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
程姎書房外
一名丫鬟對蓮房道,“蓮房姐姐,女公子們還等著我們呢
蓮房皺了皺眉暫時沒有回答
一旁的茱萸對菖蒲道,“女公子何時說過要打張新書案,如今這張書案是仲老爺留給她的,她珍惜的很,怎麼捨得換書案”
菖蒲小聲道,“我警告你別在這瞎摻和壞我好事”
緊接著菖蒲走上前看著幾個抬書案的丫鬟道,“你們幾個怎麼笨手笨腳的,把那舊的抬走啊”
茱萸走上前繼續道,“今日女公子不是隨伯父人去了鋪子”
菖蒲聞言假笑著轉過身道,“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嗎,不過沒關係,待女公子回來了再看也是一樣的”
茱萸繼續道,“四娘子與五娘子許還等著書案用呢,不如改日,奴婢隨女公子…”
還未等茱萸說完,菖蒲便抬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什麼時候我說話也輪得著你插嘴”
蓮房見狀道,“菖蒲,你打茱萸幹什麼,再說了,茱萸說的也對,既然三娘子不在,那我就先抬回去,什麼時候三娘子想看了來咱們院中看也行”
說完蓮房與幾個丫鬟便欲上前抬走兩張書案
菖蒲見狀走到蓮房面前道,“不必了,要不姐姐先回去,書案呢就先放在我們這,待我家女公子看完再還回去,如何”
菖蒲話落便有兩個丫鬟走到她身後瞪著蓮房和她身後的兩個丫鬟
回憶結束
程頌聽完後道,“所以不是嫋嫋與婉婉要搶姎姎之物,倒是姎姎要搶嫋嫋與婉婉之物”
蕭元漪訓斥道,“你又在那胡說什麼”
程姎從座位上起身跪到蕭元漪面前道,“大伯母,都是我的不是,沒想到我家婢女竟會如此行事不端,我實是不知”
話落她又轉過身對身後的幾人低頭道,“姎姎在此給嫋嫋婉婉和次兄三弟賠罪了”
蕭元漪見狀起身走到程姎身旁道,“姎姎,今晨起你就與我在一起,此事與你何干啊”
程頌聞言道,“那嫋嫋與婉婉也從今晨一直在習字啊,這事又與她們何干”
蕭元漪見狀道,“兩處的婢女都有錯”
蕭元漪看向菖蒲道,“菖蒲,姎姎要不要那個書案她自有分寸,何勞你自作主張”
隨後她又看向蓮房道,“蓮房,嫋嫋婉婉叫你去取書案就去取書案,東跑西逛炫耀什麼,如今這個風波就是因為你們二人引起,得好好罰罰”
一旁的老媼道,“女君說的是,都怪老婦管教不嚴,待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導菖蒲”
程姎也道,“大伯母見諒,是我沒有教導好婢女,要怪還是怪罪我吧”
蕭元漪柔聲聞言道,“這事與你無關,我也知,你平日那麼忙,疏於管理這很正常,你不用放在心上”
程少虞見狀冷笑一聲,蕭元漪皺眉道,“你笑什麼”
程少虞沒有回答蕭元漪的話,只看向身旁的蓮房道,“蓮房,你可知你錯哪了”
蓮房低頭道,“是…是蓮房自作主張…”
程少虞笑了笑道,“我就喜歡你的自作主張”
程少虞轉過頭看向蕭元漪道,“自作主張也要分自作了什麼主張,譬如我讓你去東市買蜜餞”
“哪些事情是可以自作主張的,走哪個街道,去哪個鋪子,選你覺得最好的蜜餞”
“哪些事情是你不能自作主張的,你不能將我買的蜜餞分給旁人一半”
程少虞說著說著看向菖蒲語氣冷下來道,“也不能決定我需不需要蜜餞,明白了嗎”
程少虞為蓮房整理了一下頭髮道,“我與阿姊不曾罰過你,我也不會讓旁人罰你,阿姊,你先帶著她們幾個回去收拾收拾,此處有我“
程少商聞言點了點頭道,“好”
說完程少商便起身帶著蓮房與幾個丫鬟走了出去
程少虞起身看向菖蒲道,“你過來”
菖蒲聞言小心翼翼的爬到了程少虞身邊
程少虞垂眸看向菖蒲道,“菖蒲,蓮房可不是一人去搬書案的,她可是帶著幾個女婢一塊去的,你一人自然是攔不住她們的”
“所以你便叫上了你的小姊妹們跟你一塊圍住她?”
