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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平凡有多可怕

小時候的針凡有多天真,天真到成年都不懂男女之間的事。他對這個世界是單純的,對自己無知的,對社會是零認知的。天天過著被家裡寵溺的生活,也算屬於嬌生慣養的了。雖然家裡挺窮的,但至少還能吃喝自由,雖然欠不少的外債。針凡的父母恐怕最怕的就是催債的,畢竟他們很好強,又很要面子。

上回咱們說到,針凡的爸爸金榜被遺忘。但也不是直接到人間地獄的那種,他還有好多選擇,哪怕是當個村官,慢慢發展一樣會有所作為的。只要他有朝廷的認知,雷霆的手段,千金散去,必然,還復來。

可命運不是一道坎過不去,它就放棄對你的洗禮,是的。爸爸的第二劫來了,來的似乎有點快,對於一個心智並不成熟的他,也都是聽從老人的安排。那就是婚姻,壓垮他幾十年的求知生涯。那個曾經有理想,有報復的人,被生活壓迫的喘不過氣,被現實折磨的不成人樣子。墮落,遺忘,拋棄靈魂。

針凡想著,“如果爸爸沒被頂替,高官厚祿,錦衣御行。金榜題名,呼風喚雨。出人頭地,光宗耀祖”。那他會是如今墮落的人嗎?一個為孩子活著愁,吃飯愁,就連過年還不上,欠的錢,被追的到處跑而愁的人嗎?迷失的自我總是會栽倒在慾望的囚籠裡,針凡的爸爸,一個涉世未深的有識青年,怎麼能逃過這個魔掌呢?

村裡一個出了名的賣貨,家境窮酸到靠全村老爺們補劑,禍害了無數個家庭的安寧,針凡家也沒逃過此劫。

針凡媽媽並不是飽讀詩書,通情達理之人。本就生在一個雞飛狗跳,窮困潦倒的環境裡,自然與出生家境好,又博學多才的爸爸格格不入。兩個人經常為了生活,為了瑣事吵架,大打出手。針凡的爸爸也在不知不覺變成和針凡媽媽一樣的人,大事吵,小事吵,出軌吵,還不上錢依然吵。

記得那時候針凡還不大,什麼也不懂,就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家人分離。為了生活過好一點,媽媽帶著2個姐姐去大城市打工了,好像是一個服裝廠什麼的,當時小也並不太清楚。不論是什麼工作,那時候都是很難找到的,工作量一定大的很,一定特別的累。母親和姐姐們努力的工作著,不怕苦累,拼搏在人生的起跑線。按理來說,三個人努力賺錢,爸爸在家種地,一切努力,經過時間的允許,都將成為美好生活的鋪路石。然而戲劇的一幕再次上演,真煩的爸爸,不務正業,已經出了名兒。母親帶著兩個姐姐,為了家裡的生活,能夠過的更好,外出打拼。他卻重拾慾望之火,與那該千刀萬剮的賣貨再次走到了一起,整天作著拉幫套的事,還活的不亦樂乎。完全迷失在人性慾望貪婪的小死衚衕裡。那時候的針凡還太小,什麼也不懂,正好這家的孩子也跟針凡差不多大,又是小學同學。針凡也跟著整天出沒在人家裡,跟著玩耍,有時候還跟著一起幹點小活,全是童年玩耍的那種。

那針凡什麼時候意識到不對的呢,那就是,針凡爸爸把那娘們接家裡做飯時。針凡幼小的心靈,突然察覺了一絲異樣。

“那是我的家”,針凡心裡想著,“我有媽媽”“那個賣的怎麼可以到我家裡來,還給我們烙餅”。

針凡帶著十足的怨氣,在外面不肯進屋,不肯吃她烙的餅。心裡全是委屈,他恨不務正業,不思進取,自甘墮落的爸爸。他想媽媽,想姐姐。畢竟還是有好人的,村裡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給在外面打工的媽媽打了電話,告知了一切。

