頭挺足的嘛,來,媽給你煮了皮蛋瘦肉粥,還煎了兩個雞蛋,吃完去學校要好好唸書呀。”

洛悠破天荒的沒有牴觸熟悉的嘮叨,只是低頭小口吐嚕著溫熱的粥

可吃著吃著,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

“我吃飽了,去上學啦,對了老媽,今天的粥好像有點鹹了。”

洛母看著洛悠的背影,笑了笑,隨後略顯擔憂地自言自語道:

“這孩子,成天稀裡糊塗的,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把學習好好抓一抓。”

微微嘆了一口氣,洛母搖了搖頭,端起自己的那碗粥嚐了一口。

“哪裡鹹了,這小兔崽子,以前咋沒見口這麼輕……”

…………

此時剛走出巷口的洛悠放緩了腳步,低著頭,眼裡閃著思索之色。

“我昨天洗完澡都可以用火元素烘乾身子,那有沒有可能可以有點其他的應用方式?”

“我都能想到人家想不到?為啥記錄在冊的魔法就那麼多呢?”

“還是說其實有很多,只是我不知道?”

想著想著,洛悠已經走到校門口了。

抬頭看著那熟悉的高大鐵柵欄門,校門旁“青雲中學”幾個大字今日看著竟出奇的順眼。

大搖大擺地走進教室,洛悠熟練地對著早早來到教室後排趴著睡覺的一個小胖子後腦勺上來了一下。

“啪!”

小胖子一激靈,怒氣衝衝地抬起頭,對上了洛悠笑眯眯的雙眼。

胖子憤怒的眼神轉為無奈和鬱悶。

“昨晚又熬夜打遊戲啦?”洛悠笑著在胖子身旁窗邊的位置坐下倚著牆問道。

“悠哥呀,你這次放假兩天回來咋這麼精神呢?我昨晚一宿沒睡,今天上課估計要睡死了。”

胖子頂著倆黑眼圈,兩顆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眼神迷離。

小胖子名叫李雲飛,是洛悠的發小兼同桌。

同時,還是一位覺醒了土系七星天賦的天才!

兩家住同在一片居民區,從小兩人便形影不離,胖子被人欺負了也都是洛悠護著他。

以至於哪怕後來洛悠沒有覺醒魔法天賦,而胖子一躍成為了老師的重點關注物件,兩人關係也一直沒有受影響。

看著嘟嘟囔囔又趴了下去的胖子,洛悠笑了笑沒有再打攪他。

畢竟只要覺醒了天賦,文化科成績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畢業後有的是大學願意收,老師就算看見他睡覺也不會說他的。

而洛悠雖然和老師們關係都很融洽,但洛悠睡覺的話老師還是會管的,畢竟洛悠以後是需要靠成績考大學的。

以至於每次上課和胖子兩個人趴著睡覺,最後只有洛悠一個人被點名

每次說的話都差不多,無非什麼“人家李雲飛是覺醒了高星天賦的天才,以後不愁升學的,你能跟人家一樣嘛?”

雖然聽著可能不太舒服,可洛悠知道,老師們都是在真切地關心他,所以倒也從來不惱,被老師點名了就老實罰站。

老師和旁人類似這些的話也從來不曾影響哥倆的關係。

從小到大,李雲飛是唯一一個永遠無條件相信洛悠的人,用他的話來說就是:

“我悠哥以後註定是人中龍鳳,哪裡需要我擔心!”

這份看似無厘頭的支援,對洛悠來說卻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