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翩沒有回答。
而她的沉默,也讓蕭景同想要的答案顯而易見。
蕭景同怔愣片刻之後,心底竟然微微舒了口氣。
這段時間以來,多跟沈翩翩交手一日,壓在他頭頂的挫敗就加重一分。
他無法接受有人算無遺策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更無法接受對方是個女人。
換句話說,他對自已的天資是自傲的,不允許有人如此壓他一頭。
所以沈翩翩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後快。
而現在,得知沈翩翩是昭鴻太子的後人,無疑是為他的失敗找到了合理的藉口。
他沒有輸給一個普通女人。
他只是輸給了昭鴻太子的後人。
昭鴻太子那樣的絕世天資,他的後人,又怎可能是平庸之輩呢?
收回思緒之時,蕭景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瞳孔驟然縮緊。
“所以,我當時查到的太后是二嫁,蕭允申的身份存疑,都是真的?”
沈翩翩不置可否,“你一心想把太后和皇上當成復仇的棋子,殊不知從你動了念頭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站在了棋盤上。”
“誰是棋子,誰是棋手,今時今日,攝政王可看懂了?你所謂的算計,所謂的籌謀,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笑話,在這盤江山局裡,你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
這般殺人誅心的話,羞辱性極強。
蕭景同才平靜下去的心緒瞬間就開始起伏洶湧。
奈何他體內的毒發作太狠,他連往前爬都做不到,更別說是站起來。
終於在撐到極致時,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蕭景同徹底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姑娘,攝政王他、他好像是……死了。”屋裡青穗驚呼道。
沈翩翩輕嗯一聲,語氣依舊從容,“無需管他,咱們收拾收拾,等王爺來便跟他回家。”
“可是姑娘那夜在城牆上重傷了王爺,他真的會來接我們嗎?”青蔻滿臉擔憂。
沈翩翩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說了一句。
“我的夫君,不可能不要我。”
——
宋斂帶著人才剛要出門,卻發現宅邸外面早已被天戟軍包圍。
不遠處有馬蹄聲漸近。
宋斂抬眼看去,只見重傷剛醒的魏潛身著戰袍,手握一柄長槍,騎在馬背上,踩著滿城硝煙而來。
宋斂沒料到他攻下丹州城會這麼迅速,心慌之餘,還不忘挖苦,“怎麼,定北王也打算親自來喝我和翩翩的喜酒?”
魏潛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打馬加快步子,手中長槍不遺餘力地直直朝著宋斂扔出去。
宋斂本想閃躲,卻發現自已的四肢突然脫力,毫無預兆地栽了下去。
也是這一栽,恰恰逃過一劫,魏潛的長槍只堪堪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最後直直定在他身後的柱子上。
劫後餘生的僥倖,讓宋斂鬆了口氣,可無論他怎麼掙扎,手腳始終再也爬不起來。
這副模樣,分明是中了毒。
魏潛見狀,大概想到了什麼,他沒再跟宋斂廢話,下馬後取回自已的長槍,大步朝著宅子裡走去。
後院裡,沈翩翩已經讓青穗和青蔻把東西都收拾好。
不多時,果然聽到外面傳來聲音。
“媳婦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