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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嗚嗚嗚爸你壞

陳裴年一隻腳踏進家門,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常年灰的看不出顏色的窗簾被洗的乾乾淨淨,整間房子佈局翻天覆地的變化,桌上擺著新鮮的花,入目的溫馨與整潔。

地拖的鋥亮,沙發下面多了塊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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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許荔枝在集市上低價淘的,好讓小茉莉冬天也可以在地上爬著玩兒。

家終於有了家的樣子。

陳子齊洗完手出來,驚訝發現陳裴年回家了。

“爸!”

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想抱爸爸的衝動硬生生止住了,陳裴年抬手摸摸他腦袋,“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陳子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爸竟然主動問他的事兒?

“嗯好!”陳子齊重重頷首。

廚房裡的許荔枝聽到動靜扭頭,一隻手伸了過來,接走她手裡的盤子。

許荔枝看到陳裴年的眼神略顯詫異,而後定定點頭,“回來了。”

“聽你的,回來陪陪孩子。”

許荔枝笑得欣慰,“我們之間的約定還記得吧?”

她指的是教育孩子的事。

陳裴年點頭。

飯桌上,陳裴年話很少,陳子齊也懼怕父親的威嚴,悶頭吃飯。

吃完飯後陳子齊主動要收拾洗碗,被許荔枝拒絕了,“我自己來吧。”

陳裴年本來想挑擔子的,但飯前許荔枝已經給他眼神示意過了,這會坐在沙發上抱著小茉莉一聲不吭。

陳子齊覺得今天的許荔枝非常不對勁。

不僅完全拒絕了自己的幫忙,還幫他放好洗澡水,連衣服都給他找好了。

他戰戰兢兢洗完澡出來,許荔枝已經帶小茉莉睡覺了。

晚上農村經常停電,桌上的蠟燭晃了晃。

等奶糰子睡熟了,許荔枝替她蓋好被子出來,陳子齊抱著寫完的作業本站在走廊,手裡的小蠟燭發出微光。

“作業寫完了?”

她每天都會檢查陳子齊的作業,這孩子很聰明,不用輔導就能拿滿分。

陳子齊習慣性遞了過去,這一次,許荔枝接過掃了眼就還給他,“好,早點睡吧。”

她客氣的讓陳子齊生出一種不安,趕緊叫住她,“許荔枝——姐姐!”

黑暗中許荔枝笑了,待回眸滿臉茫然看著他。

“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許荔枝猶豫不定,然後說了句惆悵,“或許吧。”

“我留在這裡只會給你們家惹麻煩。”

“我爸說的嗎!?”

許荔枝一愣。

“我找我爸說說!”陳子齊眉頭緊皺,全都勸不住。

許荔枝要是走了,那個王清清不就又回來了嗎?

她做飯難吃,又懶又愛欺負自己跟妹妹,這麼一對比,許荔枝簡直是他親媽!不,比親爸還要親!

“嗚嗚嗚——爸你壞!”

樓下傳來陳子齊的哭聲,許荔枝:“??”

她親眼看他被王清清打罵時連眼都不眨一下,居然哭了?

陳裴年不會哄孩子,投過來的求助眼神比兒子泛著晶瑩的眸還明亮,許荔枝步下最後一階臺階。

陳子齊迅速扭過頭去,倔強的不肯在她面前示弱。

氣氛就這麼尷尬了會,陳裴年才不容置疑道:“時間差不多了,上床休息。”

“爸——”

陳子齊還想說什麼,但礙於父親的威嚴,他只能上樓。

“你跟小齊太生疏了,我以為你們父子能多聊會,趁機增進感情。”許荔枝道。

陳裴年眼神回憶起,“他很小的時候我就抱養了他,但實際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許荔枝理解。

“他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在我面前哭鬧還是頭一回。”陳裴年眼神微微波動。

她才來幾天就把家裡打掃的井井有條,兩個孩子教育的乾淨乖巧,著實令陳裴年意想不到。

“謝謝你肯信任我。”兩人沉默許久,許荔枝倏然道。

陳裴年坐姿筆直,到了唇邊的杯子放了下來,黑眸堅定,“應該的,你做的很好,王家的事你確定不用我嗎?”

許荔枝從他眼裡看出了擔憂。

她搖搖頭。

他要在村子裡長久待下去,得罪人不好。

陳裴年見狀便叮囑了幾句,餘光瞥到門口的活,許荔枝忙道:“不用,明天我再做一天就完成了。”

“手怎麼了?”

搖曳的燭火,如鷹般銳利的眼捕捉到她手上交錯的刮痕。

許荔枝無所謂的掃了兩眼,“沒事,被竹子劃了幾下。”

他起身,許荔枝仰頭問他,“明天還要送午飯嗎?”

“只有明天?”陳裴年聞言輕輕挑眉,那抹不真切的笑意讓許荔枝失神,又一激靈,“行啊。”

“以後晚飯我都會回家吃。”

“那早飯——”

“不用,熱個豆漿,搭別人個包子就行。”

豆腐廠起早貪黑,入秋後天亮的越來越晚,他怕許荔枝走夜路不安全。

“那怎麼行?要不你等我會兒,我給你做,很快。”

他乾的都是力氣活不容易。

陳裴年一個沒攔住,許荔枝就一頭扎進廚房了。

這姑娘憨的只拿了一盞燭火。

許荔枝踮起腳拿麵粉,頭頂壓下一道陰影,兩人氣息貼的很近,她呆呆看著他,陳裴年低頭,耳根發燙,“我進來幫你點兩根蠟燭。”

“哦,你能幫我把酵母也拿下來嗎?”

“好。”

許荔枝挽起袖子忙活做包子,陳裴年面無表情搶了和麵的活兒,她只好做不沾手的發糕。

化好的紅糖加雞蛋酵母攪勻,倒入麵粉攪成糊狀等待發酵,一會放點紅棗上鍋蒸就行。

此時陳裴年剁的肉餡也好了。

“不錯嘛。”她誇了聲,拿個盆裝好加入調料。

陳裴年擀皮的手藝也不錯,許荔枝驚訝,“沒想到你居然還會這些。”

他頷首,“在單位跟人學的。”

“哦。”

空氣中又持續沉寂。

“他們都知道你做飯很好吃。”

許荔枝剛好捏完個漂亮的花邊,抬首,“老村長說的?”

“我。”

她眨眨眼,實在很難相信他是怎麼到處傳宣的?

陳裴年彎腰生火,以此來掩飾微燙的下顎骨,以及嘴角淺笑,“他們起鬨要嚐嚐,我拗不過就分給他們一點。”

那場面就差打起來了。

還好是鋁飯盒,摔不碎。

“有這麼好吃嗎?”許荔枝輕笑出聲,心裡滿滿成就感,“那我多蒸點,你帶過去分給他們嚐嚐。”

晚上九點,許荔枝坐在沙發上打瞌睡,不遠處的陳裴年不禁放輕了手裡的活兒,圍欄成品初具雛形。

粗糲的指腹撫摸著細節紋路,被打磨的一點都不刺,怪不得她手上這麼多傷。