那時候落後到什麼程度,一個村能有一兩家安了電話,用來出租掙錢就不錯了。手機那就更別提了,沒幾個能買的起的,能拿個手機出來的,不是個官,就是外出發了家的經商的。存積分的萬元戶都不敢配個手機,畢竟他們可是,省吃儉用,努力幹,攢下的錢。多花一分都會覺得心痛的那種。也就是說,打電話的這個人,給針凡媽媽報信的人必然會被知道,會被那個賣貨在背地裡罵。一個屯子就有2家有公用電話,訊息還不是分分鐘傳出去的事。

針凡現在都能想到接到電話的媽媽有多崩潰,一切的美好才剛剛發芽,就被無情的折斷。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樣的折磨,什麼樣的過程,幾個人從大城市一路奔波,輾轉多地,終於到了家。

到家的時候,那個貨們還在粘著。媽媽把人從她家裡揪了回來,然後就是一頓大吵。人生至暗那,那種生活就彷彿不應該出現在這世界,它打破了人世間應該有的一切美好。

接下來,廠子也進不去了,工作也丟了,折斷的幼芽,終將接受生活的洗禮。又開始了生活最平凡的油鹽柴米姜醋茶,衣食住行樣樣缺,饑荒外債利滾利,打架罵街左右行的生活。

平凡是什麼?平凡是別人有的你沒有,別人沒有的你依然沒有,別人有的你想要,別人沒有的,你一人想要。平凡是困苦,是窮困潦倒, 是一無所有的慾望。

人是什麼?肉體,靈魂。 眼睛是什麼?慾望的放大器,他會讓你看到世間的一切,真實的一切,和虛幻的一切。他會透過鏡子讓你看到自己,那個有著五官輪廓真實的自己。眼睛又會看到很多人,很多事物。他接收著外界的一切,使人萌生七情六慾一發不可收。

“我也要腳踏車”一個幼小的聲音鏗鏘有力的說著,“哪有錢買,那麼貴”媽媽答到。針凡不管這些,一頓哭鬧,一頓昨。這就是眼睛帶給他的好處,他看見的外界能讓自己興奮的東西,自己都不擁有。那時候農村有個玩法就是,一到晚上,都吃過到,大孩子,小孩子,都會出來聚堆。那腳踏車就成了繞眼的寶貝,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騎著自己心愛的腳踏車,在一個大廣場上轉圈玩。幼小且孤僻的針凡,只能坐在角落裡看著。那眼睛都放著光,他想要一個屬於他自己的腳踏車,他想像別的孩子一樣痛快的玩耍。但他知道這不現實,那時候家裡過的也是很窮,爸爸也沒入衙門,也不掌管權利,哪裡出錢?悟了農,就註定要吃不飽,穿不暖,註定要一生窮苦。

媽媽極力的反對著,“好吃好喝的慣著你們,還要這要那,別人家孩子都吃什麼,你們淨吃好吃的,還挑三揀四。還想要別人有的東西,那多貴,家裡哪有錢買”

針凡畢竟太小,他哪知道什麼叫堅生活疾苦,世態炎涼。他哭鬧著,他必將用這種倔強,打破家人防線。畢竟一個男孩是家裡的寶,全家人都慣著。只有媽媽被氣的不行才會狠狠揍他一頓,解解氣,爸爸根本就捨不得打一下。揍一頓解決不了問題,那時候的針凡,被老師揍,被同學揍,雖然比較弱小,但也真經揍。屬於那種越打越不服的型別。媽媽被磨的不行,才有了後來高價的收購三姨夫家破爛腳踏車的經過。

