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不顧自己委屈,還一心替葉南汐著想的林姨娘母女,葉臨漳鼻尖一酸,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一把就將林姨娘和葉南霜摟在了自己懷裡,滿眼的疼愛,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
“唉,你們娘倆就是太善良了,但越是這樣,我越不能讓你們受委屈,否則豈不是顯得我這個父親不配為人父了?”
葉臨漳在感動之餘,更加覺得讓南汐去煜王府替嫁沖喜的決定,是有多麼的英明。
見狀,窩在葉臨漳懷裡的林姨娘和葉南霜母女倆,默契對視了一眼,皆能看出彼此眼裡的竊喜。
哼!就算他們母女倆,今天受了點委屈算什麼。
尤其是葉南霜,她的的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葉南汐這一嫁過去,也就等於是活到頭了,過不了幾天,她就要給墨暻夜那個殘廢陪葬。
雖然在五年前,也就是墨暻夜還沒變成廢人之前,她心心念念要嫁的都是墨暻夜。
畢竟不僅長相風華絕代,還曾經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被譽為天璃國戰神之稱的煜王墨暻夜,可是京城侯門貴府千金大小姐們最想嫁的男人。
但五年前,因為墨暻夜突然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令皇上大為震怒。
一夜之間,墨暻夜不僅被皇上撤了兵權,解散了他親手組建訓練煜家軍,甚至當晚就被打入了慎刑司。
後來皇上雖然赦免了墨暻夜的死罪,可從慎刑司出來的墨暻夜,卻已經變成了一個只能躺在床上的殘廢,再也不是世人眼中那個風華絕代的天之驕子。
轉眼間,五年時間過去了,墨暻夜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口氣苟延殘喘。
所以,葉南霜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嫁給墨暻夜這個半死不活的殘廢。
而大紅喜轎中的南汐,只覺身後那一家三口惺惺作態的畫面,讓她噁心無比。
如果不是想著要把葉老夫人喚醒,替原主洗脫謀害自己奶奶的惡女罪名,她是一輩子都不想和尚書府這幫人渣來往。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迎親的隊伍敷衍了事地奏著喜樂,聲音斷斷續續。
百姓們對著喜轎也是指指點點,語氣裡大多都是同情和可憐。
“唉,你們說這煜王爺以前是何等的威武風光啊,如今成了殘廢,第一次成親卻這般落魄寒酸,都沒有我們普通老百姓的婚事場面氣派,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嘖嘖……這個新娘子也真夠可憐,聽說那個煜王爺這兩天就要嚥氣了,這一嫁過去不就是成寡婦了嗎?”
“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吧?只怕是她連寡婦都當不成了,我可是聽說了,皇上已經明確下旨說,如果煜王這次沖喜也無濟於事,那煜王爺死後,這個王妃是要跟著一起陪葬的。”
“……”
南汐坐在轎子裡無心在意這些議論,有的只是唏噓不已。
她萬萬沒想到,前世母胎單身二十六年的自己,穿越到這裡後的第一天,就要結束單身生活了。
無錯書吧可畢竟穿都穿過來了,也只能接受現實了。
既來之,則安之,南汐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要如何在這個皇權至上,男尊女卑的時代,好好生存下去。
在轎子裡。她意念一動就進入了空間的實驗室。
戴好口罩和手套後,她就將自己藏進衣袖裡的粉末,還有指甲縫裡的香灰,都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放進了試管裡。
然後啟動裝置開始做病毒檢測。
因為病毒檢測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出報告,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南汐索性決定先不等報告了。
於是她就匆匆出了空間,重新返回到了轎子裡。
結果她剛出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喜轎就到了煜王府。
“王妃,煜王府到了,請自己下轎吧。皇后娘娘有指示,鑑於王爺的身體情況,婚事禮節一切從簡。”
喜婆對著轎子裡的南汐喊了一聲,然後又走上前去敲了敲煜王府的大門:“新娘子到了,開門吧。”
人家都這樣說了,那就下來吧。
南汐也沒矯情,況且她也不喜歡古代婚嫁的那些禮節,直接掀開轎簾,就下了轎子。
喜婆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從轎子山下來的南汐,然後就衝轎伕們擺擺手,示意大家和她一起走人,就直接回宮裡交差了。
隨著“吱”的一聲,煜王府的大門被兩名小廝從裡面開啟了。
走進院子裡後,南汐覺得頭上的大紅蓋頭太擋視線,她隨手就扯了下來。
左右皇后娘娘都發話了,婚禮一切從簡,那她也就不必矜持什麼了。
深秋的天氣陰沉沉,整個天空都被一層厚厚的陰影籠罩。
王府裡的空氣也好似凝固一般,彷彿整個世界都拋棄了這裡,讓人感到壓抑。
南汐掃視一圈,發現原本該喜氣洋洋,賓客絡繹不絕的煜王府,現在卻是清冷蕭瑟,一片死寂。
而府裡所有院子的房門都關著,氣氛有些森冷,活像暗無天日的牢籠,整個王府裡沒有一絲娶親的喜悅氛圍。
除了院子正中的屋子,門楣上寫著凌雲閣的房門上貼著的兩個大紅喜字,再無其他,根本看不出一點成親的氛圍。
南汐心裡不禁苦笑,再怎麼說,這位王爺也是皇上皇后的親兒子。
想不到大婚之日,不僅一個賓客都沒有,就連拜堂儀式都給直接免了。
可想而知,這個癱瘓王爺是有多麼不被重視啊?
果然,生在帝王之家的子女,往往是兩個極端。
風光之時高高在上,被萬人敬仰,落敗之時卻連尋常百姓家的煙火日常,都無法企及。
“呀!你們看!嚇死人了,嚇死人了!”
就在南汐感慨之時,突然一個丫鬟手指著她驚叫出聲。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丫鬟和小廝也都是一臉驚恐地看著南汐。
“……”
大家那詭異的眼神,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怪物一樣。
南汐扯了扯嘴角,看到眾人眼神裡對自己的嫌惡,她也並不意外,當然也不放在心上。
畢竟自己臉上那道瘢痕,確實挺恐怖的,也不怪別人對她指指點點。
然而,當一眾丫鬟和小廝們緩了緩,適應了南汐的醜臉後,大家就對南汐投來了詭異的目光,那眼神裡有不屑,也有同情。
接著就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小聲嘀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