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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暫離

秋讓兩個孩子進入車廂,自己則有點事情要和老闆娘交代一下。老闆娘看到兩個孩子進入車廂,知曉秋已經決定把那兩個孩子帶走。

本來打算把手裡的金幣還給秋的,卻被秋一把制止,他說道:“請拿著這些,我有點事情還需要你的幫助。”

就向老闆娘交代一下山的方向,讓她和官員說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種下紫藤花來驅除那個巨型生物。

老闆娘聽完,覺得手裡的金幣越發燙手,這些事情根本無法抵掉金幣的重量,剛想把金幣還回去,秋就翻身坐到馬上,雙腿一夾馬肚,馬匹叫了一聲,前蹄抬起,濺了點雪在老闆娘臉上。

趁著老闆娘正愣神的時候,馬匹直接帶走車廂消失在原地,把老闆娘想要說出的話,全都打回肚中,老闆娘注視著馬車的背影,慢慢的,馬車的背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小豆般的黑點。

握緊手中的金幣,心中微嘆了會兒,也不知道下一次,能否和這位客人見面呢,如果可以的話,這些金幣能還給他就好了。

想到他們走的如此急促,看來下次見面的機會,還要很久很久。

人與人本來就是相逢和離別的過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人與人總有離別的一天。

但在離別那天到來之前,我們可以珍惜相處的時間,直到離別的那一天來臨,心中也不會再有遺憾。

今夜的天空沒有飄下雪花,雪地也融化了些許,馬匹在雪地奔跑,根本沒有打滑的跡象,車廂中的兩個孩子相互抱在一起。

新的旅程開始了,這一路會遇到多少人,又會遇到多少事。

秋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遙望天上的彎月,今夜的月光,似乎比昨天暗淡了些許。

荒茫的雪地之上,留下的唯有馬蹄以及車輪的痕跡,在雪地上畫出一條完美的線條。

忽的,潔白的雪地之上,出現了另一種色彩,那不是自然能夠創造的,那這色彩的造物者…是人。

秋拉緊韁繩,把馬車給停住,車內的三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奈奈子出聲詢問道:“怎麼了。”

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手中的書本,坐在她身旁的小梅也抬起頭,豎起耳朵,準備聽聽秋的話語。

小梅看到奈奈子在看書,心中有點好奇,奈奈子也有教導小梅的想法,把小梅招到身旁,逐字逐句地向小梅講解。

小梅聽的雲裡霧裡的,但還是強迫自己去接受這個知識,在花街,他們可沒有這個機會。

況且奈奈子說的都是有關醫學的知識,她想:要是自己學好的話,自己有能力了之後,秋也不再有丟下他們的想法了。

而且還可以為哥哥治病,所以小梅聽得很認真,只不過她是初學者,奈奈子講的東西,她能接受的很有限。

妓夫太郎看出妹妹有想學習的心思,也沒有阻止,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當個旁聽生。

這會兒馬車突然停下,奈奈子也沒有繼講解,在場的三人都在等待秋的回答,他們疑惑著,到底有什麼事情,讓秋停止了步伐?

