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獄
“站住!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為父讓你離開了嗎?”朱父用手一拍桌子,怒斥著朱玉竹。
朱玉竹也不忍了,就算原主在家裡地位再卑微,也該有個限度吧?
都這麼大個人了,去留還得經過父母同意??
再說了,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仇人啊?
她後悔剛才還看在原主的面子上,給了朱父和朱母那二兩銀子,
就這樣的人家,一文錢都不應該留!
朱玉竹轉身,冷冷的看著朱父,“爹,您別忘記了,我已經嫁出去了,名字前邊加了個許字,
現如今,我的名字已經是許朱氏,
去留自然可以自己說了算!
再說了,在女兒女婿無家可歸,食不裹腹的時候,我的孃家人又在哪兒?
爹,您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
朱父一愣,他從來沒見過三女兒這副認真的表情,臉上冷的,似乎都能凍死人!
“也罷,既然你不願意留下來,那就走吧!
下次別忘記帶著女婿回來,一家人吃頓便飯!!”朱父對朱玉竹輕輕揮了揮手,說完就轉身回屋了。
朱玉竹嘆了口氣,終於可以離開了。
可大姐他們就沒打算這麼輕鬆的放過朱玉竹,
一邊跟著朱玉竹往村口走,一邊在旁邊不斷的詢問著,
朱玉梅,“三妹,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別急著走啊?留下來住幾天多好,咱們姐妹之間敘敘舊!
要不我們跟你回去,上你家看看??”
嗯,前半句聽得還像人話,後半句就直接暴露本性!
朱玉蘭,“就是啊三妹,看你急匆匆的,才不過成親幾日而已,就這麼想著自家男人啊?”
聽到這裡,朱玉竹的心裡一顫:想,能不想嗎?可惜不知道他人現在何處!
大姐夫旁邊也追問著,“三妹啊,去宇軒皮貨鋪的事,你回去可得幫我上上心啊,幫我多和東家說說好話,
最好別讓大姐夫做那些個力氣活,大姐夫年紀大了,沒少年的那些個力氣啦!”
二姐夫也隨之附和著,“就是啊三妹,最好啊,讓我和大姐夫做些賬房先生的活,收收銀子就完事了,這活兒輕巧哈!”
朱玉竹無語的看了一眼兩個姐夫,他們倒是挺會想好事兒的,賬房先生的活兒?
他們倆人大字不識幾個,別說還得記賬了,
就說收回來的銀子,估計他們都收不明白,
到時還不得,左手進,右手偷??
幫他們引薦,除非是瘋了!
再瞧瞧他們倆人那一身腱子肉,說沒力氣,誰信呢?
好不容易到了村口,剛好有輛去鎮上的牛車等在那,
朱玉竹這一路走來,帶著一身的肥肉,眼看就快要上不來氣兒了,
她蹣跚的爬上牛車,沒想到,那姐三也跟著爬上了牛車,非要跟著朱玉竹去鎮上看看,說的好聽,是去認認門兒,
朱玉竹心想:這還真的粘上了?
不過又一想:去就去唄,捨得花那兩文錢坐牛車,她們就儘管去,
反正到了鎮上,她會想辦法甩掉這姐仨,
姐仨上了牛車後,都笑著等朱玉竹替她們掏坐牛車的錢,
朱玉竹沒管那麼多,直接掏出兩文錢,遞給趕車老頭兒,說了句,“去鎮上!”
然後就閉上眼睛休息!
那姐仨一愣眼兒:怎麼著?三妹現在發財了,這點小錢都不願意幫忙出嗎?還是親姐妹嗎?
不過,若是讓她們三個出這個錢,她們還真拿不出來,
在朱家,她們的兜,比臉還乾淨!
趕車老頭兒抹搭一眼那一臉窘相的姐仨,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坐車就交錢,不坐就趕快下去。”
那姐仨看了看閉著眼休息的朱玉竹,又看了看在車下同樣窘迫的自家男人,
得,這幾個人身上都分文沒有,
朱玉竹心想:就這樣,還打算跟著我去鎮上?
恐怕到了鎮上,也打算白吃白喝白用我的,沒打算花一文錢吧?
朱玉竹心裡冷哼:當我傻瓜呢?
