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大人如此年輕，卻有經天緯地之才，在下佩服。”
柳書謀一直對紙張的製作過程很好奇，這次來也有參觀的想法。
鄭耀也是無所謂，反正造紙術已經交給皇帝，未來一定會廣為傳播的，即使有人要偷這門手藝也根本不怕。
“我之才能不過滄海一粟，經天緯地實不敢當，柳先生精通詩詞歌賦，通曉天下大事，謀略出眾，可稱大才。”
鄭耀微笑著回應，話裡話外都是對柳書謀的讚賞。
不僅因為柳書謀本身的才學，主要原因還是，鄭耀想招募柳書謀。
鄭耀自已就是一頂一的戰將，身邊更是不乏嶽原、荀復這類高手。
可是論到出謀劃策，推心置腹的猜測對手的意圖和計謀，除了白夢萱，鄭耀身邊沒有第二個人具備這種能力。
他現在急需一個像柳書謀這樣的軍師型人物幫助自已。
而柳書謀正是這樣的人才，若是能為自已所用，必定能讓自已如虎添翼。
“大人過獎了，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略知一二罷了。”
不過柳書謀越是這樣，鄭耀就越覺得更應該把他收入麾下，身懷大才而謙遜者，實屬難得。
但這種事情，還得看柳書謀個人意願，強求不得。
他在川國任四品官，年少成名，憑他的才華和名聲，想入霜國朝堂為官都沒問題。
“不知柳先生此後有何打算，是想繼續雲遊四方，尋覓知音，還是願入朝為官，為國效力？”
鄭耀並沒有直接表明意圖，而是旁敲側擊的問一問。
以柳書謀之才，如果願意出山，不可能沒有人引薦，可能更多的還是他自已逍遙慣了，已經無心權力之爭。
“在下曾經的確想過成為千古名相，助皇帝一統天下，但是經歷的多了，反而厭倦了這種權力之間的爭奪制衡。”
鄭耀猜的不錯，柳書謀搖頭拒絕了，提及此事，他看起來還有些失望傷感。
不過也對，一個滿懷抱負的有志青年遇上了川帝那樣的庸君，任誰都會極度失望的。
“哈哈，也許是在下還年輕，這些話從我的口中說出不太可信，但柳某人實在不想再去參與那些權力的勾心鬥角了。”
柳書謀今二十有八，當了近乎十年的官，相比較之下，他厭倦了官場爭鬥，鄭耀還是可以理解的。
“先生若不想為官，不知可否願意，在小官這裡做個師爺，平日裡出謀劃策，與我共商國事？”
鄭耀深知柳書謀心中已是淡然如水，但他只是不願入朝為官，換一種方式就同意了也說不定。
“大人不必再勸，在下還是更喜歡那些遊山玩水，吟詩作對的日子，大人身邊的確缺乏謀士，在下可以為大人推薦一人。”
鄭耀觀柳書謀，言談舉止無不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氣質，不僅是對名利的淡泊，也是對世事的深刻洞察。
“先生真的不願再盡綿薄之力？霜國豈是川、蕭可比？”
但是這話說完鄭耀就後悔了，官官相護的現象怎麼可能消失，霜國未必就強於川、蕭二國，要不然叛亂這等大事，怎麼會從下邊隨便找兩個替罪羊就結束了。
“呵呵，想必大人剛剛也是想了許多，在下已經決定了，從今以後，就做一個普通的文人墨客吧。”
“既然先生已決意隱於江湖，鄭某也不好再強求。但願先生日後能找到心靈的歸宿，實現真正的自我。”
鄭耀拱手行禮，尊重柳書謀的選擇，同時也深感惋惜。
“借大人吉言，大人求賢若渴，可尋一個名郭文謙的人，此人之才在我之上，還會些道法、占卜之術，想必會對大人有所幫助。”
鄭耀聞言，眉頭微皺，似乎是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
“郭文謙？”
柳書謀見狀，微微一笑，道：
“文謙與我乃至交好友，深諳占卜之道，道法之能也非同小可，實乃世間少有之才。”
“只是文謙喜好雲遊，在下也不知他究竟何去。不過文謙祖籍虞陵，家在方城，大人倒是可以碰碰運氣。”
鄭耀目光閃爍，柳書謀絕非信口開河之人，既然他如此推崇郭文謙，想必此人的確有過人之處。
“既然先生如此推崇，鄭某自當尋訪。但願此人與先生之才不相上下。”
柳書謀聞言，淡淡一笑，道：
“大人過譽了，文謙之才，強我數倍乃至數十倍。”
鄭耀心中一動，這話好像在哪個電視劇裡看見過，不過也能看出柳書謀並非謙虛，而是真的認為郭文謙的才華在他之上。
這讓鄭耀更加心動，倒是想快些找到郭文謙，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柳書謀說的這麼神乎其神。
“那在下便在此謝過先生了，若日後尋得郭文謙，定當親自答謝先生。”