三姨嫁了一個經商的人,做點小買賣,跑個集市啥的,後來發展好了,全家也近了城。買了貨車,給鐵廠拉貨什麼的,在城市租的小破平房,在菜市場做點小買賣。姨夫家肯幹,妹妹學理髮,大姐上大學,那個小妹妹沒事幫看著攤位。終究是努力就會有希望,比不了大城市的,富足。但是生活也還過得去,畢竟一家人都在掙錢,積少成多,至少比農村可要強萬倍。就有了逢年過節,開著貨車,好幾百裡地回家顯擺炫耀的場面。拿個破手機給這個打電話給那個打電話的尷尬場面,當時那可牛壞了,好多人看著手機,投出來異樣的眼光,貪婪,慾望。那東西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誰買的起呀,誰又捨得買呢。“沒訊號,農村的訊號太差了”姨夫抬高聲音的說到。然後縱身一躍,跳上了貨車。“訊號太弱了,撥不出去。”他琚序對這地面的人說著,然後爬上了貨車車頭,高高舉起電話興奮的喊著,“有訊號了,快說電話號碼”。地面上有人附和著,電話終於接通了,兩頭的人也在開心的聊著過年團聚的事。下面的鄰居,村裡閒著沒事的人聚堆的觀望著。“看看人家,真沒白混。買了車,買了電話,以後必然還要買樓”。“是啊,真有錢啊”。“真出息了,農村走出去的,發了家致了富,真給農村人爭臉”。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奉承著,車上的人雖然在打著電話,說著過年團聚的事,但他卻只為了顯擺自己的成就,而高高在上。下面所說的一切正是他想聽到的,他現在的滿足感絕對是無法言表的。這就是慾望,而地下投出貪婪目光的村民所昇華的嫉妒,也是慾望。慾望這種東西,能讓一個人飽受生活之苦,後期會有一篇叫,“生活有魔力”的章節。他會告訴你平凡會讓人快速生出各種慾望。而達不到慾望想要的,人就會極度痛苦,生活就賦予了平凡魔力,讓人慾罷不能。就像後期與劉邦平起平坐的韓信,慾望會終止嗎?劉邦為什麼會斬草除根,因為君王必修課就是領悟人性。

越平凡的人,就會看見越多的事物,越多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就如同現在的針凡,慾望在無休止的擴大著,並且是以倍速的增長著。他明知道這些都是,這個家庭所無法承擔的。但一切就鬼迷心竅的進行著,並不會因為窮困潦倒而終止,反而會愈演愈烈。

這個腳踏車也是被針凡磨的不行不行的了,媽媽從三姨家買了,她們上學淘汰下來的腳踏車,記得是26的那種,女孩子騎的。紅色的半新,黑綠色那個全新的。還有一個比較破的。淘汰的東西,到了農村一樣是寶,買的挺貴的,家裡的負擔又增加了不小。“就慣著他,嬌生慣養,窮家富路的生活”,媽媽心裡也很痛,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於根本沒錢的家庭,真的挺痛的。可沒辦法,針凡的媽媽,就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兒子想要的,她在怎麼想辦法也要買回來。

看到腳踏車到了家裡,針凡的眼睛都冒著光,貪婪的一遍一遍的擺弄著。甚至連吃飯都叫不動的那種。

此時的針凡還不怎麼會騎,在這之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破二八大槓,那叫一個破,根本就沒詞彙可以形容的好吧。外形看起來就很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針凡也記不清了,最要命的是還沒有剎車。針凡那小東西能勉強之起車子,那時候的腳踏車質量非常好,材料那是沒的說,一車騎三代,人走車還在的那種。學了很久,能會點簡單的單腳滑行,專業術語叫,“趁”。意思就是順著人給的外力滑行,或者是有點下坡的路面滑行。在高難點就是,“掏襠了”。就是把一隻腿,透過車子主體的三腳架,伸過去,然後做著半半登半退的往返運動,達到給腳踏車助力前行的目的。那時候的針凡跟腳踏車高度差不了多少,想要騎著車子自由嗷行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人幫它,把他報道車座子上,耷拉下來的雙腿也是不夠長的,也無法去登輪盤上的腳蹬子,更別說助力前行了。

針凡的膽子有多大,大到你懷疑人生。他家是村子的最後面一條街,路是東西下的,東高西低,越到村西頭越陡。到頭又是一個近乎90度的急轉彎,然後才匯入正街的主路。某日的針凡被強烈的慾望驅使,玩起來那輛二八大槓,以前平時,他也就是在廣場玩玩,或者和孩子們聚堆,在平坦的地面玩玩,學著一些基本騎行。今天的針凡格外的膽大,他自己出來玩了,並且是在那條挺陡峭,且盡頭是急轉彎的那條路上作死。“嘛的”,現在的針凡咒罵了一句,那時候的我挺彪啊。那大下坡,那破車,還沒閘。我是在挑戰極限嗎?針凡懷疑曾經的自己。

開始還是小心翼翼的玩著,越後來膽子越大,單腳踩著腳蹬子,整個人才比腳踏車高一頭而已,順著大下坡就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