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無錯書吧“哎呀!”
一直像丟了魂兒似的,低著頭走路的朱玉竹,突然額頭撞到了一堵肉牆上,
她急忙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這才看向那堵肉牆是誰?
“馬公子?”
馬宇軒手裡拿著一把紙扇,笑容洋溢的看著面前的朱玉竹說道,“還好現在是冬季,衣服穿的厚實,否則你這樣一頭撞上來,豈不是更疼!哈哈哈。”
“嘶~疼死我了。”朱玉竹抬頭看著馬宇軒,“你是在誇自己肌肉結實?身材很好?”
怎麼越看這廝的長相,越像演員鄭業成?
面板白皙,英姿颯爽,青衣飄飄,痞帥痞帥的,
他用紙扇輕敲朱玉竹的頭頂,問道,“在想什麼呢?那麼認真?也不看路!掉坑裡怎麼辦?”
“馬路上有坑嗎?這麼多問題,你以為你是十萬個為什麼?”
說完,朱玉竹繼續往前走著,
她現在滿腦子裡都是許寶林和孃的下落,哪裡有心思去想別的?
馬宇軒:十萬個為什麼??什麼意思?
不過,我的問題似乎是多了些,
他加快腳步追上朱玉竹,問道,“去哪裡?剛才路過你的菜館,本來想進去吃頓便飯,發現竟然關門了,為何?”
提起這個,朱玉竹的臉上又掛上了愁容,“我相公和我娘,剛才失蹤了!”
“什麼?”馬宇軒一愣,“失蹤??這朗朗乾坤,人怎麼會突然失蹤了?
會不會是他們去了哪裡沒有告訴你?”
“都一天之久了,”朱玉竹欲哭無淚的繼續說道,“而且,他們都不是去哪不說一聲的人,”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馬宇軒,“怎麼辦?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很擔心,
唉!我剛從縣衙出來,希望能早點找到他們吧!”
在這鎮上,她真的感到孤苦無依,連個熟悉的能幫忙的朋友都沒有。
馬宇軒仔細想了想,然後對朱玉竹說,“不要著急,我回去也託朋友幫你打聽打聽吧!”
“謝謝你,馬公子!”
說完,馬宇軒告辭離開,
而朱玉竹,則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店裡,
她坐在椅子上,仔細的回憶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女人的第六感,又顯現出來,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四周看著這新開沒幾天的店面,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關店!
不管相公去了哪裡,她都想要儘快的找到他,
只要知道他安全,她才能放心,
否則,生意做的再大,賺的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可惜,世上很多事情就是那麼趕巧兒,那麼好的不來,壞的來的更快,
門口哭聲一片,“哎呀,我的兒啊,你還這麼小,就被這家黑店給毒死啦,嗚嗚嗚……今後你讓為娘怎麼活啊??嗚嗚嗚……我也不活啦!!隨你而去吧!!!!
天啊,真是斷人活路啊!!!!”
朱玉竹開啟店門走了出來,果然,面前地上的擔架上,躺著一個臉色黑青的少年,
旁邊哭聲不斷的,就是他的孃親,
在那兒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著,“兒啊,你可是為孃的命根子啊,你就這麼走了,讓為娘還活不活啦??
你爹死的早,就剩咱們娘倆相依為命,
早知道這家黑店做的飯菜裡邊下了毒,娘說啥也不會帶你來吃啊!!
嗚嗚嗚……孃的命根子呀!!”
不一會兒的功夫,竹林菜館的門前,圍滿了人,
每個人都在那唏噓,
“死人啦??昨天我也來這家菜館吃飯了,怎麼我就沒事?”
“我也來吃過,我也沒事啊!”
“那也許是你沒點那道菜唄!”
於是有人好奇的向著地上哭訴的婦人問道,“這位嫂子,你家兒子是吃什麼菜被毒死的啊?”
“是啊,你怎麼就知道,是在竹林餐館裡吃飯被毒死的?”
“就是啊,怎麼我們就沒事?你莫不是要冤枉這家店的老闆娘吧?”
“說話可要有證據啊!”
“對啊,這位嫂子,你可有請仵作幫忙看過??”
