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因為久病床前無孝子，天長日久，對癱瘓在床的老人沒了耐心，而有的是因為確實家裡生活條件有限，有心無力，所以老人吃不得不好，照顧不周。
可這墨暻夜怎麼說也是天璃國的王爺，是這個國家最有錢有勢的一對夫妻生的兒子。
身為皇上皇后，這兩口子的財力物力，怎麼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兒子吃得如此清苦，病得如此嚴重，過的如此淒涼吧？
南汐氣得肝疼，她是真有點看不明白這位王爺的親爹親媽了。
“好了，先放下吧。”南汐示意做飯的婆子放下餐盤，然後又對一眾下人擺擺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王妃。”趙嬤嬤裝模做樣地應聲，然後就帶著一眾下退了出去。
見南汐氣惱的樣子，趙嬤嬤暗暗得意地勾了勾唇，心裡暗暗冷笑，讓這個醜八怪擺王妃的架子，這回她該知道做這個殘廢王爺的王妃，是有多廉價了吧？
還真以為自己嫁過來享福了呢？簡直是白日做夢。
跟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她是為數不多的深知皇后娘娘，是有多不待見這個兒子的人之一。否則在王府這些年，她也不敢在墨暻夜的吃食上動手腳。
而跟在趙嬤嬤身後的幾個丫鬟和小廝，也都不滿地小聲嘀咕起來：
“真是噁心死了，剛才給那個殘廢收拾屋子，我都差點被燻吐了。”
“可不是嘛，剛才扔那髒汙的床褥時，屎尿都差點沾到我手上，太噁心了。”
“趙嬤嬤，你要想個辦法啊，你看這個醜八怪一來，咱們這日子過得也太憋屈了。”
趙嬤嬤笑了笑，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不屑道：
“你們別耐不住性子，暫且堅持兩日，過不了兩日那個半死不活的估計就要嚥氣了，你們沒發現咱們進去那麼長時間，都沒聽見他喘氣嗎？暫且讓這個醜八怪王妃囂張幾天，到時候陪葬就有她哭的了，到時候她就落在咱們手裡了，要怎樣讓她陪葬，那還不是咱們說的算。”
趙嬤嬤一邊說，一邊對一眾丫鬟小廝們挑了挑眉，眼神陰毒。
聽了趙嬤嬤的話，大家紛紛心下會意，皆是一臉陰邪，默契地點了點頭。
南汐實在是餓得眼黑心慌，一眾下人退下之後她也只好端起桌上的一碗米糊，可才剛喝到嘴裡一口，口腔內那股怪異的味道，就讓南汐忍不住嘔了出來。
“咳咳咳……”那股發黴的味道實在太嗆人了，南汐咳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王妃，你沒事吧？”原本坐在床邊的容嬤嬤，聽見南汐的咳嗽聲，連忙關切地問道，蹣跚著走到南汐身後，輕輕地拍著南汐的背，然後又給南汐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水後，那股刺鼻的黴味，總算消退了很多。
這還是人吃的東西嗎？明顯都已經發黴了，就是給扔出去，狗都不會多聞一下。
南汐狐疑地又拿起餐盤上的一個窩窩頭，啃了一口，然而依然是發黴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噁心的南汐連忙吐了出來。
“王妃，您別吃這些了，您稍等，老奴這就去給您煮碗粥。”見南汐乾嘔不止的痛苦表情，容嬤嬤連忙上前勸止，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蹣跚地出了門。
無錯書吧一刻鐘的功夫，容嬤嬤就蹣跚著端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王妃，您趁熱快吃吧。”容嬤嬤一臉慈祥地端到南汐跟前一碗，然後端著另一碗去了床邊，輕聲喚道：“王爺，該吃飯了，你還在睡嗎？”
墨暻夜依舊緊閉雙眼，沒有半點回應。
“王爺……”容嬤嬤又輕聲喚了一句。
墨暻夜依然沒有迴音，容嬤嬤渾濁的雙眼，頓時蓄滿了滄桑的淚水，她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把熱乎乎的小米粥端回了矮桌，然後端起一碗發黴的米糊，就去外面的石桌上喝了起來。
南汐見狀一臉的驚詫，連忙跟出去奪下她手裡的粥碗，蹙眉道：“你怎麼還吃這個，不要命了嗎？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都發黴變質了，會吃死人的。”
“哎……”容嬤嬤被南汐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連忙給南汐使了個眼色：“噓……王妃小點聲。”
話落，容嬤嬤連忙關上了房門，生怕裡面的墨暻夜聽見什麼。
隨即回到石桌前，她又若無其事地端起了那碗米糊，滄桑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習以為常的苦笑：“無礙的王妃，五年了，老奴早都已經吃習慣了，老奴這把賤骨頭吃什麼都無所謂，但是您和王爺不能受這般委屈。”
“什麼？”南汐不可置信地開口：“五年了，你們就一直在吃這種發黴的米麵？”
“是啊，自從五年前王府被抄家，降了俸祿，由皇后娘娘派趙嬤嬤來王府的中饋，宮裡送來的一直都是這些發黴變質的糧食。”
容嬤嬤的眼裡滿是憤恨和無可奈何。
“你是說這發黴的米麵，是皇后娘娘讓人送的？”南汐氣得繡眉倒豎，憤憤地一拳砸在了矮桌上：“這還是親孃乾的事嗎？”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快小點聲，叫人聽見可不得了。”容嬤嬤連忙擺擺手，示意南汐別再說了，然後她慌慌張張地去門外看了一眼，見門外沒人後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道：
“王妃息怒，恕老奴不敢妄自揣度皇后娘娘的想法，但無論是誰在背地裡想害我家王爺，他都休想得逞，只要老奴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入了那幫黑心肝之人的意，這些年老奴都是用自己的月銀，去外面給王爺買米麵，所以王爺根本沒吃那些黑心肝送來的吃食。”
容嬤嬤的臉上滿是決絕和憤恨。
隨即，她又一臉自責地嘆了口氣，“只可惜老奴這點月銀有限，根本買不起肉給王爺吃。”
五年沒吃肉？
怪不得她發現墨暻夜瘦的皮包骨頭，面板一點彈性都沒有。
雖說癱瘓的人臥床沒法行動，但是身體的各項器官都還在正常運轉，光靠這些米糊和麵湯，根本維持不了身體機能對營養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