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許府用過早膳後,孟母也未多做挽留,而孟秋也被關在小書房裡,雲筱就這樣和孟欣兒乘著馬車回小家了。
依然是晃悠的馬車,依然有青石小道,只是雲筱回到家時,一如既往的,除了蕭蕭,譚久久和蕭穆陽都不在,雲筱從蕭蕭口中得知,一個在大理她交代的事情,另一個,在雲家。
……
雲筱雖有好奇,但既然夫郎們都有事情可忙碌,也就不必過多幹涉。
可雲筱直覺自己的一切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想要良田種植玉米,恰好蕭夫郎就是個莊稼地裡的高手,想要童試,立馬就有母親聯絡私塾,這些或許可以解釋為是自己運氣好,或者是雲家的關心使然,但去孟家那一遭,遇到的白袍道人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道人恰巧路過,反倒是衝著她來的可能性才比較大。
無論做什麼,這一路她也太順了些,彷彿瞌睡了就有人給遞枕頭,餓了就有人把飯喂到嘴邊的既視感。
不對勁,這雲家很不對勁,那孟家也很不對勁。反倒只有許家那地洞雲筱才覺得比較真實,雖然危險,但那兒一切好像沒有被別人所掌控。
細思極恐……這雲小滿究竟過的什麼日子!難道她那十幾年都是活在別人的安排之下的嗎?若真是那樣,那大鬧怡紅院和青滿樓也是別人可以安排挑釁的。
不對,自己,自己曾經遊歷過萬盛,雲小滿,雲小滿想一想雲小滿的結局,恰在這時,雲筱那並不相通的記憶路徑奇蹟般的開啟,萬盛人志,‘雲小滿,清水鎮雲員外長女,十六歲,在大夫郎悉心照顧下因病去世……’回憶到萬盛雲小滿的下場,雲筱猛灌一口熱茶,當然,此時她感受不到任何不適。
“妻主?妻主?”
聽到外界的聲音,雲筱向旁邊望去。
見對方眼中滿眼的關切,雲筱只覺得毛骨悚然。
這關懷到底,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悉心照料,因病去世,,
……
悉心照料?因病去世。
……
悉心照料,因病去世?
不可能,!要麼,最壞的結果,雲小滿最後是被孟欣兒害死。要麼,要麼,還能怎樣呢?冷靜,仔細想想,自己剛剛過來之時,雲小滿是被鳳聿溺死的,孟欣兒,對,孟欣兒給她餵了藥,說不定是孟欣兒一直幫雲小滿吊著一口氣呢?悉心照料。說得過去。可若是這樣說得過去了,那一切都得推翻重新來算,……自己現在就如同活在一張沒有那麼精心編織的表象網裡,真實的一面,或許難以接受。但云筱並此時並不想扯亂那張網。
“妻主?早些睡吧,明日該上私塾了。”孟欣兒溫柔的聲音再次迴盪在耳邊。
“好。”看著孟欣兒溫柔的眉眼,雲筱不由自主應道。
這麼好的一個人,不像是,不,一定不會是害自己的人。
不如轉念想一想,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接近女皇,喚醒白靈,才要讀書的,不管怎樣,就算有幕後操控之人,自己運勢好若是那人想要的,似乎對自己沒什麼壞處,何故懷疑身邊的人,庸人自擾不可取。
想雖是這樣想,但云筱還是決定回孟家一趟,順便,去趟許家,自己這次若是一個人,或許可以知道許家的秘密……
呃,雖說不作不死……
但,雲筱要作。
裝模作樣的洗漱一番,掐滅燈火,匿了身形,披上雲杉薄紗,雲筱以最快的腳程趕到了孟家書房門前。
與預料的不一樣,孟秋還是那個孟秋,孟家是真實存在的,透過薄紗,依稀能看到個縮在書堆中的人影,還時不時的搖頭晃腦兩句,這聲音,這身形,是孟秋沒錯了。
翻過許家那院牆,依照之前的路線摸到那黑洞處,一片平坦……似乎洞口叫人給可以隱藏了。好吧,許家貌似也沒問題。
雲筱此去一無所獲,回到家,已經快要三更天了,到了床上,終於不再匿身屏氣,蓋了薄被緩緩睡去……
日子似乎又迴歸了往常,雲筱依然在私塾和家裡兩點一線,逐漸就要到了開考的日子。
因為是秋季,天色漸短,雲筱往常一樣第一聲雞叫醒來,外面還灰濛濛一片,看不見一絲光亮。
“妻主,我同您一塊去吧。”
孟欣兒拿著收拾好的行李對雲筱說道。
“好。”
雲筱沒有拒絕,如果一切正常,孟秋也會參加這次童試吧。
見雲筱應允,孟欣兒眼中欣喜。
二人乘上那車頭多了兩個燈籠的馬車“噠噠噠答……”
很快馬車向著縣衙跑去。
雲筱早已在考點提前踩過了點,童生考試,也不是什麼大考,每年都有一次的,只在縣衙的一處僻靜的大堂裡舉行。
“小姐~縣衙到了~”
隨著白露的聲音,馬車停下。
-“欣兒,若餓了就去旁邊買些點心,悶了就在周圍轉轉,不可走遠,不可隨便吃人給的東西……不可……”
“妻主,你緊張了嗎?”
-“呃,有一點。”
“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在外面等著你。”
-“好。”
胡亂交代完,雲筱下了車,此時,縣衙門口正排著不長的考生隊伍,有的還急急的拿著小紙條記著什麼,有的閉眼冥想,還有的帶著熱乎的包子饅頭低頭一邊排隊一邊慢慢的等著 。
縣衙門口倒是站了不少帶刀的衙役在門口維護秩序,無論是帶著東西包裹的都要經兩名衙役細細檢查過了才可登記。
門內避風處坐著兩位女先生,身邊還生了個小巧的火爐,一位看起來年紀稍大點兒的圍在火爐旁邊,拿筆細細的寫著什麼,另一位較為年少的女郎則拿著一本墨綠色的本子與進去的考生一一核對。
快到雲筱時,那二位突然換了個位置,
只見那年長的女先生對著一綠袍女子道:“姓名?”
“劉田。”
“家住哪裡?”
“清水鎮陳家村。”
那年輕女子根據所報地點,開始翻查起來,一不小心,把一本未唸的名冊翻到了火盆裡,頓時,大火立馬燃燒起來,二人匆忙拿棍子從那火盆中挑起時,那本白書已燃了大半。
……
雲筱一陣無語,今天她還進得去麼
誰料,經過這樣小插曲並未影響什麼,等到了雲筱,一旁那年長的女先生早已教訓了那燒書的女郎,二人的位置又換了回來。
“下一位!”
“姓名?”
“雲筱……雲小滿。”
“家住?”
“清水鎮本清水村。”
那老先生很快便找到了雲筱所在的名冊,嘴裡一邊唸叨一邊朝雲筱仔細打量去。
“雲小滿,年齡十五,體態中上,膚色偏白。”
“嗯,樣貌對得上,放行。”
雲筱看到那老先生對照著自己與一個簡筆畫照著唸叨,淺瞅了一眼那畫兒……
反正她是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