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快,叫府醫過來!”
跟在阮星竹身邊伺候的,正是顧將軍的奶孃崔氏,如今見當家主母頭破血流,只覺得這人娶得晦氣,一時也懶得管了。
院子裡的下人們見風使舵,奶孃一走,他們也跟著去了後院,伺候主母。
“來幾個人!跟我去迎親!”
顧承運環顧四周,見只剩下自己房中的幾個小廝在,恨得咬牙切齒,瞪著眼睛吩咐道。
“運哥,要不算了吧?”
“不過一個妾,從偏門抬進來也一樣。”
賓客裡,有人心軟又糊塗的,仗著自個是個長輩,竟然還拉著顧承運的衣袖勸說起來。
無錯書吧“多謝張大人費心,只是寺裡大師說過了,這親必須正門進,才能為父親去兇辟邪。”
顧承運還惦記著自己在外的形象,把自己的狼子野心一窩蜂的推到了寺裡和尚身上。
張大人還想再勸,卻被身後的同僚拉住。
“運哥也是一片孝心,讓他去吧。”
衣袖被送開,顧承運感激的對著方才說話的人彎腰一拜,心裡暗暗記下這人。
就在顧承運以為接下去的事一切順暢的時候,妾室茶這一節上又出了問題。
“母親怕是故意刁難吧?罷了,左右是母親看我不順眼,我便去外面跪著,直到母親同意。”
顧承運倒是個行動快的,直接在院子裡,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跪下了。
如此擺明的刁難,賓客都看不下去了。
崔氏自幼在大宅院中長大,最是知道名聲二字多重要,今日運哥做的確實太過分了。
“去,告訴運哥,主母還暈著,妾室茶等將軍回來了再喝也不遲。”
想到顧承運信誓旦旦給親爹娶平妻一事,崔氏更覺得腦門疼。
那個姓白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偏偏運哥是個眼瞎的。
“此話是崔媽媽說的?罷了,姨母,今日那阮氏發瘋,給你添堵,只是這禮數……”
顧承運滿心歉意,在他心裡,姨母這樣的女人,便是十里紅妝,送嫁千里,也是值得的。
而如今,讓她敬妾室茶已是折辱,竟還要看個黃毛丫頭的臉色,著實氣人!
蓋頭下,白氏臉色異常難看,只是為了維持在顧承運心裡的形象,竭力剋制。
“運哥,她到底是你母親,不可亂說。”
如此寬厚大度,顧承運對她的憐惜果然更甚。
賓客們聽了,也覺得這白氏入顧府門雖然荒唐,卻也通情理,倒是不再圍觀。
“姨母,你放心吧,我必不能讓您受了委屈!”
顧承運眼裡燃著熊熊烈火,等前院的事完了,他自會去找那個奶娃娃算賬!
只是,誰能想到。
他剛把賓客送走,就得了訊息,說是顧雲清班師回朝了。
不過,敗了不說,還受了傷。
如今顧府能拿出門的也就一個顧承運,把瘸腿將軍接回來的重任自然落到了顧承運身上。
半夜,阮星竹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嗓子眼都冒煙了。
“水,我要水!”
喊了幾遍,都不見人,阮星竹也不指望了,自個撐著身子爬起來喝了水。
只不過,一時沒扶穩,從桌子旁摔倒了。
哐噹一聲,下人總算是聽見了。
“夫人,您醒了?將軍回來了,崔媽媽得了訊息去了前院伺候,還求夫人恕罪。”
話是這麼說,可丫鬟卻只是抱起阮星竹,臉上也沒有懼意。
“將軍回來了!”
阮星竹突然拔高嗓門,嚇得丫鬟差點又給她摔了。
“嗯,聽說情況不太好,敗兵了,還受了傷,萬幸皇上寬厚,沒責罰。”
此刻阮星竹已經沒空考慮一個粗使丫鬟怎麼知道這麼多了。
她現在已經被渣男兩個字刷屏了!
顧雲清,就是原身那個爹輩丈夫,人設倒是深情專一,只可惜,那是對亡妻。
至於對她,呵,雖說沒恨得要弄死她,但對她的苦難那是絕對的視而不見。
甚至,在原著裡,這人最後都知道了原身是被小白花姨母弄死的,也沒追究。
可真清高深情一渣男!
然而現在,渣男回來了!
“等等,那個小白花姨母怎麼個情況了?”
急中生智,阮星竹腦子飛快的盤算著。
“夫人,你是想問白夫人嗎?少爺說等禮成了,那位還是平妻,如今暫居東院。”
不用阮星竹解釋,丫鬟已經如善如流的回答出來。
如此眼色,作為二十多年的老社畜,阮星竹也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不過,既然沒定名分,那就還有她發揮的餘地!
“走,帶上東西,去看望將軍!”
只不過,她房裡都是些珠釵之類。
來到前院,果然一院子的人,見到她來了,自覺讓出一條路。
“將軍!將軍,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呀,我捨不得你死!”
還沒進門,阮星竹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偏偏少女聲音尖細,屋裡正說話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
“將軍,是夫人來了。”
崔媽媽盡職盡責的在旁邊解釋道。
顧雲清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和阮星竹只有半年前成親時候的一面之緣,但那時候的少女很是安靜,甚至透著股死氣。
“屋裡汙穢,你讓夫人回……”
話沒說完,門就被踹開了。
阮星竹看著搖搖欲墜的木門有些無語她一個小姑娘,力氣絕對沒那麼大,肯定是門的質量不行!
“我的將軍!你命苦呀!”
進屋就哭,阮星竹大概的瞄準位置,一陣風似得飛到了顧雲清的身邊,卻不想,沒看準床榻額高度,直接撞了上去。
哐當!
“嘶……好疼,將軍,你也疼壞了吧?”
阮星竹哭的眼睛都紅了,頭上還包著紗布,瞧著更是可憐。
然而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卻掩蓋了心底興奮的尖叫。
殘了!哈哈,渣男殘疾,真是老天助我!
少女面龐如清水芙蓉,此刻一雙杏眼哭的紅彤彤的,格外情真意切,叫顧雲清心裡一軟。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不要緊。”
顧雲清冷著臉,硬邦邦說到,然而說完卻又緊抿嘴唇,擔心語氣太硬,嚇到小姑娘。
“怎麼可能,星星頭磕破一個口子到現在還疼呢,將軍一雙腿都折了,怎麼可能不要緊?”
“將軍,你是不是怕苦,不想吃藥,故意騙人的?”
少女卻彷彿不在意顧雲清的冷酷,反而心疼的摸上傷口。
輕如羽毛般的觸覺,卻叫顧雲清心底氾濫成河,自從母親去世,便再沒人如此關心過他了。
旁邊顧承運見阮星竹來了,心道不好,趕緊搶在她前面開口,把白姨媽的事說了。
“父親,今日您回來得正好,母親也醒了,倒不如讓姨媽過來,把茶敬了,全了禮數?”
顧雲清聽了這話,卻也只是微微皺眉,沉默片刻便要開口答應。
阮星竹見狀,趕緊開口“運哥,這麼著急?是將軍府窮的沒茶葉了?還是覺得你爹孃命短,明都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