一聽要找仵作,那地上的婦人急忙看向剛才那個人,怒喊道,“死的又不是你的親人,你才會說這般冷血的話,
若是找來仵作,那他一定會將我兒開膛破肚,”
婦人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地上少年的臉頰,憐惜的哭著說道,“我兒已經死的夠慘了,就不能讓他死的體面些,安安靜靜的走嗎?”
然後,她又抬起頭,帶著仇恨的目光看向門口的朱玉竹,慢慢站起身,
用一隻手指著朱玉竹說道,“昨日我兒在你們菜館,點了一份四喜丸子吃,
回到家裡,他就口吐白沫,臉色鐵青,四肢抽搐,
然後——就死了,
我倒要問問你,到底給我兒下了什麼毒?
我們和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對我兒下此毒手??
他,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啊!!”
朱玉竹仔細看著眼前的婦人,她年約三十幾歲,身上穿著灰色的粗布麻衣,頭上隨便挽著一個髮髻,並未戴什麼髮飾,
樸樸素素的一個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彷彿一切,似乎都沒有那麼簡單,
地上的少年,大概也就十幾歲的樣子,臉色鐵青,眼睛緊閉,一看就是中了毒,
朱玉竹走到少年跟前,蹲下身,先是將手按在了少年脖頸上的脈搏上,輕輕一探,
脈搏較弱,似有似無,
她又翻看了少年的眼皮,黑眼仁兒已經逐漸上翻,
接著,她將手放在少年手腕的脈搏上輕探,
經過她七年的學醫經驗來看,
卻是中毒,
而且,就脈象來看,中的毒較深,
若是不及時醫治,怕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能為力。
當年學醫,只是朱玉竹的興趣所在,
沒想到,今日還能派上用場。
那婦人見朱玉竹,如同大夫一般的在診視她兒子的病情,
竟然突然暴起,上去就推開朱玉竹,
老鷹護小雞般的護著兒子,對著朱玉竹大喊道,“你在做什麼?你又不是大夫,在我兒子身上亂按什麼??
他都已經被你害死了,難道就不能放過他,讓他安息的離去嗎?”
朱玉竹站起身,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後看向那婦人,嘴角輕扯,說道,“雖然我不併不認識你們母子二人,
但是,我也有話說,
你在兒子中毒之後,來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我這菜館的門口,而不是醫館,
你們有人證物證,確切的證明你兒子,就是在吃了我們菜館裡的菜中毒的嗎?
我這店雖然開張沒幾天,但是來來往往也不少的人,
沒有半個鎮子的人,四分之一的人也有了,
那麼問題來了,
為何這麼多的人吃我店裡的菜都沒事,
唯獨就你兒子中毒?
我剛才探了你兒子脈搏發現,他是在今早服用了毒草汁中毒的,
而且,他還沒有死,還有得救,
只是,你這麼緊張又攔著我,不讓我救你兒子是何故?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朱玉竹又看向周圍的人繼續說道,“感謝大家對我這小餐館的信任和支援,
大家請放心,我朱玉竹不會那麼活得不耐煩,拿那種隨處可見的毒草放到菜裡給大家吃,
然後自砸飯碗的。”
旁邊又有人附和著,對那神色怪異的婦人說道,“你這藉口太過拙劣了吧?人家老闆娘都說了,你兒子有救,
你這般攔著不讓她救治,算怎麼回事?”
“就是啊,人家老闆娘是個好人,若是不會醫術,又怎會自薦?”
“我說那嫂子啊,你不妨讓許家娘子試試,反正你兒子都已經是個將死之人,我們大家都在這給你做見證!
要是能治好,豈不是可以挽回你兒子的一條命嗎?”
“是啊,要是老闆娘治不好,人家能攬這個活兒嗎?你當人人都是閒著沒事兒幹呢?”
……
朱玉竹沒有想到,她來到這裡沒有幾天的功夫,可這鎮上的人會這麼純善,這麼信任她,
這份情,她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可眼前這婦人,卻遲遲不肯讓她診治,
從她的眼神裡,朱玉竹看到了其它的東西,
那就是,那婦人有難言之隱!
可是,總不能讓她們娘倆繼續在自家門前這麼胡鬧吧?
“你怎麼想的?若是信得過我,就趕快讓我下針醫治,
若是信不過我,那就請儘快離開我家門口,免得影響了我的生意。”
那婦人聽後,眼睛越過人群,從人們腿縫的地方,看向了遠處,
朱玉竹飛快的順著婦人的眼神看了過去,
果然,在不遠處的牆角,站著一個她熟悉的人陌生人。
哼,果然是這人為之!
