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不等南竹回答,叫下人找來瑤琴,自己走到琴桌前徑直坐下。
腦子裡把這幾天和嬤嬤學的回憶一遍,開始了手裡的動作。
一曲下來,只有兩處錯了,已經是她這幾天最高水平了。
她是太子妃,就算彈的不好又有誰敢說什麼?
朝陽等著看南竹的笑話,一會南竹演奏結束,她能保證未來翊王妃不會撫琴的訊息就會傳遍坊間。
南竹聽了朝陽的彈奏,眉頭緊蹙,直搖頭。
就這水平,是憑什麼在這裡叫囂的,憑她彈的聲音大嗎?
既然有人想聽,如了她的願又能怎麼樣,丟人的又不是自己。
南竹坐在琴前,緩緩抬起雙手,一首悠揚的曲子從南竹指縫間流出,抑揚頓挫,收放自如,讓人沉浸在優美的音調中。
隨著最後一個動作停住,一曲結束,在場的人還意猶未盡。
就算是不會彈琴的人 聽過之後也能聽出這兩人的差距,何況在場的都是熟悉音律的。
南竹撥了撥額前的碎髮,接過如歌遞過的手帕,擦了擦手緩緩開口“我已有將近十年沒碰過琴,今日南竹在這裡獻醜了。”
其實不是十年,是百年,景小將軍走了之後,南竹就沒有碰過琴,確實生疏了。
朝陽想不到南竹是會撫琴的,母后竟然從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培養南竹了。
不,是更早。
對南竹的恨意又添了幾分。
南竹見朝陽的臉色像土一樣,又想起事情的另一挑唆者,“金枝妹妹可還滿意?”
“太子妃和南竹姐姐的琴技不分伯仲,今日能聽見這般天籟是小女的福氣。”
朝陽聽金枝說的話,覺得是在刻意說自己不如南竹,對金枝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剛聽妹妹喚你金枝,是何緣故啊!”
金枝笑意還未收回,現在笑的比哭還難看。
“今日就聽大家稱呼你江家姑娘了,還不知你的名字,難道金枝是你的名字?”
朝陽被身邊的侍女扶著坐在椅子上,看著金枝。
“回太子妃的話,金枝這個名字是我的小名,小時候算命先生說我命中缺金和木,所以才叫金枝。”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小聲議論著。
“這名字多土啊,她還好意思說出來。”
“又是缺金,又是缺木的,還一直病著,如今也是到了成婚的年齡,哪家公子會看上這樣的人啊!”
“也說不準,你看人家身邊,不是太子妃,就是王妃的,和我們自是不同的。”
這些人說話聲音雖然小了些,但從看金枝的眼神中也看出她們在嘲笑金枝,金枝以為她們只是嫉妒自己剛從太子妃那裡得了好處。
既然她們看不起自己,那就更要證明自己和她們的不同之處。
“之前父親這幾日也在為小女商量重新起個名字,正為此事發愁,太子妃見多識廣,還請太子妃賜小女個名字。”
金枝想著若是讓太子妃賜了名字,既顯示了太子妃的地位,又抬高了以後自己在眾家小姐中的身份,一舉兩得。
朝陽哪裡會取什麼名字,猶豫了一會,見空中飛過一隻麻雀,銜著從不知哪裡尋的穀物飛回巢中喂巢中的幼鳥。
“不如單字一個雀字。”
“江老爺愛女之心定同那麻雀一樣,一心只為自己子女。”
眾人順著朝陽的視線看向那樹上的麻雀,沒有注意到金枝難看的表情。
金枝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本想借著太子妃賜名得意一場,如今太子妃竟把自己比作麻雀,給大家徒增了笑料,還不得不賠著笑臉。
“能得太子妃賜名,是江雀的榮幸,宴席就要開始了,還請太子妃入座,。”
朝陽起了身,從眾人面前走過後,其他人才跟在後面陸續入了座。
從此以後金枝就是江雀了。
宴席開始,朝陽和南竹被江夫人安排在了主桌,屋子裡也熱鬧了起來。
剛剛眾人待過的院子不知何時來了幾個七八歲的男孩,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連阿貓阿狗都煩的年紀。
幾個孩子調皮的爬上了樹,正比較著誰爬的高,一個孩子發現了樹上的鳥巢,驚走了巢中的麻雀,男孩把手伸向鳥巢,小麻雀被拿了出來,那孩子正要和自己的夥伴炫耀,一男人衝了進來。
“你個孽障跑到人家內院幹嘛,還不下來!”
隨著孩子父親的一聲呵斥,孩子被嚇的手一抖,扔掉了手中的麻雀,小麻雀還不會飛,撲稜了幾下,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掙扎了一會,沒了氣息。
正在吃席的眾人沒有注意到這件小事。
出了江家的門,江夫人先是把太子妃送上了馬車,又拉著南竹的手聊了起來,南竹寒暄了幾句。
“你放心江夫人,江雀姑娘的身份,我不會同外人講的。”
江夫人見南竹還沒等自己開口就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忙讓身邊的侍女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放在馬車上。
南竹和江夫人告了別,上了馬車。
“公主,江夫人好像有巴結你的意思,為何她不把這力氣用在太子妃身上。”
“江夫人是個聰明的人,剛才又是撫琴,又是賜名,江夫人都未曾露面,事情有了結果才出面,無非就是見江雀上了朝陽的船,而她看出朝陽對我的敵意,想借著我的手除掉江雀,她可不是會替別人養女兒的人。”
南歌似懂非懂,沒關係,公主說什麼都是對的。
“回去讓景洛去查查,今日為何朝陽會出現在江家。”
朝陽的突然出現,隨時可以入宮的玉佩,她可不相信事情是巧合。
回到王府,南歌正想去找景洛轉述南竹讓做的事,就見景洛已經在王府門口等著。
“王爺說,公主您回來立刻去王爺書房找他。”
去了景翊的院子,正好碰見書房中一個男人從裡面出來,那人見了南竹,對南竹點了點頭,兩人擦肩而過,南竹只感覺這人身上殺氣好重。
“這人是二王爺景穆,今日剛從邊關回來,兩人在書房中聊了很久,王爺讓我在門口等公主,習文一直在房中。”
看來景翊也有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就像自己也並不能十分信任習文一樣。
南竹進入房間,“你找我?”
景翊看向南竹“薛將軍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