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真實的觸感,讓魏嘉寧驚喜地回過頭。
“哥,你終於醒了!”
魏潛縮回手,捂著胸口輕咳了咳,臉色仍舊蒼白,聲音有氣無力。
“你剛剛……說什麼?”
魏嘉寧愣了愣,“哥……醒了?”
“不是。”魏潛搖頭,“你說,翩翩生了?”
“對,她生了,可……”魏嘉寧咬著牙,氣憤不已,“她是坐在嫁給宋斂的花轎裡生的。”
“宋斂?”魏潛猛地抬頭,看著魏嘉寧臉上那張與自已有八九分相像的人皮面具,眼神中透露出幾分難以置信。
“是啊!”魏嘉寧洩氣地撇撇嘴,“東啟那位燕衡太子的真正身份其實是早該死在刑部大牢的宋斂,他此次來勢洶洶帶兵攻打大盛,就是為了嫂嫂。”
燕衡,宋斂。
“難怪。”魏潛恍然。
難怪當時站在沈翩翩旁邊的燕衡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
魏潛深吸口氣,掀開被子要下床,卻被魏嘉寧一把攔住。
“哥,你剛醒來,還是躺下好好休養吧,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魏潛一言難盡地看她一眼,“把你臉上的人皮扔了。”
魏嘉寧這才想起來自已還頂著兄長的“臉”跟他說話。
這一幕著實有些詭異。
魏嘉寧一把扯下人皮面具,露出自已原本的面容,又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魏潛,說話打結。
“哥……我、我不是來玩兒的,我也想為大盛出份力,你能不能別趕我走?”
魏潛擺了擺手,“罷了,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他這兩日雖然處在昏迷中,但魏嘉寧在他榻前說的話,他都有聽到。
難得妹妹開了竅,第一次真正意識到穿上盔甲的目的,他自然不會再趕她走。
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魏潛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他開口道:“嘉寧,幫我打盆水來。”
魏嘉寧看出他要下榻,心中著急,“你不再多休養兩日嗎?”
魏潛搖了搖頭,“翩翩臨盆,我今日就算是拼了最後一口氣,也一定要攻下丹州城。”
“可是你的傷……”魏嘉寧想起軍醫的叮囑,不由得擔心起來,“她都不要你了,你還帶著那麼重的傷眼巴巴往人跟前湊,值得嗎?”
魏潛聽笑了,抬頭看她,“誰說我媳婦兒不要我了?”
魏嘉寧眉頭擰得死死的,“哥你別忘了,你是為何而受的傷。”
“你不懂。”魏潛不以為然,“那是你嫂子給我打暗號呢。”
魏嘉寧才不信這鬼話,“打暗號能要了你半條命?”
魏潛穿上鞋站起身來,拍拍魏嘉寧的肩,“你嫂子不是那樣的人。”
魏嘉寧瞪著眼反駁,“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不成?何況,她今日都穿上嫁衣坐上花轎要嫁給宋斂了,這總不能是我惡意揣測的吧?”
“可這場婚禮沒能走到最後,不是麼?”
別說沒能走到最後,就是真的走到了最後,沈翩翩真和宋斂拜了堂成了親,他也相信她另有苦衷。
就像當初的岳父沈同甫,在並不知曉全部真相的前提下,也仍舊對二嫁入皇室變成淳懿太后的顧書黎深信不疑那樣。
魏潛說著,從旁邊的落地衣架上取了外袍穿上,順便看了看外面的天氣,一副鐵了心要負傷上陣的模樣。
魏嘉寧拗不過他,只能妥協,“那你必須答應我,一旦出現任何不適,絕對不能逞強啊。”
魏潛輕輕嗯了聲。
——
沈翩翩在孕後期嚴格控制了飲食,胎兒養得不算太大。
因此哪怕痛得撕心裂肺,還是在產婆們的幫助下順利生下來了。
一兒一女,龍鳳胎。
整個接生過程雖然有寬敞的花轎和拉緊的厚簾子作為遮擋,可外面到底有那麼多雙眼睛注視著。
宋斂面上頗為不悅,讓產婆清理完血跡,便就著花轎,把沈翩翩送回了宅子裡。
新娘子變產婦,今日這親是成不了了。
沈翩翩被安頓回了她的房間。
產婦不見風,屋裡門窗緊閉,只能偶爾聽到兩個小嬰兒的啼哭聲和產婆的哄睡聲。
宋斂站在門外,心中煩躁。
他想看看沈翩翩,但又不想看到那兩個野種。
正當宋斂糾結之際,負責抓捕蕭景同的其中一個護衛匆匆來報,說蕭景同提出要見他。
……
沈翩翩一直苦撐著沒睡,就是在等,所以從進了屋子就讓青穗留意著窗外的動靜。
青穗趴在窗臺上,當看到黑衣護衛來找宋斂,便馬上把情況彙報給了沈翩翩。
沈翩翩點了點頭,“去幫我把殿下請進來。”
蕭景同詭計多端,肯定沒那麼容易被摁死,她得在宋斂見到蕭景同之前,再添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