柳書謀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好，那柳某就先行告辭，大人保重。”
說罷，柳書謀轉身離去，留下鄭耀一個人站在原地，目光遠望，若有所思。
鄭耀回到縣府，心中還始終掛念著郭文謙的事情，以至於吃飯都心不在焉的。
慶慕馨看到鄭耀這個樣子，跟兩個月前簡直如出一轍，不放心的小聲問道：
“姐姐，夫君怎麼了，吃飯都沒心情，不會又惹上什麼事了吧？”
相較於慶慕馨的擔憂，白夢萱就顯得很輕鬆，魚肉青菜吃的噴香。
“沒事，應該是柳書謀不想出山，被拒絕受刺激了，緩兩天就好了。”
被慶慕馨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去檢視一下鄭耀，隨後依舊是事不關已一樣繼續吃飯。
“能不能不造謠？”
鄭耀不知何時清醒，聽白夢萱此言，一臉無奈，柳書謀不出山就已經夠心煩的，現在還要被白夢萱如此調侃。
“既然柳先生答應投靠夫君了，那夫君還為何事發愁？莫不成柳先生有要求？”
鄭耀聽到白夢萱的話，嘴角微微抽搐，輕嘆一聲，道：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柳先生給我推薦了一個人，但是不知道他現在身處何方，世界這麼大，去哪找他呀？”
慶慕馨眼中流露出關切的疼惜，輕柔地握住鄭耀的手，溫言安慰：
“夫君，但凡是人，均有際遇。或順遂，或坎坷，皆是人生難免。夫君若真心尋覓，天地自會安排相遇。”
鄭耀聞言，眼中頓時就有了光亮，緊握住慶慕馨的手，連連點頭。
白夢萱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笑，隨即又恢復了事不關已的樣子。
姚元縣經濟發達了，治安壓力也隨之上升，不僅是城中鄰里之間的矛盾衝突，本地人與外縣人之間也是紛擾不斷。
偏偏荀復還是個笨腦袋，只知道武力解決問題，但是根本不管用，最後還是去請鄭耀解決。
縣府幾乎也被擠成了打卡聖地，每天都有人來報案，多數都是些小矛盾，白夢萱調解幾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今日城東張婆子又和人吵起來，鄭耀口頭教育之後，和姜驍一起回縣府。
“對了，姜嬸子還有兩天就要到姚元了，你們去請柳大人了嗎？”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鄭耀記起此事，突然問道。
“柳大人事務繁忙，託人來信，柳姑娘婚事全權由你負責，只需將迎親的日子告知，他會著手安排好一切事宜。”
鄭耀聞言啞然失笑：
“柳大人還真是信得過我。”
正走著，鄭耀被一老者迎面撞了個正著，老者說了聲抱歉，然後便打算離開了。
“站住。”
姜驍卻是盯著他看，彷彿是看出了什麼似的。
鄭耀都被姜驍這一嗓子給弄的有點懵了，難道這老者是個小偷？自已今天出門壓根沒帶錢啊？
“這位大人有何事？可是要算上一卦？”
這時候老者也已經是停了下來看向了姜驍。
老者一抬頭，鄭耀這才看清楚了老者的樣貌，不得不說這老者長的是真的有點醜了。
姜驍則是當場將老者認了出來：
“果然是你。”
姜驍越是如此，鄭耀越是懵圈，他實在沒想到姜驍居然會對眼前這個老者有這麼大的反應。
“呃……你們認識？”
鄭耀看姜驍的情緒有些不對，有點要撕了老者的感覺，為避免意外，只能開口詢問。
“耀哥，這人就是個江湖騙子，前天我看他給人算命，也求了一卦，他說有人在改命，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老朽沒有騙任何人，那改命之人，不就在你身邊嗎？”
姜驍聽後也瞬間懵圈，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鄭耀。
鄭耀聽了這話後，心裡也是有些震驚了起來，這人不簡單啊。
“晚輩鄭耀，見過老前輩，不知前輩能否為我也算上一卦？”
“哈哈哈……”
老者聽到鄭耀想從他這裡求卦，捋了捋小山羊鬍，哈哈大笑。
“這張紙送給大人，深夜無人之時開啟，可解大人疑惑。”
老者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張揉成團的紙，交給鄭耀，哼著小曲消失在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