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慕回到王府，就見羅言一臉惆悵地蹲在大門口。

“你怎麼了？”成慕問道。

“您可算回來了，府裡已經摺騰得雞飛狗跳的了。”

成慕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溫行舟拉著她說：“妻主，咱們還是直接去看看吧。”

成慕剛走進後院，就聽見楓橋的吼聲。

“你胡說!她根本不認識你!”

然後傳來凌珂的聲音。

“她答應過我的!她說過她心裡有我!”

成慕的出現及時打斷了二人的爭吵。楓橋正想和往常一樣衝進成慕懷裡，卻被凌珂拉住。

“你不準去!”凌珂喊得嗓子都要啞了，眼睛通紅。

成慕看著混亂的一幕頭疼不已。

“行了，別鬧了。”

凌珂朝成慕衝過去，掏出不知何時藏在懷裡的匕首，抵住成慕的咽喉。溫行舟被成慕下意識護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強行忍下焦急，冷靜地問:“你想怎麼樣?”

成慕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對自己的幾位夫郎喊道:“都別怕!”

而後她問凌珂:“你說的話是真的嗎？我真的說過我心中有你?”

凌珂顫抖著手，佈滿血絲的眼泛起淚光，聲音帶上哭腔，“當然!你答應過，會來找我!可是……你把我忘了……”

成慕給角落處已經準備用蠱的月琰使了個眼神。月琰懂了她的意思，收回了蠱蟲，繼續在一邊靜靜觀望。

“我當年在林子裡被奸人追殺，是你救了我?”

凌珂激動地回答:“對啊!是我!”

成慕看他急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不像撒謊。她實話實說:“我當年從林子裡被救出來之後就把那幾天發生的事都忘了。”

凌珂的表情陡然僵硬下來，動作也停滯了。溫行舟用帕子包住手，趁機將刀奪了下來。

成慕沒了威脅，放鬆不少。她望著凌珂幾乎破碎的表情，甚至產生了些許同情。自己無法給他和原主一樣的承諾，即使自己用的是原主的身體，可是情感並不是。

成慕眼神複雜，問道:“我那時還承諾了你什麼？”

凌珂卻久久不答。

寂靜了幾分鐘後，成慕聽見他嘶啞的嗓音，“你沒有騙我?”

成慕伸出右手發誓:“絕無虛言。”

“你會娶我嗎？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

聽見這句話，成慕警覺地觀察起自己的幾位夫郎。很好，大家看上去都很不開心。

成慕連忙擺擺手，“我感激你救我一命，但……我做不到。”原身死去的事情她無法告知凌珂，可要她娶了原身心愛的人，那種感覺可真夠微妙的。

成慕的果斷拒絕扯斷了凌珂的最後一絲念想，他歪了歪身子，無力地癱倒在地。

小梨連忙將人扶起來，就聽見凌珂輕聲呢喃:“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梨有點嚇到了，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成慕。成慕叫另一個下人去請府醫來開些安神藥。

小梨把凌珂帶到主院的小榻上，凌珂隨著小梨擺佈，如同失去生機的木偶。

成慕糾結不已，不知道怎麼面對凌珂。他是成慕直面的第一個與原身有強烈感情聯絡的人。成慕不知道怎麼處理。

她煩惱的表情落入楓橋幾人眼中，那解讀出來的意思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月琰和溫行舟對視一眼，眼中深意彼此都知曉。月琰走上前，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你想娶他就娶唄。”

成慕打量著他與表情極其不相符的手部動作，拜託，那支簪子都快被他捏斷了，他還在這說什麼鬼話。

成慕淺淺翻了個白眼，從月琰手中拯救出來那支無辜的簪子。

“行了行了，就你還能裝大度啊？別為難自己了。”

月琰冷哼一聲，抱臂環胸。

成慕直接說道：“我就是不想看他這樣難過。我不能娶他，但是他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這恩總要想別的辦法還。”

月琰傲嬌地點了下頭，表示認可成慕的答案。成慕看他像只難伺候的貓主子，沒忍住撓了撓月琰的下巴。月琰晃了晃身子向後躲，成慕鍥而不捨，正要繼續逗他。

溫行舟及時把他們之間的調情氣氛打斷，拉回正題，“妻主，你想好了要如何報答凌珂嗎？”

成慕一下子偃旗息鼓，蔫巴下來。溫行舟溫和地笑，“現如今還是先將凌珂的性命保住，妻主不妨多和他說話，以免他想不開。”

成慕微微點了點頭，凌珂是原身的心上人，自己至少不能讓人就這樣沒命。也不知若自己把實話告訴他，他會更痛苦還是更好受。成慕轉身去了凌珂躺的榻邊。

楓橋納悶地問：“為什麼要把妻主推到凌珂那裡啊？”

溫行舟笑而不答。

成慕走進屋子，府醫剛走出來。成慕問道：“他身體如何？”

府醫簡單交代了幾句要靜養之類的套話，而後說道：“公子似乎吃了一種會令人有癮的藥，身體虧空嚴重。”

成慕擰眉，“是什麼藥？”

“啟稟殿下，小人無能，查不出。”

成慕走進門，看見凌珂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甚至沒有眼淚。成慕輕咳了一聲，“你……好好調養身體。”說完她自己都尬住了。

凌珂果然也沒搭理她。成慕做了個深呼吸，讓小梨出去，而後關上了房門。

“我跟你說個故事吧。”成慕不管凌珂什麼反應，自顧自往下講。

“從前有個身份尊貴的女子，她被奸人所害，丟了性命。她死後仍然覺得不甘心，向閻王祈求復活，因她還有許多未了的心願。

閻王說她陽壽已盡，不願答應。但見女子誠心相求，還是答應為她引渡一個旁人的靈魂到她的身體上，為她實現心願。女子只好勉強答應，轉世投胎去了。”

凌珂聽完，勉強用手臂支撐著坐起了身。“你何苦編出這樣的事來唬我……”

成慕不好向他解釋這樣離奇的事，說道：“你若不相信，就當個故事聽吧。”

成慕作勢要離開。“等等！”凌珂叫住了她。

“你說的是真的？你發誓！”凌珂聲音尖利，眼睛死死盯著成慕的一舉一動。

“只有你願意相信，就是真的。”成慕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