菖蒲聞言心虛的搖了搖頭,程少虞繼續道,“那你又是如何跟這些小姊妹說的”
“是快攔住她們,不要讓她們把二公子三公子給四娘子和五娘子的書案抬走”
“又或是這是我們女公子的書案,你們不準拿走”
菖蒲聞言抬起頭欲辯解道,“我只是…”
程少虞打斷道,“你是可以裝暈,可圍著蓮房,痛毆蓮房的那群小姊妹們可沒裝暈,抓一個回來問問不就能清楚了?”
“我倒要看看這些人倒真是不知底細被你矇騙,還是說明知故犯以一張書案離間骨肉至親”
蕭元漪訓斥道,“少咄咄逼人,姎姎的婢女讓她自己發落”
程少虞聞言看向蕭元漪冷笑道,“好啊,都聽您的”
蕭元漪道,“到此為止,婢女之錯不涉及女公子,書案只是小事,給誰都成,你們姊妹還需手足和睦,不要生了嫌隙”
一旁的老媼道,“多謝女君為女公子說話,四娘子和五娘子有三位同胞兄長撐腰,可憐我女公子勢弱”
“咱們做奴婢的都日日擔心女公子受人欺負,所以四娘子和五娘子有的我們就覺著也要給女公子討上一份,這才犯下過錯”
桑舜華聞言道,“姎姎哪裡受欺負了,你是在指摘什麼?”
“程家兄弟骨肉至親幾十年來親如一體從不分彼此,你說這話是要挑撥程家骨肉嗎,是誰教你的?是葛家嗎?”
老媼聞言慌亂道,“奴婢不敢,奴婢沒有此意”
程頌皺眉道,“竟敢議論主家是非,來人…”
蕭元漪打斷道,“好了!此事到此為止!”
程少虞聞言心中道,“原是等著她發落,誰知等來這麼一句,如此這般還是得靠自己”
程少虞開口道,“您當真覺著這老媼說得對?說這老媼說的對,我與家兄們可就擔上了一個欺負堂姊的罪名”
“您不妨再好好想想,若這老媼說的不對就請您立刻發落她,以正視聽!”
蕭元漪一拍桌憤怒道,“你敢忤逆?!”
在場的幾個程家人(除了程少虞)聽到這句話瞬間都變了臉色
程頌道,“阿母,忤逆可是大罪”
程少宮也道,“阿母,這老媼適才說出如此悖逆之言都不懲治,你為何要對少虞說這麼重的話”
程少虞只冷笑一聲轉過頭看向老媼道,“你可知她為何不罰你,你真當是以為為了你這個自作聰明的蠢媼?”
“那是為了堂姊的臉面,你們都說兄長偏心於我和嫋嫋阿姊,那是因為程家主母偏心堂姊在先!”
程少虞轉頭看向蕭元漪冷冷道,“主母方才說婢女之錯不該歸於女公子身上,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為何剛開始阿母問都不問清楚就把我們拘上來訓上一訓,篤定這就是我們的錯”
“可菖蒲錯了呢,堂姊就一定過錯都沒有”
程少虞看向菖蒲道,“你說這到底是為何呢,是因為連你都知道阿母喜歡堂姊,所以你大可不必為你家女公子憂心,只要有主母在有誰敢欺負你家女公子?”
蕭元漪聞言道,“你這是在怨我?”