沒想到,這女子看起來像是出自門庭大院,
而心思卻那麼歹毒?
朱玉竹站著沒動,她知道,就算追過去,無憑無據,對方也不會承認什麼,
反倒是眼前的這對母子,到底是因為什麼這麼聽信於對方?
她雖然也有一顆善心,但她不是聖母,
於是,她湊近那婦人,裝作再次給少年診視的樣子,在她耳畔小聲說道,“那青衣姑娘不是你我這身份,能惹的起的,
你以為你聽命於她,這樣栽贓陷害於我,她就會放過你嗎?
呵呵,別太天真了!
識相的就跟我進屋吧!
否則,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們自己砸自己的腳!”
說完,朱玉竹站起身,對那婦人說道,“人命關天,再遲疑下去,你兒子就真的死定了!隨我進屋吧!”
那婦人哭著看著朱玉竹,咬了咬唇,最後點頭答應了,
外面那些看熱鬧的好心人,也走出來兩個搭把手,幫忙把那少年抬進了竹林餐館內,放在了地上,
很多人都知道,這竹林餐館的老闆娘做菜那是相當的好吃,
可沒想到,這樣貌不其揚女子,竟然還懂得醫術,
朱玉竹對那些想留下來看熱鬧的人們說道,“現在我要醫治那可憐的中毒少年,時間緊迫,耽擱不得。
所以就請大家先都回去吧!謝謝各位了!”
說完,就將大門再次關上!
她轉過頭,看著一臉緊張的婦人,開口說道,“時間不等人,一切等我下針之後再說。”
然後,她去樓上,取出了一套之前在醫館幫許老太看病的時候,順便買好的銀針,
下來後,開啟那少年的上衣,
他的胸口呈灰黑色,好像有一團烏雲聚集在胸口上一般。
朱玉竹來不及多想,拿出銀針,飛快的下針在幾個關鍵的穴位上,
不一會兒,少年竟然閉著眼睛有了知覺,就像要嘔吐一般,從嘴裡一股一股的往外吐著又濃又臭又黑的毒血。
婦人急忙掏出絹布,哭著不停的替少年擦拭著嘴裡吐出的黑血,
“兒啊,你怎麼樣?啊?兒啊,你……你讓娘如何是好啊?”
朱玉竹拔出銀針,裝回包袱裡,看著婦人說道,“哼,沒想到,你還真是這小子的親孃啊?
我還以為,你是人牙子呢!”
婦人哭的兩隻眼睛紅腫紅腫的趴在少年身上,“嗚嗚嗚……”
“哭有什麼用?”朱玉竹真見不得人沒完沒了的哭,
試問,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嗎??不過是懦者的表現罷了。
“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但不能這麼草率的拿性命開玩笑吧??”
婦人這才站起身,走到朱玉竹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然後娓娓道來,事情的起因和經過,“今日謝過恩人,對我兒劉念的救命之恩啦!
我名叫施亭芳,我夫君是這鎮上的一名普通衙役,
家中還有一個大女兒和一個小兒子,
雖然我夫君俸祿不多,但多年來,日子也算過的簡單平靜。
昨日夜晚,來了一個青衣女子,拿出一張縣令的腰牌給我們看,
而後,她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我夫君,並說要我們其中一人服下那瓶中的毒藥,
過來陷害你,
這樣,她會給我們一百兩銀子,並保證我家其他人無事,
若是不聽,第二日,我們全家就會被滅門。
我們不過是個普通人家,怎敢得罪持有令牌的人啊?
結果商量來商量去,大兒子站出來說,‘爹爹和孃親要照顧全家人,大姐又是女兒身,小弟又那麼小,所以,還是我來吧!,
我一個人能救全家性命,值得了!’
夫君氣的叫大兒子不要胡思亂想,覺得第二日一早,自己服毒,
可誰知,我大兒子竟然趁我們不備,服下了那瓷瓶裡的毒藥。
不是我做孃親的狠心不救他,而是剛剛你也看見了,
那青衣女子,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
若是我不繼續誣陷你毒死了人,
恐怕,我全家人都要死於非命,我大兒子,也就白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