趕車老頭兒不耐煩了,揮舞著鞭子趕人道,“不坐車就趕快下去,浪費我的時間!”
朱玉梅還想再爭取一下,伸手拉了拉朱玉竹的袖子,問道,“三妹,你,就不能幫我們出這幾文錢嗎?”
朱玉竹冷哼一聲,也不睜開眼睛,嘴裡說道,“大姐二姐四妹,你們說笑呢吧?
你們怕是忘記了,我和相公可是被空著手趕出許家的,
大冷的天兒的,我們夫婦二人差點凍死,餓死,誰來救濟過我們??誰又在乎過我們的死活?
如今,唯一的二兩銀子也都交給爹了,
剩下的兩文錢給了車伕,哪裡還有錢幫你們付車錢??
送到這裡可以了,我心裡很感激,
你們且回去侍奉爹孃吧!”
話都這麼說了,誰還聽不明白怎麼回事?
趕車老頭兒又揮了鞭子一聲,說道,“坐上來這麼久,再不下去,我可要收錢啦!”
一聽這話,那三姐妹全都麻溜兒的跳下了牛車,
就這麼眼睜睜的,氣憤的看著牛車,在她們眼前走遠。
朱玉菊看著走的快沒影兒的牛車,鼓了鼓氣,對大姐她們說道,“大姐,你們先回去吧,就算走路,我也要到鎮上去一趟。”
說完,她就緊跟在牛車的後邊,往鎮上走去。
她不是為了和朱玉竹套近乎,而是為了去認識馬宇軒,
那可是個有錢又有本事的男子,這輩子,若是能嫁給那樣的男子,
她朱玉菊,就可以過上呼風喚雨,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牛車走起來,那速度也不慢,
不一會兒的工夫,朱玉竹就到了鎮上,
她先是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跟上來,便急忙鑽進小巷子裡,
然後轉了很多個彎之後,才從後門進家,
劉念已經將他的姐姐和弟弟都帶了回來,
劉月長得面如桃花,面板白嫩,非常可人,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朱玉竹回來,
劉德雖然年紀不大,但眉宇間也能看出來,長大後也會是清秀帥哥一枚。
唯獨沒有看見他們的父親,劉成!
施亭芳哭著對朱玉竹說,“夫人,你可回來了,我夫君他被關在府衙的大牢裡了,這可如何是好啊?嗚嗚嗚……”
劉念扶著孃親坐在椅子上,然後這才對朱玉竹說,“方才回去接我姐姐和弟弟的時候,我家門口就站著兩個類似官兵的人把守,
我是從後院翻牆進去,才把姐姐和弟弟帶回來的。
等到我趕到府衙,側面託人打聽,方知我爹已經被扣押在大牢,
至於給我爹按的罪名,竟然是,偷盜!
哼,衙役偷盜,簡直是可笑至極!”
朱玉竹坐下後,喝了一杯劉月給倒的茶水,也無奈的笑了笑說,“這個罪名,是太牽強!”
她抬頭看了看劉念,問道,“沒有你爹,你們也不能離開此地,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劉念冷哼一聲,“我打算去告縣老爺!他徇私枉法,不配坐縣老爺大人!”
“呵呵呵,告他??”朱玉竹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嚴肅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誰?一介平民,無權無勢無財無背景的,
拿什麼去告他?
誰又會聽你?助你?
沒等你到了縣老爺面前,就被人亂扣罪名害死了,
還告?
沒聽說那句話嗎?民不與官鬥,
因為,官官相護,不管你再怎麼樣,也鬥不過官,
更何況,即使你想鬥,也無濟於事!”
劉念紅著眼睛問道,“那,如何是好??”
朱玉竹邪魅一笑,對劉念說,“如何是好?哼哼,劫獄!!”
“劫獄?”
“劫獄?”
“劫獄?”
“劫獄?”
他們娘四個,異口同聲的問道。
朱玉竹胸有成竹的繼續說道,“沒錯,劫獄,平民是弱小,但也有弱小的好處,
首先,讓劉月給我們易容,以陌生的面孔去劫獄,
然後,當我們將人劫出大牢之後,再讓劉月給我們易容,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一起逃出鎮上,
神不知,鬼不覺,大海里撈針,他們即使有天大的本事,
也想不到是我們劫走的人販,
更何況,劉成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衙差,重點又不在他身上,
頂多是通緝一段時間,
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
你以為那些人沒事兒幹了,
會翻天覆地,沒完沒了的去找那麼一個平凡的人??