“有個孩子……”妓夫太郎,和小梅一聽,便想到了和秋相遇的那個地點,那天和今天很像,只不過今夜沒有雪花在飄飛,但寒冷的天氣依舊不改。

這個人也和他們一樣,經受過寒冷的懲罰之後,遇到光了嗎,他和他們一樣幸運呢。

奈奈子讓兩個孩子待在車廂之中,自己則是開啟車門,下車檢視那個孩子。

秋在看到這一抹不與雪地相符的顏色時,立馬下了馬車,把覆蓋在他身上的雪花給彈走,脫下自己的外袍,和先前一樣,把它圍在這個孩子的身上。

沒有了雪花的覆蓋,秋終於可以看清這個孩子的面容,這孩子的年紀,看上去比車廂內的兩個孩子都要大幾歲,雙手還沾著雪花,似乎在暈倒之前,他還在挖掘著什麼。

孩子的手臂處,還有三條刺青,秋不知道代表著什麼,不過總不能放著這個孩子在雪地上昏睡,不明不白的死去,那是最不應當的做法。

狛治本來以為 自己會在這片雪地上死去,老爸為了不拖累他上吊自殺了,一直以來長久的執念,支撐他生活下去的願望,突然間就這麼消散了。

家中的錢財,根本不夠辦一個正常的葬禮,心善的老人想要為他尋找辦法,但都被他婉拒了。

他大雪天的來到這片雪地之上,用雙手,用樹枝,用鐵鎬,為老爸挖了一個墳墓,寒冷的天氣,根本無法撫平他內心的悲傷。

他恨自己無法守護老爸,他恨自己,如果有能力的話,老爸就不會上吊自殺,他一邊挖著一邊想著,這天氣的寒冷,根本無法阻止他的動作。

老爸上吊之後給他留了一封信,信中讓他好好活下去,回頭的話還來得及,信中還說,都是因為自己拖累他了。

可是他,可是他根本沒有覺得這是拖累!要是為了老爸,只要是為了老爸,他願意去幹任何事!

只要是為了給老爸治病,就算是偷竊被鞭子活生生的抽骨折,他也能撐下去,哪怕是這樣重複幾百年,他也不在乎!

偷盜也好,工作也罷,為什麼老爸就不能等一等他呢!

老爸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明明什麼錯都沒有!所有的錯都在他的身上,要是他有能力的話,要是他能夠賺大錢的話,老爸就不會死了,就能夠好好活下去了!

他一天天的看著老爸瘦下去,連背後起伏的骨頭,都開始從身上凸顯。

這世界太不講道理了,太過於混蛋了,窮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嗎!

手腕上的刺青證明,他要被流放了,他沒有在那個地方生活的權利了,所以在流放之前,他至少要,至少要為老爸挖掘一個墳墓,他不能,不能讓老爸跟隨自己遠行。

他要老爸跟老媽在同一個地方,這樣的話,老爸和老媽兩個人都不孤單了,他們兩個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至於他,他不能陪著他們了。有些單薄的衣物無法抵禦如此寒冷的天氣,在雪地之上行走,不多時,寒風刺骨,讓他的雙手雙腳都凍得有點通紅。

漫無目的的在雪地之上行走,也許他會死在這片雪地上,這樣的話就隨了他們的願吧,真可惜呀,如果自己能夠活下去的話,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吧。

到時候他們的嘴臉,他可要好好記錄下來,寒冷的天氣,單薄的衣物,讓他的腳步漸漸遲緩,慢慢的慢慢的,他意識還算清醒,自己的身子卻已經無法動彈。

他整個身子都躺在了雪地上,看著天上的彎月,意識也漸漸模糊,真可惜呀,對不起,老爸,沒有按照你心中的那樣活下去,也許,我很快就要去找你了。

希望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你不要生氣,老爸。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前方傳來馬蹄聲,聽聲音似乎還拉著馬車,他想到了那些貴族,高高在上,的面對他們這些人,臉色從來不會好到哪裡去。

他們什麼都不做,就有萬貫的錢財,和他們這些平民不一樣,所以他老是看不慣那些貴族,尤其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貴族,每次碰上他們,找準機會偷取他們的錢財。

有時候沒被抓到,看見那些貴族們難看的臉色,心中便一陣愉悅,錢財全部都拿給老爸治病了,他一分錢也沒花,被抓到的時候死不承認,被鞭打他也不在意。

因為那些錢,讓老爸的病有所好轉。這個時候,他還有點喜歡那些貴族。自己的死亡,正好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吧,到時候那些貴族們看到死屍,一定會嚇一跳!

哈哈哈,在死後,能夠給貴族們添堵,也算得上了卻一樁心願了。

對不起,老爸,對不起,我沒能,按照你所想的那樣活下去,對不起,對不起……

馬蹄聲漸漸靜了,他聽到停下來的聲音,真可惜呀,最後看不到貴族們驚嚇的嘴臉了,那張臉,一定很好看的。

當他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感覺到了溫暖,像太陽那樣,暖洋洋的。

還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趕上了。”飽含慶幸以及欣喜。

這個人…是誰?

