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被龐春來那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小文突然一股涼氣從他的尾椎骨一路向上，直衝天靈蓋。
遍體生寒。
小文嚥了口口水，扭頭看向室友。
“老大，咱別去緬北了，行不行。我怕你去了，人就真的回不來了！”
“都說讓你聽這個呆逼吹牛逼了，你咋還看呢。”
室友打著遊戲，不屑的說道：
“我跟我堂哥從小一塊長大，認識二十年了，他從小就特照顧我，有事都是他去扛，從來沒坑過我。”
“緬北那邊要是真那麼亂，人去了就回不來，我堂哥還能讓我去？”
“我都我問清楚了，他現在在亨利集團上班，是個小領導，我去了直接在他手底下幹活。就幹兩個月，暑期工，活少錢還多，老爽了！”
“你真不跟我一塊去？我問過我堂哥了，他說沒問題，最近集團用人緊張，非常歡迎我們這些暑假工，他還讓我在學校裡多宣傳宣傳，帶些人一起去呢。”
小文僵硬地轉回脖子。
“不，不用了。我暑假有安排了。”
“天上掉錢你都不撿啊！我還想著到了那邊繼續跟你一個宿舍呢！”
“我跟你說，那地方真不錯！我堂哥給我看影片了，山清水秀的，可漂亮了！”
“還有那的女人，那個水靈呦！我堂哥跟我說，只要我過去，他肯定給我安排！”
小文沒說話，不想聽室友的洗腦，他戴上耳機，繼續看直播。
直播間內，情緒穩定了一些的龐春來正在看彈幕。
其中有一條彈幕說：“緬北真這麼亂嗎？我咋聽說那邊發展的很快，遍地是機會，掙錢就跟撿錢似的。”
念出了這條彈幕，龐春來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天上掉錢憑啥你就能撿到，咋的，就憑你臉大啊？”
“你知道緬北這邊有多少人不，有這好事輪得到你來？我就不說當地的這些權貴了，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比你這個外來人路子廣吧？”
“哦！有錢他們都不掙，專門等你過來，整個緬北全尼瑪是傻子啊！”
“以前我也不懂，來這邊我才明白一個道理。你把別人當傻子，別人把你豬玀！”
隨後，又挑了些彈幕唸了念，龐春來也不含糊，基本上是問什麼答什麼，也不避諱自己在緬北做的錯事，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直播間的人氣蹭蹭蹭地往上漲，很快就上了頭條熱門。
大量路人湧入，彈幕很快就變得人多嘴雜起來。
“行了，主播別在這吹牛逼了！故事編的跟真的似的！再說我真要信了！”
“一幫二筆，人家給你們講故事，你們給人家動感情。還給主播刷禮物呢？主播都說自己是搞電信詐騙的了，咋還有人上當呢！”
“速更！夜不能寐！主播再講點，我幫你潤色一下發到逼乎上去，保證大火！”
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
有的人說自己身邊的朋友也被騙去緬北了，人到現在還沒回來。
有的人說自己的哪個親戚掙到錢了，前兩天剛回來，已經開上豪車了。
彈幕亂成一團，互相吵個不停。
忽然，龐春來看見這麼一條彈幕：
“主播，你不是說你在緬北，身邊都是被騙過來的人嗎？那為啥一直都是你在說，你讓別人也出來說說話啊！不會都是你請的群眾演員吧？”
唸了一遍彈幕，龐春來解釋道：
“兄弟們，不是我不想給你們看。但我們今天剛獲救，大家都在跟自己的親人打電話呢。我這會過去不是礙眼嗎！”
“而且我說實話，不管我們這些被騙過來的人在這邊受了什麼苦，我們都犯法了，不犯法的活不下來，明白嗎？”
“所以我旁邊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回國了全都跑不了，都得被抓起來。”
“我現在讓人家上鏡露臉，不是害人家嗎？哪個能樂意！”
“至於我為什麼敢直播。”
龐春來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
“因為老子孤家寡人一個！不怕！”
“而且我在緬北犯法，國家該怎麼罰我怎麼罰我。但我搞直播是合法的對吧，所以我就想著搞直播掙點錢，等以後出來了不至於餓死。”
“所以兄弟們，有能力的給主播刷一波，主播以後出來吃香的還是喝辣的，就看你們的了！”
龐春來此話一出，本來相信他和說他騙子的彈幕，是五五開的局面，現在瞬間變成了三七，甚至二八。
但禮物也是實打實地刷了起來。
各種小心心，小飛機，小火車什麼的，統統送了出來。
直播間的人氣再次暴漲，眼瞅著就要到熱門榜第一了。
“果然還是在要禮物！我就說了，這主播是在講故事，咋就這麼多人信呢！”
“主播÷生！主播÷生！主播÷生！”
“有一說一，這主播故事講的可以的，很有代入感，刷一波禮物不虧。”
“新來的，請問這裡是詐騙直播間嗎？刷禮物主播教不教怎麼詐騙？”
龐春來收禮物收到手軟，殊不知在直播平臺官方，正有人為他爭的面紅耳赤。
“快快快！稽核怎麼做事的！這個直播間趕緊封了！什麼都敢播，真不要命了！”
“不行！不能封！這個直播間的熱度這麼大，現在封了，不僅是公司的經濟損失，同時也會讓觀眾質疑平臺的公信力！到時候這個主播在別的平臺開播，觀眾都跑過去了怎麼辦！”
“那要是上面的人發話了，讓我們整個平臺整改，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等上面人發話了再說！現在緬北的熱度這麼大，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那邊的最新訊息。我相信上面的人也希望有一些好的訊息傳進來，不能就這麼粗暴的封了！”
“你這是在走鋼絲！”
“你這是一刀切！”
平臺的兩大負責人互相嗆聲，毫不退讓。
工作人員一時間是封也不是，不封也不是。
算了，我們也不給人工推薦，完全靠平臺演算法，他能上熱門是他的本事。
真要是出了問題，那不是因為我們沒攔著，而是我們工作人員的工作失誤，沒看到，我們下次一定注意。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