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房子裡,一老一少激烈的討論著,屋裡的溫度甚至都隨著二人的激烈程度都升高了些。
這番操作可把旁邊的管家女僕,甚至是傅家人都看呆了。
“少奶奶知識可真淵博,竟然和京大的院長討論這麼久。”兩位小女僕在旁邊小聲的議論著。
“雖然提前看過文章也能答出來,但是侄媳婦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吧?”
俞培雅不想讓申懿汝在老太太面前得這個臉,但又不好打壓的太明顯,於是有意無意地暗示。
果然,傅修德接了招兒:
“誰知道嬸嬸是不是提前看過文章,然後背下來了?!”
“你們不是搞經濟的,可能不太懂。
金金引經據典,如果不是對華國經濟有深入瞭解,光靠看幾篇文章,是說不上來這些內容的。”
陸院長笑呵呵地向眾人解釋,順便擦了擦額頭的汗。
“金先生,不對不對,我應該稱呼你為申先生。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對世界經濟形勢分析得如此透徹。真是天賦異稟,後生可畏啊!
看來,可以放心地把未來交到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手上了。”
‘先生’,不單單可以用來形容男性,更是對某一領域傑出者的尊稱。
‘申先生’不僅是陸定平對申懿汝就是‘金金’的肯定,更是對她能力和學識的認可。
陸定平拍了拍申懿汝的肩,語氣欣慰。
“院長,您還是叫我的名字,或者喊我‘金金’吧,我還需要繼續向您這樣的前輩們學習。
您可是華國的經濟學道路上的指路明燈。”
申懿汝謙虛道。
她之所以能寫出那樣恢弘的文章,除了上輩子紮實的學科功底以外,還沾了站在後世看從前的光。
如陸定平這樣被載入史冊的經濟學大拿,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物件。
申懿汝不敢在他面前託大。
“本來想請你來我們經濟學院做教授,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年輕,還是京大的學生。
要不你轉來我們經濟學院,我直接給你一個畢業留校的名額,如何?”
陸定平盯著申懿汝智慧的面龐,越看越想把人招進來。
她在學科上有如此天賦,如果能成為自已名義上的學生,說出去自已這張老臉都更有光彩啊!
“不了院長,我選擇進入建築學院,是有自已的目標的。”
眾人大吃一驚,他們都以為申懿汝會答應下來,或者至少要猶豫一段時間,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絕了。
“我明白,年輕人有自已的目標非常好啊。你如果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對方年紀這麼小,陸定平也不強求。
年輕人不定性,也許再過兩年,她就改變主意了。
“金金啊,下學期開學的時候,你方不方便給經濟學院的學生們做個講座?好好刺激一下這幫孩子。”
“我?我去做講座?陸院長,我還是京大的學生,這不合適吧。”
申懿汝活了兩世,對出風頭沒什麼興趣,只有實打實的好處,才是她想要的。
“就是啊,她還這麼年輕,很難讓京大的那群天之驕子們信服吧?”
會客廳外偷聽的傭人們竊竊私語。
“金金啊,你放心,無論是在經濟學院,還是咱們京大的任何一個學院,都是以學識說話的。
不要被塵俗濫調絆住腳步,你這年輕人,怎麼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看的開呢?
還有出席講座的費用,雖然不多,但也是一筆喜人的數字啊。”
陸院長以為申懿汝是擔心自已在學校太出風頭,比較謙虛,所以耐心開導她。
“金金,你不要著急拒絕,先考慮考慮,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我。”
“陸院長,我答應您,去做講座。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哦?你說說看?”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匿名來做這個講座。”
“匿名?可是.......”陸院長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
“謝謝陸院長。”
申懿汝對著陸定平深深鞠了一躬,嘴角劃過一抹笑意來。
出了傅家門的陸院長,心中暗暗稱奇。
金金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其談吐和對知識的理解能力,真的不是尋常同齡人所能比的,有一種不符合她年紀的老練,奇怪,奇怪........
*
春寒料峭,三月,京大禮堂。
無錯書吧“你聽說了嗎?今天給咱們做講座的是金先生”
“哪個金先生?不會是寫經濟形勢分析的金金吧!?”
