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裡。
一個年輕人面色平靜,奮力搗藥。
大夫坐在一旁,看著一本醫術,皺眉不止。
“師父,搗好了。”疑似學徒身份的年輕人轉身,露出一張普通的面孔,學徒把搗碎成粉末的藥材遞給了大夫。
大夫取出裡面的藥粉,隨後又指揮學徒去做其他事情。
張祇元則坐在蒲團上,左看右看,滿臉的好奇。
他吃了大夫給的藥。
毫無反應。
只是眼神更加清澈,像是一個絡腮鬍的大漢,瞪著兩個燈泡眼睛,偽裝成好奇寶寶,四處打量。
畢竟確實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基礎設施。
雖然大多數都和想象中的沒有差別,但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因為這大夫製藥,並不煮湯,也不生火,只是按照一定比例往一個小爐子裡放入各種藥粉。
然後不停的加入一些奇怪的液體,左三下右三下的,多次攪拌,到最後,竟神奇般的倒出來一顆顆圓滾滾黑乎乎的藥丸。
這個時候,大夫又把藥丸放到一旁的火爐上,火爐上面有個燒紅了的鐵板,鐵板上則佈滿了大小不均勻的凹槽。
只聽嗤的一聲,滾燙的鐵板和加了不知道什麼液體混合而成的藥丸接觸的時候,頓時冒出陣陣黑煙。
那大夫剛把藥丸放入其中,見黑煙升騰,連忙拿著一根纖細的小鐵鏟,不停的翻動著。
好神奇的手段。
“鐵板燒?”張祇元頓時瞪大了眼睛,看了許久,見大夫也不理自己,便又好奇的問:“大夫,您這是?”
“煉丹。”大夫頭也不回。
“煉丹?是這樣煉的?”張祇元一臉震驚。
丹藥他不懂啊,但是,那道人曾說過,這個世界有好多特殊術法,都是有很強的保密意識,禁止外傳和觀摩,其中就包括煉丹術,不會這麼輕易的展示給別人看的。
他也不知道煉丹術如何去煉,只是隨口提過一句。
張祇元則是本能的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不是啊。”大夫突然傲嬌的說。
“嗯?那你這是?”張祇元微微凌亂。
“煉丹啊,還能幹嘛”
大夫又白了一眼張祇元。
張祇元眨了眨眼。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
“這老頭才有毛病吧。”他撇了撇嘴,沒心思在問一個神經病的大夫問題了。
然後,他便繼續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東西。
“我是誰?”大夫突然問。
張祇元愕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認識。”張祇元搖頭。
大夫頭也不抬,繼續問:“那你是誰?”
張祇元怔了一下,繼續說:“不知道……忘了。”
大夫表情微怔,隨後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失憶了啊。”
他忽然伸頭看了看窗外,有些緊張的看了看窗外,又很快恢復坐姿。
看向張祇元。
“那送你來的是誰?”
張祇元猶豫了一下,再次搖頭:
“不知道。”
大夫眨了眨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下。
隨後指著醫館裡的一人,說:“那是你爹。”
“嗯?”張祇元挑眉,腦袋裡一團漿糊。
趁我失憶,佔我便宜?
張祇元以為這大夫在開玩笑,剛想說話。
大夫對著那學徒招呼一聲,說:“周大柱,別搗藥了,帶你娃兒回家吧。”
周大柱轉過身,年輕的面孔裡,閃過一抹不符合張祇元預料的陰狠。
“是,師傅。”
張祇元閉嘴,感覺事情不太對勁,想繼續觀望下去。
周大柱放下工具,走過來扯著張祇元的胳膊,就往後院走去。
張祇元極其配合,順著對方的力道,沒有反抗。
後院不大,也很簡陋,只是左右各有一個水井,有些不太合理。
“進去。”周大柱指著左邊那口水井,讓張祇元跳進去。
張祇元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口水井不深,且沒有井水,一眼就能看到井底。
井底的下方,好像有一個通往別處的通道。
張祇元直接跳了下去,果然看到一個不是很開闊的通道,皺了皺眉,彎腰走了進去。
很快,周大柱也跳了下來。
他見張祇元如此配合,便沒有多說,只是催促著張祇元,趕緊往前走。
黑暗的通道里,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沒多久,前方突然有了一些亮光。
通道盡頭,又出現了一個向上的坑洞,好像是也是一個井底。
“上去。”
周大柱說了一聲。
張祇元笨拙的撐著井邊,一點點向上攀爬。
外面,是另一個院子,院子四周散亂的堆放著一些農具。
陽光下,還有一個穿著深色衣服的老人,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椅子上,曬著太陽。
老人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佈滿了黑色的斑點,面板乾枯,緊緊的貼在骨頭上,好似張祇元見過多次的樣子。
老人一動不動的面朝太陽,閉著眼睛,天氣並不是很涼,陽光的溫度偏高,但那老人也沒有任何不適感。
“孫兒,回來了。”
“回來了奶奶。”周大柱的聲音從張祇元背後響起。
隨後,張祇元就感到身後有一道風吹來。
砰的一聲。
木棍應聲而斷。
張祇元順勢倒在了老人腳邊。
“奶奶,我要出去一趟。”周大柱走到老人身邊,輕輕的說了一聲。
老人面無表情,嗯了一聲,說:“去吧,早去早回,換來的金子,給你二叔送去一些。”
“好的奶奶。”
周大柱應了一聲,隨後扛著地上的人,用麻袋裝了起來,又找了幾個空麻袋,裝了些家裡的金稻,一起放到了一輛木板車上。
他推著車,走出院子,牽出來門外棚子裡的一頭老黃牛,固定和二輪車,便趕著牛車,一路出城。
“孫子,別跑!”
劉老哥追著黑臉漢子,恰好和周大柱相遇。
“周兄弟,出城啊?”劉老哥隨口問了一句。
“嗯,拉些金稻去郭樓鎮,換掉錢。”周大柱側坐在牛車上,應了一聲。
說著,他一隻手摸著腰間的匕首,另一隻手隨意抽打了一下牛背,臉上的表情越發沉默。
然而劉老哥根本沒理他,只是追著黑臉漢子,拳打腳踢,很快便離開。
周大柱鬆了口氣,鬆開了放在腰間的手,隨即開始加快速度,奮力抽打牛背。
牛車很快出城,一路上,許多人看到周大柱,都對周大柱熱情招呼,只因他是鎮子上唯一一個大夫的唯一一個學徒,自然尊敬的很。
周大柱給鎮民的印象,也是溫和平靜,民眾們都誇大心態平穩,未來絕對是一個好大夫。
想到這裡,周大柱微微一笑,隨即狠狠抽打了一下牛背。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