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金玉樓後，宮辭坐在馬車上，看著一旁斂了笑意的凌越，完全沒了先前的溫和模樣，反倒是多了些清冷疏離。這樣的凌越讓她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今日……多謝皇叔了！”先道謝總沒錯。

凌越沒說話，淡淡的看著她。

“要不是皇叔出面，我今日可就慘了。”宮辭訕訕地說。

“你不是算準了我會出面救你嗎？你這謝有多少真心？”

宮辭尷尬一笑，掩飾內心的心虛。沒想到這人竟猜到她是故意鬧事的。

凌越不理她尷尬，將手伸進袖口拿出一紅色袋子。“你那些小算盤對齊王不管用，他從小就是這性子，在他手裡死掉的人不計其數，而且他根本不在乎輿論風評。你妄圖用悠悠之口阻止他動手怕是打錯算盤了。”

宮辭沒想到凌越把她的小心思猜得透透的。“那皇叔以為我該如何？我自己無所謂，但我不能讓他動我祖母。”

“可笑至極！自己的命都沒了，還管得了旁人如何？”凌越一邊說著，一邊把玩手裡的小紅袋子。

確實是這樣，如果自己死了就算讓青玉給雲氏下毒，沒了雲氏，還有張氏李氏，只有自己活著才能保護祖母。

“還請皇叔指條生路。”

“憑什麼？”

“……!”宮辭一想，自己還真的沒什麼值得別人下功夫救的。“我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值得皇叔救的，可我只能說以後若是皇叔需要宮辭的地方，宮辭一定義不容辭。”

凌越唇角微揚，他還以為這丫頭會要挾自己，不幫他就讓她師父不給自己解毒了！若真是那樣，那也沒必要救她。“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指條明路。你可知齊王為什麼對你動手？”

宮辭想了一下點點頭。從腰間解下荷包，拿出裡面的東西。

凌越眸光一閃，沒想到宮辭會直接拿出來，他以為至少要考慮一下的。

見凌越的表情，宮辭不置一言，既然有求於人，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再說這凌越明顯是知道些什麼的，也沒必要騙他，不然反倒顯得矯情了。

“是因為這個嗎？”宮辭將黑色玉牌遞給他。

凌越接過來，在掌心摩挲片刻，又將自己的一塊拿出來，上面刻著一個震字。兩塊黑色玉牌完美的契合成一塊完整的盤龍紋的玉牌。

凌越把玉牌遞給她。“二十年前，北方的蠻子屢屢犯邊，先帝派出鎮北軍抗敵，這就是鎮北大軍的軍牌，是先帝特意為北征的鎮北大軍而制，鎮北軍是由桑家軍和御武衛兩支軍隊組合而成。桑家軍原本是由你外祖父桑潯統領，御武衛則是由當今陛下曾經的靖王白震天統領，所以這軍牌一分為二，由二人各自保管。可桑將軍出事後，這塊軍牌就消失了。”

“所以，外祖父根本沒有凌辱后妃，那不過是為了這塊玉牌而設的陰謀。”宮辭定定的看著凌越。

凌越皺眉思考。“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那時候我也不大，只是聽別人說過，你外祖父醉倒在芸嬪院子裡，被人發現的時候芸嬪衣衫不整，已經自盡了。也不排除你說的那種可能，當今陛下為了掌握鎮北軍而故意設計。因為桑將軍我曾見過一次，雖然我年紀很小，到那種一身的正氣是印象很深刻的，我也不相信桑將軍能做出這樣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現在桑家軍不歸皇帝管？”

“也歸他管，但桑家軍都認為你外祖父是被陷害的，不過是表面順從，一旦軍牌出現，那桑家軍就是大雍最大的禍患。”凌越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在贅述這件事。

“所以齊王想要得到這軍牌是想造反？”宮辭震驚於這個認知。

“差不多，如今陛下更喜歡譽王些，鼻子神醫一年不如一年，齊王想必也是防著陛下傳位與譽王。”

“那為什麼你也有？”宮辭將兩塊玉分開又合上。

“這是先帝留給我保命的，因為只有一塊，且是調動御武衛的，御武衛本來就是聽命於陛下的，我就是拿著也沒什麼用處。”

凌越說得輕鬆，宮辭卻明白這其中的兇險，若是真的沒什麼先帝也不會將這軍牌留給凌越保命了。

“那他怎麼會知道這東西在伯府？”宮辭奇怪齊王怎麼會知道，畢竟雲氏應該也是不知道的，否則東西早就被她拿走了。

凌越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跟她說起雲家。“雲家一個月前送了一個孫女進齊王府，同時在大量屯糧，據我所知，長安伯夫人一個月前曾頻繁回雲家，之後長安伯就回鄉祭祖了！你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宮辭確實懷疑過宮振那時回鄉祭祖不是偶然，但她想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了，為什麼突然就知道軍牌在宮家。必定是有人知道這件事，而且這個人和她外祖父一家十分熟絡，還和雲家有關係。

“皇叔查出是什麼人了嗎？”

凌越搖搖頭。“這人極其神秘，早些年和桑將軍一家有關係的人我正在查，暫時沒有頭緒。”

“我外祖父一家還有人在嗎？”宮辭突然想知道。

“早些年因為宮老侯爺求情，桑家只有桑將軍一人獲罪，你外祖母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沒多久也仙逝了！留下一子兩女。你母親……你還有一個舅父和姨母。”

宮辭聽得悲涼，看著手中的軍牌，只覺得沉甸甸的。這小小的東西上揹著幾條人命和天大的冤屈，就連原主也是因為這個而死，宮辭突然嫌棄的一把推到凌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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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吧！這東西我不想要。”

凌越以為宮辭是在鬧情緒，又將一半遞給她。“這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開的，即便你丟開齊王一樣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這東西放在我這裡不安全，還是你拿走吧！你只需要派人保護我和祖母就好了。”宮辭真的是不想摻和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她想要的就是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生活。

凌越皺著眉，像是在試探宮辭話裡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