有這時間,他們還得撈銀子呢!”
娘四個眼睛裡都冒著光的看著朱玉竹,都打心眼兒裡開始佩服起朱玉竹來,
眼前的夫人雖然看起來肥胖愚笨,但腦子卻是靈活的異於常人,
這麼多的好方法,一般人又怎會這麼快就想到?
劉念道,“好,我自己去就可以,夫人和娘,還有姐姐弟弟,你們放心,我定會盡快將爹救出來的。”
“我陪你去救人!”朱玉竹站起身說道,“凡事切莫著急,需觀察後,巧然行事!”
“可是……”劉念欲言又止的問道,“夫人您,難道也會功夫?”
朱玉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道,“哈哈。你是擔心我拖你後腿,或者從牆上掉下來,再在地上砸個大坑吧??哈哈哈。”
無錯書吧劉念聞言後,臉色突變微紅,眼神飄忽不定,卻什麼也沒說,
但是朱玉竹卻從劉念的表情上看出,他一定是這個意思,
“放心,雖然我身材臃腫,但功夫還在,絕不會拖你後腿的,哈哈,
而且,這次劫獄,因為只有我們兩個人,
所以,只能智取,不以力敵!”
劉念,“嗯,全聽夫人的!”
他再次崇拜朱玉竹崇拜的五體投地,並決定,終身跟在夫人身邊,做個小跟班也好,總之是,不離不棄!
晚上二更時分,朱玉竹和劉念分別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戴著黑色的面巾,偷偷的溜出了竹林餐館,
不遠處,一雙眼睛驚恐的看著那剛剛從門口,溜出去的兩個黑色的人影……
不一會兒,就又有幾道黑影,從各個角落裡躥了出來,跟在之前的那兩道黑影的身後,幡然離去……
朱玉竹並不會輕功,所以,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念說,“你的力氣夠不夠?”
“力氣?”劉念小聲的問道,“我自幼與爹爹習武,力氣還是有些的。夫人要做什麼?”
“嘿嘿,”朱玉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牆上,“用你的輕功,帶我去牆上!”
劉念看了看朱玉竹的胖胖壯碩的身材,
又抬頭看了看約兩米五高的牆頭,猛地吞了吞口水,“夫人,您是認真的?”
不管怎麼說,劉念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
雖然在古代,十二歲的少年,就跟現代的十六七歲青少年似的,身高也在一米七到一米八左右,
目測這個劉念身高大約在一米七五左右,體重約一百一十多斤的樣子,可那也畢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要他用輕功,帶著體重約三百斤的朱玉竹,上,牆,頭??
劉念長這麼大,除了娘和大姐,從來沒接觸過其他的女性,可這次……
他再次的吞了吞口水,給自己增添信心的想著:我的命都是朱夫人給的,更何況,這次冒險來劫獄,救的還是我的爹爹,
就算做不到,也要努力試一試!
於是,他點了點頭,一隻手拽著朱玉竹肩膀上的衣服,另一隻手,則尷尬的拉住了朱玉竹的腰帶,
內裡一提,兩個人就“輕飄飄”的上了兩米五高的牆頭。
上來了?
這是朱玉竹第一次感受輕功的魅力,她恨自己現在這般體型,再說年紀也大了,過了學習輕功的最佳年齡,
否則,她一定要讓劉念教她學輕功,
簡直太棒了!
跟武俠劇裡的大俠飛天似的。
有機會,一定要讓劉念給她展示一下水上漂,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利用輕功,行走在水面上……
旁邊的劉念心裡,可沒有朱玉竹這般的激動,他很怕剛剛這一運功,消耗體力太多,等下無法下去救爹爹了!
“噓,你聽!”
朱玉竹做了個靜聲的手勢,讓劉念注意聽下邊人走過的人,正在說著什麼?
果然是站得高望得遠,高出優勢多啊,
一般人,怎麼會想到這大半夜的,一胖一瘦,一男一女的兩個人,正趴在牆頭子上,偷聽他們的談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