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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又見雲母

雲筱自是理都不理,看著都在提筆書寫,又望向湖中開滿半池的荷花,一篇篇描寫荷花的詩句都浮現在腦海,什麼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呀,什麼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呀,什麼,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呀一大堆文采耀目的句子皆堆砌在腦中。

再淺淺聽到案中人小聲的讀那些被呈上來詩詞,“時維六月,正值夏之盛。豔陽正而薄雲消,才女聚而清風散。飄搖飛舞於綠竹之蔭,尋高棠美荷於天地之間……”

雲筱聽到一半便不想聽了,又開始神遊思索起華夏那些徜徉恣肆的詩句來。說起寫荷的詩句,雲筱又想到宋自遜的,佳人反覆看荷花,自恨鬢邊簪不得。正思索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提筆時,華觴的聲音便從身旁傳來:“筱姐姐,琉河那小童子遲遲未能前來,怕是出事了,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說罷華觴正要越過那欄杆向外走,不料被那姜慕華一把拉住,挑釁道:“華妹這是作完了?我看你身旁這位仁姊卻是筆還沒動呢,莫不是二位就打算把桌上那首呈上去?”

華觴眉梢一挑,知道這廂必定是姜慕華從中搗鬼,正言道:“怎麼,坐的久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看姜小姐這姿態,是勢在必得了?”

那姜慕華自是不敢保證詩會上自己能拔得頭籌的,也不再講話,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走著瞧吧。”氣鼓鼓的回到了座位。

雲筱見形勢不太對勁,而這華觴又是個真性情的,便不忍她此次落敗,便匆匆揮筆,寫下一首宋自遜的《東湖看荷花呈願父 》

團團隄路行無極,一株一步楊柳碧。

佳人反覆看荷花,自恨鬢邊簪不得。

雲筱看著這首詩心中正思慮著這園中是否會有能人異士把這首給比下去,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夠有保障。便又在另一張紙上寫下: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寫完雲筱又笑了,心想自己可真是多慮,說起作詩寫詞,在萬盛這個國度裡,有誰還會比自己詩詞儲備還多?自己可是有五千年詩聖詩仙詩鬼大師們詩力加持的。

正要將手中那紙撕碎,不想被過來的孫琉河讀了出來,

畢竟西湖六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孫琉河音色溫潤,聲調不大不小,正巧這亭裡的仕女們都能聽見。

此詩讀完,全園靜默,擲地有聲,橫掃呂莊。

………………

………………

“六月,四時,中,同,接天蓮葉,映日荷花,無窮,別樣,碧,紅。短短几句,虛實結合,相得益彰!好詩,好詩!”那呂不誨不知何時早已站了過來,大聲讚歎。

登時一陣喝彩,眾才女都開始細細品味起來,姜慕華臉上開始紅一陣白一陣起來,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許久之後呂不誨也才醒過神來,道,這位小友,這西湖寫的是這院中之湖嗎?

沒等雲筱細想,身側的華觴便道:“這裡除了你那小池子還有什麼湖。我們身處東方觀荷,那湖不正在西邊麼?”

說完也不管眾人,拉起雲筱就往外走,一邊走道:“筱姐姐,這回的頭籌是沒問題了,但孫家那小童我得去瞧瞧,你在園內稍微逛逛,我稍後就來。”

被拉起的一瞬,雲筱就把另一張詩詞綣起帶了出來,雲筱也問路被牽的一頭霧水,這,,需要自己跟出來嗎?

雖說是這樣想,但云筱卻覺得那華觴自是沒有惡意的。

雲筱正閒逛著那園子,發現這園中種植了許許多多奇異的植物,模樣形態各異,甚是有趣,他有些好奇,區區呂莊,竟有如此多的皇族貴女在此論詩,這呂莊還真是與眾不同。

在院子裡隨意走著,碰到一個小童子便問路茅廁,剛提著褲子從茅廁出來,還沒嘆上口舒服的氣,便迎面撞上了自己那精明儒雅的母親。

雲錦華本是要來出恭的,一見到雲小滿又不知哪裡來的怒氣就張口訓道:“久兒去接了你那麼久,晃晃悠悠,現在才到!你這憨兒莫不是又迷了路,快隨我進去。”

雲筱這都痴兒這二字是她這個便宜老母的口頭禪,也驚訝也不生氣,賠笑應道:“母親今日又緣何發怒?”

雲錦華哼了一聲,沒有繼續再罵,問道:“知道你這次是來幹什麼的吧?”

雲筱楞了下,隨即應了聲知道,她記憶中知曉這位母親是不喜文人墨客那些個事情,雖然自己把雲家這脈做成了商賈世家,但讀書人,雲家還是要有的。

說話間,雲筱被雲母領到了一處會客茶室間。只見那茶室內跪坐著一位年邁老者,雲母上前拱手行了一禮,雲筱也跟著雲母行了一禮,老者隨之也客客氣氣道:“錦華不必如此,叫這孩子挨著我坐吧。倒是一個眼神也沒給雲筱。”

雲筱默然,也遠遠的挨著那位老婦坐了,席間再沒人講話。

半晌,一位小童子跟著呂不誨走了進來,進門仍是恭恭敬敬的對著那位長者行了一禮,也不講話,徑直的走到雲筱面前坐下。

這一座呂不誨便瞪大了眼睛,嘴唇張張合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硬是給生生憋了回去。

“誨兒,這位是雲員外的長女,此次前來向家中拜會,你且看看。”冷不丁的,那老者冒出這麼一句話。

呂不誨仍是恭恭敬敬的泡了茶給四位倒上,一邊狀似不經意又規規矩矩的對雲筱問道:“可曾讀什麼書?”

雲筱聽完這句不禁想起林黛玉初進大觀園賈母問的話來,細細思索,還是隨了後面那句:“也不曾讀過什麼書,只些許識得的幾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

講完那老婦便點了點頭,看了眼雲筱,示意呂不誨繼續問:“今後是要做個讀書人嗎?”

雲筱愕然,在馬車上欣兒給自己普及完讀書人都要做什麼,這就押對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