“還能有幾個金先生?就是他!”
“我靠,這麼爽?我超級喜歡他的文字!”
“我很佩服他,偶像!那可是我的偶像........”
一群經濟學院的學生嘰嘰喳喳的,在旁邊討論著金金,不曾想到,金金剛從他們旁邊經過。
“學妹,你也來了!”
吳玲琳接了學生會的活,正指揮學生會的同學們安排佈置講座現場,遠遠地看見熟人,興奮的向申懿汝招招手。
她姐姐和申肇延只見過一次面,遠遠不夠。
“學妹,你也對今天的講座感興趣嗎?
主講人是一位經濟學大師,雖然他的講座你不一定能聽懂,但是多聽聽總是有好處的。”
“是啊,學姐,我也對今天的講座感興趣。”
申懿汝抿嘴笑笑,不多解釋。
“我這邊正好忙完了,咱倆一起?學弟呢?他沒跟你一起過來?”
吳玲琳伸長了脖子,望著申懿汝來時走過的路,哪裡有半分申肇延的影子?
“他今天有點事,就不來了。”
申懿汝特意找了個理由,打發申肇延去了冀省。
雖然她也想過,讓他來,效果一定會更好,可是……
“不了,學姐。你先忙吧,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情。”
她搖搖頭,深呼吸,揮散紛亂的思緒。
吳玲琳看著婉拒的申懿汝,說道:“好吧,那我先過去了,給你佔個位置。”
“嗯呢,謝謝學姐。”
……
猩紅色的舞臺幕布背後,傳來一道清泠泠的年輕女聲。
“大家好,我是金金。
因為一些私人的原因,我不方便出面,只能這樣給大家做講座。”
臺下一片嘈雜,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
“這聲音真年輕啊!”
“什麼鬼?我還以為金金是個老教授呢?”
“沒想到金先生是一位女性。”
“如果不是學院內部的訊息,說人是院長親自請過來的,我還以為是惡作劇。”
“誰說不是呢!”
觀眾席上的吳玲琳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座位,聽著耳畔熟悉的聲音,最開始神色震驚,而後又平靜了下來。
“請大家保持安靜。”
陸院長微笑著出現在了舞臺正中央。
“金先生對華國經濟的見解十分獨到,大家或許能從中受到啟發,可以做些筆記。”
隨著院長的聲音消散,臺下的同學的聲音也逐漸安靜了。
“今天主要和大家聊一聊建國後的經濟發展情況與未來趨勢。我們從1949年說起........”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一陣濃煙從猩紅的舞臺幕布後冒出。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著火了!”
臺下的學生拼命的往外逃去,但是有一個英挺的身影卻不顧一切,奔向舞臺幕後的方向。
頃刻之間,火勢已經竄上了幕布,大禮堂屋頂的樑柱已經搖搖欲墜。
就在噴吐著火焰的房梁快要掉落的之際,一道人影飛奔過來,將申懿汝護在懷裡,用後背撐住了那根笨重的火龍。
“快走!”
男人的兩隻手臂撐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聲。
傅修齊聲音嘶啞,臉上滿是隱忍的痛苦。
申懿汝忪怔片刻,旋即回過神來。
“修齊……”
她滿臉震驚,愣在原地。愣愣地喊他的名字。
“小汝,快走!我要撐不住了!”
傅修齊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聲。
申懿汝定定看了他一眼,隨即毅然轉身,往禮堂外衝去。
大火漸漸將被壓在房梁下的身影吞沒了。
“快來人啊!救人!快去救人!”
申懿汝嘶喊著,兩行淚水從眼眶劃過,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火勢越來越大,直到龐大的禮堂坍縮成焦黑的一半大小,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不顧自已性命的人影。
為了今天,她捱了一刀,休養了半年之久。
她買通醫生,篡改病歷,偽造自已難以生育的假象,將自已在整件事情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直到……
申懿汝低下頭,淚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手背上,冰涼冰涼。
她分不清那是自已真實的情感,還是刻在骨子裡的偽裝。
她摸了摸自已的小腹。
你將會是傅家唯一的孩子,所有擋在你面前的障礙,我都會親手除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