秋把狛治抱入車廂,扯了些能夠保暖的衣服蓋到他的身上,奈奈子已經開始為這個孩子做檢查,看看他的身體到底如何。

其餘的兩個孩子沒有打擾,只是有點好奇的看著這個新加入的人,兩人都想起了自己的經歷,如果不是遇見秋,那大雪天,他們兩人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想想他們還真是幸運呢,而這個幸運,其他人也得到了。

兩人對新加入的狛治沒有惡意,在他們看來,既然秋已經把他領回來了,他們也不會有排斥的心理。

說實話,他們還是希望這個人能夠活下去的,這個世界誰不想活著,死亡實在太過於醜陋,太過於悲傷了,他們真誠的祝願這人,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怎麼樣。”秋問道,雪地之上突然冒出一個孩子,實在是太讓他驚訝了,要不是他眼尖,可能都會路過這個孩子,他不敢想象,在那之後,這個孩子的情況到底如何。

奈奈子放下把脈的手,搖搖頭,眉頭緊皺 ,秋最害怕醫生做出這樣的表情,因為你根本想象不到,下一秒,醫生的話語到底有多驚天動地。

“這孩子的身體有鞭打過的痕跡,不過你別擔心,我會讓他好起來的,這孩子的身體,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強壯。”

秋看到奈奈子如此肯定,懸著的心也放下了。環視一圈,目測裡面的空間,還好奈奈子有先見之明,買馬車的時候,空間還算大,4個人在車廂當中,也不會顯得擁擠。

隨後便想走出車廂,繼續趕路。沒有了外袍的遮擋,秋單薄的衣物總算引起奈奈子的注意,她皺起眉頭,有點不贊同的說:“秋先生,天氣如此寒冷,您還是多穿點吧。我可不想您在外面受累,自己卻舒舒服服的坐在這裡。”

語畢她便地上一件衣物,這是老闆娘親情贈送的,這會兒正好用上了。秋這次沒有拒絕,披上了衣物。

“還有,如果您累了的話,請叫我吧,我會替您換班的。”

“我知道了。”他們兩個的講話聲很小,講話的時候眼神還朝狛治那邊望,如果這個孩子有所動靜,他們兩個立馬會從車廂內離開。

好在,狛治睡得很安穩,沒有被他們兩個的聲音吵醒,在夢中他,似乎還看到了自己的老爸老媽。

至於秋為什麼要坐在馬車外面,奈奈子已經同他說過,只要指明方向,駿馬就會依照那個方向前行。

秋雖然感到驚奇,還是決定要坐在外面,夜間是鬼最為活躍的時候,誰知道在行駛的路途當中,那些不長眼的鬼會突然冒出來,襲擊他們,有了這個考量,他在坐在外面。

一路前行於此,除了發現一個孩子,沒有鬼怪的蹤跡,但還不能放鬆警惕,夜晚…可是鬼的狂歡時刻。

先前他已經決定過了,要保護奈奈子和兩個孩子,他可不會食言。

奈奈子說的換班,他就當根本沒聽到,不會有這個機會的,一個晚上而已,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輕輕鬆鬆,就算幾個晚上也,不會讓他有所睏倦。

秋點頭答應,隨後便坐在了馬車之外。車廂內因為加入了新的一人,小梅的學習進度也斷了,正好這個時候,兩個孩子都已經撐不住了,都有點睏倦。

於是兩個孩子相互依偎,緩緩地進入睡眠。

奈奈子也是一樣,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腹部,頭一點一點的,慢慢的進入沉眠。

月光的照耀下,一輛馬車在雪地裡前行。在萬物寂靜的夜間,似乎唯有那一輛馬車是鮮活的。

長刀被秋抱到懷中,純白的髮色似乎要和雪地融成一體。

在黑暗中的一角,有一雙眼睛,似乎已經盯了他們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