程少虞冷笑道,“主母若是覺得真話不好聽,我大可以說一些假話糊弄過去”
蕭元漪聞言憤怒道,“你…你這個孽障!來人,來人!”
程頌和程少宮道,“阿母息怒,都是兒子的不是,都是兒子思慮不周才釀成了大錯,婉婉年幼,又自小沒人教,您千萬別怪她,阿母要罰就罰我們吧”
蕭元漪一拍桌道,“你以為我不敢罰你們?正是你們做事不公,若同時送出三張書案會有此事?”
程少虞道,“次兄三兄,你們不必如此”
緊接著程少虞又對著蕭元漪作揖道,“請主母以家法懲治於我,我絕無怨言!”
一旁的桑舜華忽然瞧見了程少虞腰間的玉佩,她心想,“這個玉佩不是…?”
就在此時蕭元漪也對青蓯道,“青蓯,按她說的去做!”
程頌和程少宮見狀連忙上前道,“阿母,您要罰就把我們一同罰了吧!”
程姎也低頭道,“也請大伯母一併罰了姎姎吧
桑舜華聞言也回過了神,她道,“姒婦啊,我似又腹痛了,上回那藥丸還有嗎,快快快,與我取兩丸去”
說完她便拉著蕭元漪走了出去
程少虞見她們二人離開後便再次跪了下來,她心中暗暗道,“看來還是需我自己動手了”
……
屋外
桑舜華鬆開蕭元漪道,“姒婦今日好大的威風,都把我給嚇住了”
蕭元漪道,“肚子不疼了?我威風?你…你看看那個孽障句句逼著我說,她才威風!”
桑舜華聞言道,“活該!姒婦起手就錯了,這事明明是委屈了嫋嫋與婉婉,你卻一句公道也不給,你自己立不住道理如何擺母親的威風,活該被逼到這個地步”
蕭元漪道,“你就看看那幾個不省心的孽障,他們讓一下怎麼了,一句釘牢一句,難道我看不出來那個老媼和小婢女的伎倆?回頭我暗暗發落便是,非要當眾給我揭穿,以後這姎姎的臉面還往哪放”
桑舜華無奈道,“別再姎姎姎姎的了,我聽著就不快,這人心皆有偏向並不稀奇,可姒婦這偏心也太過了,連我這個叔母都看不下去了”
“方才姒婦連忤逆這麼天大的罪名都說出來了,若真把婉婉給逼死了,看姒婦怎麼跟婿伯交代”
蕭元漪聞言道,“她一句頂過我一句,句句拱火不肯服軟,拱的我火氣一下子上來,昏了頭”
桑舜華道,“不曾想婉婉竟生得如此一副好膽色,你本想仗著長輩的威風壓服她,可她半分沒在怕的”
“還有啊,你難道沒發現婉婉已經許久沒喚過你阿母了嗎”
蕭元漪聞言臉色忽然變得僵硬起來
桑舜華見狀擺了擺手,“想來你也是沒發現,姒婦可想好了婿伯那邊如何交代”
蕭元漪掩下眸中的情緒道,“夫君那我自然會去交代,此事是我做的不妥,自不可隱瞞,只是今日之事該怎麼收場呢”
桑舜華無奈的笑了笑,“你別出去,我去,就跟那群小冤家說,你被他們給氣暈了,回頭讓孩兒們來給你賠個不是,你含糊一下事情就算過去了”
蕭元漪皺眉道,“怎可處理得如此馬虎?”
桑舜華道,“家事又不是朝廷政見之爭,沒有黑白分的那麼清楚的”
蕭元漪嘆息一聲,“我也只是想求個公正而已”
桑舜華笑了笑,“我知道姒婦是最最公正的,可是這世上有些人啊為了彰顯自己的公正無私,有時反而厚待旁人,苛待自己的骨肉,你說可笑不可笑?”
蕭元漪聞言低下頭沒有說話 ,桑舜華見狀笑了笑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